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卫琬一声娇喝，同时一道凌厉的灵力射出，直冲李程宣而来，把他藏身的那丛竹林拦腰削断。

李程宣狼狈躲闪，脸色难看地出现在公仲馡和李珏面前。

见到他的瞬间，李珏脸色一变，变成李程宣熟悉的柔弱和天真，用着柔弱的声音道：“二哥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李程宣向来不是个能隐忍的人，眼色一冷指着公仲馡就质问：“李珏，她是谁？”

李珏勉强笑了笑，道：“她是我在外结交的一位忘年交。”

李程宣冷哼一声：“我都听到了，她是公仲馡是不是？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李榆才是我的亲弟弟？”

他问出这句话时心中还存有最后一丝幻想，希望这只是李珏捉弄他的手段。

很快，这最后一丝幻想就被打破了。

公仲馡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李铮和江望舒那对奸夫□□害我至此，这难道不是他们应得的吗？李铮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前脚还在和我谈婚论嫁，后脚便带了江望舒那贱人回来非卿不娶，让我成了笑话，这难道不是他们的报应吗？”

父母亲被别人一口一个“伪君子”“贱人”的骂，李程宣早已怒不可遏：“你把嘴巴放干净些，稚子何辜？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报复在我弟弟身上？”

公仲馡闻言笑了，似乎李程宣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

李程宣不明所以，眉头拧成川字结，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半晌后，公仲馡的笑声才止住，慢悠悠道：“报复你弟弟的是我吗？是你们李家人啊，不是你们说的么，他生来有罪啊，他的一切苦难都是你们李家人造成的啊。”

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如果身处那个位置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李程宣还能说得出稚子何辜这四个字吗？

李珏听着李程宣的一句句诛心之言，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像以前一样拉着李程宣的衣袖，问道：“二哥，陪了你十八年的人是我，难道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吗？”

李程宣双眸赤红，死死盯着李珏的脸，怒道：“重要！你们母子先是害得我娘早产，又害我的亲弟弟吃了十几年苦，现在你问我血缘关系重要吗？不重要你凭什么替我弟弟享了十几年福。我们十几年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李程宣怒极，想也不想一挥衣袖，把李珏掀得踉跄几步。

公仲馡连忙上前扶着李珏。

“你找死！”

公仲馡灵力一振，排山倒海的威压扑向李程宣。

李程宣不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的资质中等偏上，如今也就堪堪过了元婴，公仲馡天资本就不俗，又比他多修炼几十年，只一招就把他打得没了反抗的力气。

李珏想上前扶他，却被公仲馡拉住了：“你忘记他怎样对你了？你可不是他亲弟弟。”

李珏闻言停了下来，抿着唇站在原地，不敢对上李程宣的视线。

李程宣挣扎着站起来，心知自己撞破了这对母子的谋划，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而且他闹出这般大的动静都没人进来，恐怕这院子的守卫都被人调开了。

他以剑支撑着往院外走。

意料中的，公仲馡一道灵力打过去，把他打得飞出几丈远，口中吐血不止。

“我让你走了吗？”

公仲馡走到李程宣面前蹲下去，用带着恶意的口吻，恶笑道：“十八年前我奈何不得李铮和江望舒，如今他们的儿子也奈何不得我。”

“就当先收个利息吧。”

公仲馡轻飘飘的说完，捡起李程宣的剑，递给李珏，道：“杀了他！”

李珏被吓得倒退一步。

公仲馡挑了挑眉，威胁道：“你不杀他，那就在这等着身份暴露，李家人来杀你吧，按照李铮恨我的程度，应该不会给你一个太痛快的死法。”

李珏咬着下唇，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接过剑，剑尖指着李程宣，慢慢凑近。

李程宣失望地看着他，眼底藏着伤心、懊恼、后悔等等复杂情绪。

公仲馡在一旁催促：“动手，我公仲馡可不会有个连杀人都不敢的儿子。”

李珏不敢对上李程宣的视线，在公仲馡的声声催促中，咬紧牙关，用力握紧手中剑往李程宣的胸膛插去。

边捅边哭着大喊：“啊——去死吧，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要知道真相？一直把我当弟弟不行吗？”

一直捅了七八剑，李珏才放开手中剑，双目赤红的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李程宣的胸口处被捅得鲜血淋漓，手指无力地松开，瞳孔突出，似乎到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爱如性命的弟弟真的会下死手杀他

“做得不错，”公仲馡微笑着拍了拍李珏的肩膀，神色间很是满意：“你要记住，李铮一家都是你的仇人，早晚都要死在我的手中！”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李珏呆愣愣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公仲馡也不在意，她踢了踢李程宣的尸体，道：“这尸体我就带走了，你这院中的人要不要我帮你料理？”

李珏摇摇头，知道公仲馡今天要来，他早就把人遣散了，否则方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人。

*

公仲馡拖着李程宣的身体，避过紫武山的守卫，往紫武山最高的山峰——鬼爪峰走去。

鬼爪峰人迹罕至，有一面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丛林密布，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凶猛动物，是抛尸的好去处。

近来因为无双盛会，紫武山的守卫增多，但这难不倒公仲馡，她在紫武山长大，哪里有小路、哪里能避开守卫，她一清二楚。

公仲馡轻松地拖着李程宣来到鬼爪峰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一松手，让他滚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立在悬崖边凝神细听，几息之后，崖底传来一声“咚”的沉闷声响。

公仲馡拍拍手，自言自语道：“希望李铮找到你的时候，你还剩块脸，不然我怕他认不出你，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在鬼爪峰上回荡，惊得林间的鸟儿纷纷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