在李榆吻上来的那刻,卫东隅脑海中像有一万朵烟花同时绽放。
往日被强行压制的情感此刻再也忍不住,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一样“咚、咚、咚”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短短几息之间,卫东隅的脑海中划过与李榆相处的点点滴滴。紫武山初见、十方秘境相处、再到红莲岛试炼、沧溪村、仙落之地......
原来他记得如此清楚,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沧溪村的相依为命,也许是红莲岛试炼时,或许是更早之前的紫武山......
李榆俊秀、聪明、果敢、坚毅......用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他都不过分。
总之,这个他半路捡回来的婚约对象兼师弟早已不知不觉在他心上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卫东隅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并不是表明心意最好的时刻,却是卫东隅认为最合适的时刻。
他双手捧过李榆的脸,动作轻柔而珍重,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尽管他们的相遇并不美妙,充斥着利益交换,可命运让他们交织在一起,卫东隅相信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最最妥帖的安排。
李榆心有所感,顺从地跟着卫东隅的动作抬起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就这样乖巧地看着他。
只见卫东隅薄唇轻启,道:“我心悦你。”
声音低沉,仿若情人之间的低语呢喃,只有李榆一个人听到。
李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重复:“我心悦你?”随即又反应过来:“不、不,是你心悦我。”
有种天降馅饼的不真实感,李榆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或者是太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师兄对他表明心意呢?
“对,我心悦你,可以吗?”卫东隅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
脸还被卫东隅捧在手心,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交缠在一起。
李榆却丝毫不觉,他的目光在卫东隅脸上逡巡,试图找出卫东隅开玩笑的证据。
可惜失败了,卫东隅的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正专注地望着他。
眼神里蕴含的爱意和缠绵犹如实质,让他无端红了脸。
卫东隅表明心意,表面镇定自如,其实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从李榆手忙脚乱的反应来看,其实他并不是全然无意......吧?
如此0想着,卫东隅心中便泛起一丝丝甜意,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不是逼迫李榆一定要如何。
所以他说:“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应当让你知道‘我心悦你’这件事,你不必觉得有压力。”
“如果日后我做一些博取你好感的事情,让你觉得不高兴了,可以随时阻止我。”
“可以吗?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可以离开。”我会藏得牢牢的,在远处仰望你,不让你发现。
只是这样想想,卫东隅便心痛得像要死去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直到两人额头快碰到一起了才停下来。
惊喜的是,李榆并没有避开或者露出嫌弃的眼神,这是不是说明他心中是不抗拒他的靠近?
李榆早在卫东隅再次说“我心悦你”的时候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没法思考 。他不敢相信,如天边月一般的师兄竟然也心仪他。
听到“离开”两个字的时候,猛地回神,伸手捂住卫东隅的唇,脱口而出:“不要!”
李榆讪讪放下手,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后悔。心中暗暗自责:明明我也对师兄有意,还在拿什么乔?
可是话到嘴边,那句“我也是”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顶着卫东隅深情的目光,李榆心一横,做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大胆的决定。
趁着卫东隅没有防备,单手搂住卫东隅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四片柔软相接的时候,卫东隅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大手紧紧箍住李榆精瘦的腰身,将他牢牢抱在怀里,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第一次接吻没什么经验,起初只是双唇温柔厮磨,可当李榆不小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之后,一切都变了。
卫东隅像是突然开了窍,撬开李榆的牙关,像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巡视领地一般,长舌扫过李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勾着他的舌头共舞。
李榆心中羞耻,却又不禁在卫东隅的引领下沉沦。
过了许久,久到李榆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卫东隅才放过了他。
“傻子,呼吸。”卫东隅含笑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李榆嘴唇被吸得微微红肿,像涂了一层上好的口脂,正伏在卫东隅胸膛上平复气息,闻言不禁有些羞恼:凭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他气息平稳像没事人一样,自己却气喘吁吁。
是以李榆抬头瞪了卫东隅一眼,他自认为眼神凶恶,定会吓得卫东隅闭嘴不敢调笑他。
殊不知他眼尾嫣红,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卫东隅心情更加愉悦,胸膛一颤一颤。
李榆终于恼羞成怒,俯身在觊觎已久的喉结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听到卫东隅的抽气声,李榆以为咬痛了他,慌忙俯身去查看。
只见那洁白的脖颈上印着一个小小的牙印,牙印上渗出零星几点血迹,看着暧昧又可怜。
李榆心中懊恼,眼睛红彤彤的,颤声问道:“痛吗?”说完轻轻在喉结上印下一个吻,“对不起!”
卫东隅的呼吸骤然急促,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用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李榆,哑声道:“没关系。”
太快了,会吓着他。
卫东隅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李榆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劫,满心都是咬伤了卫东隅的自责,完全忘记了两人都是化神以上的高手,这点小伤只要动动指尖就能抹去。
卫东隅见不得李榆难过,拥着他的肩膀,宽慰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看,已经好了。”
一道灵力闪过,再看去时,卫东隅的喉间光洁如初,李榆破涕为笑。
卫东隅大手抚了抚他的眼尾,温柔道:“先起来好吗?”晚课快结束了,这里随时都会来人。
“好!”
卫东隅先扶着李榆站起来,自己再借力从地上一跃而起,伸出手,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李榆微微一楞,随后笑着把手搭了上去。
“走。”
天边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冒了头,皎洁的月光下,是两人亲密依偎的影子。
*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很快就到了出发去紫武山的日子。
紫武山离红莲岛远,为了不耽误时间,卫琬把出发时间定得很早。
天色还没见亮,红莲山庄中央的空地上便聚集了许多人。
由于此次是卫琬带队出发,可以不经过岛上的渡口,直接从山庄内出发。
李榆来得不早不晚,他到的时候,江和玉正和严泗陆襄对着面前的豪华飞舟品头论足。
无双盛会关乎到红莲岛未来几年在修真界的资源占比,马虎不得,所以这次的出行规格是最高的。
卫琬领队,封、韩两位长老随行,庄、张两位长老留守,另有元婴修为以上的弟子若干,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百人,可以说是精锐尽出,就连飞舟都是用最大、最豪华那艘。
严泗感叹:“哇,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飞舟了,看起来比岛上那家聚贤楼还要高,不知道能装下多少人?”
聚贤楼是一间五层高的酒楼,座落于红莲岛东边。
江和玉附和:“几百人肯定没问题的。”
陆襄向来话少,没参与两人的话题,倒是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榆,这里。”陆襄招手,大声道。
李榆本就是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很快便走到了几人身旁。
江和玉一把揽过李榆的肩膀,怪叫道:“怎么我起来又不见你?你如今是越发努力了,睡前见不到你,睡醒也见不到你。”
李榆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因为他并不是去修炼,而是和卫东隅幽会。
卫东隅忙着为无双盛会做准备,他忙着修炼,只有晚上才能寻些间隙见面,但通常两人一见面就黏在一起,忘了时间回庐舍,江和玉醒来自然是见不到人的。
但这些不能和江和玉讲,李榆干笑两声,正想说两句话胡乱搪塞过去,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可以登记上飞舟了。”
江和玉放开李榆的肩膀,欢呼道:“快点,我早就想上去看看了。”一边说一边招呼陆襄和严泗往飞舟走去。
李榆转身看向方才说话的卫东隅,正好看见他盯着自己肩膀意味深长的表情,那正是江和玉方才搂着的地方。
李榆咂摸过味来,不由得失笑,原来师兄也是个老醋坛子。
他落后江和玉几步,慢悠悠地排到上飞舟的队伍中去。
在经过卫东隅的时候,借着袍袖的掩饰,用小指轻轻在卫东隅手心刮了刮,却又在他看来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加快脚步。
卫东隅看着李榆透着欢乐的背影,眼神一暗:胆子肥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挑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