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有意的将漆黑的马鞭举起来,甩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可怕的破空声击碎了木质的家具,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刻骨的鞭痕,溅起来的碎木屑甚至弹到了索菲尔的头发上。
他轻轻用靴子碾过满地的碎屑,站在索菲尔面前。
“你能受的住几鞭呢?”他危险的挑了挑眉毛,漂亮的红色眼睛里,是满满的挑衅。“或许,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考虑考虑放过你。”
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虫崽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们就像几个小蘑菇,悄悄的从房门口探出了脑袋。
雅各布从变化的阴影里发现了他们。甚至没有回头,就一鞭敲在了门上。
小崽子们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雅各布虎着一张脸,将索菲尔的锁链松开。
直到这时候,索菲尔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光秃秃的床板上。
“拜托,我好歹让你睡的是沙发吧?也没让你睡地板啊?”他忍不住抱怨道,“硌得我生疼。”
“你是不是想挨鞭子!”雅各布暴跳如雷,学着索菲尔曾经的样子抓住索菲尔的头发。
可惜他也太高了,索菲尔又坐在床板上,即使扯着索菲尔的头发,他也不得不弯腰低头,才能正面对上索菲尔的眼睛。
索菲尔扫了一眼他微弯的膝盖,惹的雅各布如同被烫伤了一般,松开他的手,又恶狠狠的一脚,将床头柜彻底踢到散架。
一些小零碎七零八落的散了满地。
发了一通脾气,雅各布猛的关上门,走远了。
即使隔着房门,索菲尔都能听到他气到如同喷火龙一般粗重的喘息,和大声的斥骂。
“搞的什么啊!谁让你们过来的!”
闹哄哄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直到三四分钟之后,才彻底消失。
一个陌生的雌虫从门口一闪而逝,悄悄的将一床被褥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索菲尔在床上呆坐了很久,突然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被褥搬上了床。
房间里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但是对于索菲尔来说,雅各布的信息素味儿他已经很熟悉了。
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里,索菲尔安心的陷入了沉眠。
雅各布好多天都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安静的房间只有几个小雌虫小心的造访过。
他们总是乘着夜色过来,以为索菲尔不知道他们的动静。
既新奇,又害怕的站在门口观摩他。
“他死了吗?”一个小雌虫捂着嘴巴,小声点说。
“没有。”
“雅各布为什么不杀了他,雄虫都好讨厌。”
另一个更显得成熟一些的小雌虫沉默了一会,突然插嘴说,“雅各布才不会对他怎么样呢,雅各布喜欢他。”
“你胡说!”一激动,小家伙的声音高了一点,少年虫尖锐的高音从他的手指缝里清晰的冒了出来,他连忙又捂紧了嘴巴,小声反驳,“你胡说!雅各布不喜欢雄虫。”
“哼。”成熟的小雌虫冷哼一声,小大人般的说,“雅各布根本不敢见他。不信你去问雅各布,他肯定不会和你一起过来。”
几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跑远了,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上。
索菲尔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们想起来要关上‘牢门’,只好叹了一口气,自己自觉的把门关上了。
又过了几天,雅各布终于是露面了。
他给自己戴了一副黑色的护目镜,让索菲尔看不清他的神色。
别别扭扭的弄来了一副镣铐,也不管前后左右的就往索菲尔身上套。
“呃…”索菲尔默默的将镣铐的链条理顺了,刚刚才被雅各布套在他左手上的拘束环,就像一条死蛇,软软的从索菲尔的手腕上滑下去。
“我猜,这个应该是套在脖子上的。”索菲尔非常无辜的试图用手抓住那个环,将它留在自己手腕上。
他看不清楚全副武装的雅各布脸上是什么神色,但雅各布的耳朵瞬间像火烧一般的红了起来。
雅各布嘴硬,低沉的烟嗓里都带上了恼羞成怒,“这就是手铐,我没有把尺寸收紧而已!”
他又来回折腾了半天,最后把索菲尔的两只手的手腕都塞进了那个项圈,又把项圈缩到最小,才勉强栓住了索菲尔。
他也不去管那些多出来的配件了,任由它们定哩当啷的挂在索菲尔的脖子上。
只强横的一拉链子,扯着索菲尔的双手,就像押运奴隶一样,带着他走出房间。
舰队上各种奇奇怪怪的星盗,有的充满仇视的看着索菲尔。有些则一脸无所谓。
雅各布像展览一样,将索菲尔拉着全舰巡游,收获了不少打趣和口哨。
其中一个在虫族中异常罕见的矮个子,一脸的意味深长。
一边用他那恶心的视线在索菲尔身上‘舔’过,一边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开口,“老大,你终于舍得把你的‘小宝贝’带出来走走了?”
他不怀好意的伸手靠近,想要来摸索菲尔的脸。
雅各布猛的放出自己的蝎尾,强横的力道使它一往无前,几乎瞬间,就撕碎了对方的防御。
鲜血猛地喷溅出来,溅了索菲尔一头一脸,一条断臂鲜活的在他们脚边跳动。
没有虫敢上前,也没有虫敢求饶。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见雅各布咯吱咯吱的缓慢足音。
雅各布慢悠悠的将索菲尔拎了起来,挂在自己肩上。
轻描淡写的踩在了对方的伤处,一点点用力碾压。
在自愈力之下,伤口快速的修复,又反复被雅各布击碎。
“你上这条船的第一天,我应该就提醒过你。”雅各布用他低沉的嗓音说道,“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不管是那些小崽子,还是这个雄虫。”
他凝视着脚下的虫子,就像看见了一块无生命体征的石头,“记忆足够深刻了吗?”
矮个子雌虫艰难的点头,惨白如纸的脸上,滚满了硕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