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苏淽先去了祖母那陪祖母说了话,又领回了临时寄养在祖母那的鹦鹉。晏玖安许是担心太后找苏淽的麻烦,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苏淽禁足在府。
苏淽也乐得清闲,每日不是看闲书便是逗鹦鹉。楚昭就没有那么清闲了,白天皇宫西大营两头跑,晚上还要翻墙进苏府与禁足在府的苏淽相会。
这日苏淽正在屋中逗鹦鹉,沈家派人送来了帖子。苏淽抬手接过苏柒递来的帖子疑惑开口道:“小柒,你确定这是沈家派人送来的?”
苏柒点点头道:“回老爷的话,是沈家。送帖子那人还说,沈家公子与老爷既有同窗之谊,又兼通家之好,届时尚祈老爷移玉,屈尊充作迎亲全福人,方是全了六礼的体面。”
苏淽打开帖子的手僵住,消化着苏柒刚刚说的话。直到苏柒出声询问:“老爷,是有什么问题吗?”,苏淽才回过神摇了摇头。
苏淽盯着请柬上的内容,突然开口道:“小柒,你派人去打听打听,我们离京这几日沈家可发生过什么大事。”
苏柒道了是刚准备转身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顿了顿。苏淽见他没离开便开口询问道:“小柒,可是还有其他事?”
苏柒恭敬道:“老爷这么问确实让我想起了件事,前几日我路过前厅时,正好听见当值的小侍在说沈家的事,我好奇便问了几句。”
苏淽示意让苏柒继续说,苏柒想了一下那日小侍的话便开口道:“那小侍说,沈家想与宋家结亲,但沈公子死活不同意。
沈老爷因此事发了很大的火,还命人打了沈公子板子。
沈大夫人心疼沈公子同时也希望沈公子能松口同意,便想以寻短见的方式逼迫沈公子松口。
幸好发现的及时救了回来,沈公子在沈大夫人床前跪了许久,最终应下了这门婚事。”
苏淽心头一紧,沈大夫人竟为了逼沈越松口做到如此地步。若是沈越不答应那便是不孝,后半辈子甚至会活在母亲因自己寻了短见的阴影中,沈越他不得不答应。
苏淽垂下眼眸吐出一口浊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嗯,我知晓了。小柒拿纸笔来。”
片刻后苏柒拿来了纸笔,苏淽接过纸张将它撕成小条,苏柒则在一旁研墨。苏淽提笔在纸条上写道
“韵平,行事切莫冲动。”
“怀远。心事如茧终需破,莫教愁丝损玉颜。”
苏淽将两个纸条做好标记叠起递给苏柒道:“我禁足在府不能出去,现有两件事需你出府去办。
你带人去春满楼买两份糕点,一份送去沈家给沈公子,另一份则送去程家程大人。
还有这两字条,标记为圈的送去给沈公子,没有标记的便是给程大人的。
切记,不要搞混了,一定要交到他们手中。”
苏柒道了是便着手去苏淽吩咐的事,苏淽也没了逗鹦鹉的心思在房中来回踱步。苏淽现在能做的,便是祈祷程笙不要意气用事。
一个时辰后,苏柒回来回话了:“程大人看了老爷的字条,说让老爷放心,他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了对方考虑。”
苏淽点点头道:“那沈公子那怎么说?”
苏柒道:“沈公子看了老爷的字条,只说让老爷无需担心。”
苏淽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知晓了,小柒你下去罢。”苏柒道了是便退了出去。苏淽心里明白,沈越与程笙之间本不由他们自己做主。
所谓花开花落自有时,缘起缘灭岂由人。世间种种擦肩客,原是红尘未了因。
苏淽还来不及感叹,将军府来了人带来了一个消息。关押在天牢的晏舟现不知所踪,晏玖安发了怒,将追捕晏舟的事交于楚昭去做。
苏淽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克制住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了,小柒你送送这位小哥。”苏柒道了是便将那人送出府去。
苏淽单手支在桌上,食指和拇指揉捏着眉心呢喃道:“太后为了端王竟做到如此地步。”苏淽现在能做的,便是等待楚昭那边的消息。
酉时祖母那来了人请苏淽过去用晚膳,陪祖母用完晚膳,回到自己院中已是戌时。苏淽将手中擦脸的帕子递给苏柒道:“将军府那边可有新消息?”
苏柒接过帕子搁到铜盆上道:“未有,听将军府管事的说,楚将军自今早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未回府。”
苏淽愣了愣道:“我知晓了,小柒你下去罢。”苏柒道了是便退了出去,苏淽将床边的蜡烛熄灭,脱了鞋袜上了塌。
苏淽将外袍脱下放到枕头旁,刚准备躺下身就听见窗边传来嘎吱一声。苏淽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曦和?”
那人迅速关了窗来到苏淽身边坐下,轻笑出声道:“屋里这么黑,润卿怎知是我?”
苏淽笑道:“从那来 ,不是你便是刺客。”说着朝窗边扬了扬下巴,苏淽继续道:“可是追捕到了?”
楚昭脱了鞋袜上塌将苏淽搂入怀中道:“我带人将城中翻遍了,都不曾见他的踪影。我们用了晚膳本打算继续搜捕的,宫中来了人说陛下下令不用再搜捕了。”
苏淽道:“曦和可知陛下为何突然下令不追捕了?”
楚昭摇摇头道:“我也问过来传令的宫人,那宫人只说太后从保和殿回去后,陛下便下了令。”
苏淽道:“那便不奇怪了,明日恐怕我也不用禁足在府中了。”
楚昭道:“润卿的意思是太后说的话打动了陛下?”
苏淽笑道:“以其说言语不如说是条件。”
楚昭点点头便搂着苏淽躺到塌上,苏淽又同楚昭说了沈越要成亲之事,楚昭听后宽慰道:“程笙应当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若是润卿不放心,明天我去他府中看看他。”
苏淽在楚昭嘴角落下一吻道:“嗯,明日你还要上早朝,早些睡罢。”两人亲热了会,可能是太累便睡了过去。
次日苏淽果然被解了禁足令,他在府中等待楚昭下了早朝两人一同前往程府。两人见到程笙后没有口头安慰,而是将程笙叫去春满楼吃酒消愁。
程笙喝了许多,也将自己心中的郁闷诉说了出来。楚昭陪着他喝,苏淽只管拍肩安慰。
程笙已经醉得有些走不了路,苏淽也知道不能再喝了,便叫楚昭将人捏晕送回程府。将程笙安顿好后,两人便乘马车回府。
马车上苏淽贴近楚昭眼眸微动嘴角勾了勾轻声道:“楚将军酒量可以呀,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楚昭见上次装醉的事败露,连忙装晕将头歪倒在苏淽肩上道:“润卿,我好晕。恐怕是醉了,借肩膀给我靠靠。”
苏淽轻笑出声道:“是吗?那我可叫人将楚将军送回将军府了。”
楚昭听后快速坐直身子将苏淽搂入怀中道:“我好像又没那么醉了,还是回苏府罢。”
苏淽曲肘轻撞楚昭胸膛道:“那日你根本没醉,还故意逗我。”楚昭拉过苏淽手捏了捏,又赔了不是,最终才换取到夜宿在苏府的机会。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沈越大婚的日子。苏淽拿了叫苏柒准备好的贺礼前往沈家,几日不见,不知是苏淽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沈越好似又瘦了。
沈越扯出一个笑道:“润卿兄,你来了。”
苏淽上前捏了捏沈越肩头以示宽慰道:“怀远。”
两人说话间一小厮来了:“公子时辰到了,该去接亲了。”沈越身子一僵,木讷点头道好。
苏淽察觉到了沈越的抗拒,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怀远,”
沈越先一步开口道:“润卿兄,我知道。宋姑娘是无辜的,我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姑娘在大婚之日沦为别人的笑柄。”
苏淽拍拍沈越肩头,两人出了府正准备翻身上马时,宫里来了人送来贺礼并传召苏淽进宫面圣。苏淽辞别沈越,便随宫人前往宫中。
保和殿中
苏淽欠身行礼道:“陛下。”晏玖安闻声没有抬头,只是定定盯着桌上的奏折。
半晌后晏玖安才抬眸看向苏淽,冷冷道:“跪下。”
苏淽心中疑惑但也听话地跪下,晏玖安将桌上的几份折子拿起砸向苏淽道:“告诉朕,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折子散落到苏淽身前,苏淽伸手捡起折子翻看着。几份折子内容都差不多,说的全是苏淽同楚昭有龙阳之好,两人关系如此又是重臣,若是对陛下有异心,那将是陛下身边的巨大隐患。
苏淽身形顿了顿,合起折子将折子举过头顶道:“臣同楚昭之间的关系的确如他们所说那般,但我们均是忠君之臣,对陛下绝无异心。”
晏玖安将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定定盯着苏淽,怒喝道:“告诉朕这不是真的!告诉朕!”
苏淽跪伏在地道:“我们对陛下绝无异心。”晏玖安冷笑出声,起身走到苏淽身边垂眸看着跪伏在地的苏淽。
晏玖安道:“抬起头来,告诉朕,你同楚昭没什么。”
苏淽没有动只是出声道:“陛下,我们对陛下绝无异心。”
晏玖安蹲下身,扳起苏淽下巴,迫使两人视线相交。晏玖安下颌紧绷,沉声道:“他楚昭可以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朕不行?”
晏玖安有些用力苏淽被捏得生疼,苏淽道:“陛下,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晏玖安抚上苏淽脸颊道:“没关系,朕有的是时间让你回答。”
苏淽身子一僵,晏玖安对殿外的侍卫道:“苏大人累了,将苏大人带下去休息。”
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苏淽脑中产生,晏玖安要软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