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我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也在对抗使着劲。她不屑地甩开我的一刻,我冲上前,攀着她的身体,绞夹起双腿,用臂弯紧紧勾住了王木的脖子,以一种狠戾的搏击姿势钳制住她。
“!”
顺着我的动作,她熟练地向后仰去,“啪”的一声,连带我一起摔滚在沙地里。
后背被重重地创倒在地,我力气松开的一瞬,她已经挣脱了我的束缚,反过身朝我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王木,你现在和我说这种话!?”
我用手臂护着头,从身上的钝痛里汲取了更多的激动,趁着她挥拳的间隙,我猛地撑起身体,把她推翻了过去,抬起大腿上压,直接坐在了她的胸口,
“你还算什么朋友!”
“砰——”
紧握的拳打在了她的脸边,砸进沙里,她侧着脸,用力掰着我压坐在胸口让她窒息的双腿。
我们越打越真,毕竟打斗这种事情对于两个水平相当的人来说,本来就难以控制自己的力度。
每当更狠的一招,更直接的一击不留情面地落到对方身上时,血液里的愤火就燃烧得更旺盛。
“你是娅妲妃的人又怎么了!?”
大腿继续上压,她在无法再反抗的时候,竟然用实际行动回应了我的质询。
被一股强力猛地掀翻后,我才在阵阵烟尘里看到了她身上隐约闪着的金色光芒。
她竟然,动用了那种力量,只为把我打倒。
我强撑着站起身。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话那样,能使用晞钢之力的娅妲妃族人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打败了“残缺”的而幼稚的异族女人,这个事实让我在羞辱和寒心中煎熬着,几乎失去理智。
“别打了,停下吧,沈博。”
“嘭!!”
她熄灭了那种力量,也熄灭了一切情绪,没再还手,承接了我不管不顾发了疯狠狠打过去的一击,在一声吃痛的叫声里,重重摔下。
“呃——”
王木:“咳……咳咳……”
“阿木,”我看着她逐渐开始渗血的嘴角,颤抖着喉咙,发出了好像不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我是认真想问你的意见。”
“我也是认真地叫你别考虑我的意见,别考虑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她仰躺着,粗重地喘气,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
抬手擦了擦,对于自己的血液,她似乎也没那么适应,反复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着。
“我们别吵了好吗。”
我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坐下。
“一个虚拟场训的事,你们都顺理成章地参加,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因为有回旋的余地,好像变成是什么人生重大的生死之选一样。”
“我舍不得你们,觉得大家都太好了,如果能一起携手去探索这个星系,去完成学院不可思议的任务,那就是我此刻最大的梦想了,这也是我对于人生之后十年的规划啊。”
“我是放不下舟,放不下家人,但是……这、只是几次虚拟场训,放眼望去,就算是一整段经历,那也只是星系学院短短几年的集训,是我人生里浅浅的一次尝试。”
“我喜欢你们,喜欢人生里突然出现的这一笔颜色,其她部族的人,哈,简直像做梦一样……”
在我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她插了一句话:
“你知道听到你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看她。
王木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的眼神有些松散。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又沉:
“我有点害怕。”
我不适应这个氛围,不习惯这个样子的她,故意推了身边人一把:
“终于逼出真话来了,害怕我走。”
“深土垄出现的晞钢,刀峰的近况,还有因为虚拟场训,舟突然给出的召回令……”
她自顾自地说,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捂着侧腹,一瘸一拐地迈开步子。
“两个多月的时间,我过得都快忘了。我才突然记起来,我和你们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我是娅妲妃的人。”
我跟了一段,听她用一种平静而寒凉的语气给我吐了几个字:
“沈博,生命真的是很珍贵的东西。”
“比你想得,要再珍贵一点。”
“……”
我停下,朝她的背影喊道:
“虚拟场训见。”
残留的画面由于太过冲击,又一次在我眼前闪过了,回神时,刀峰已经打开坐便器旁的柜门,拉出了里面一大排器械和卫生用品,从来月经时大家各自习惯用的杯、盘、条、片,再到各种受伤时医用的绷带贴片、棉制护品、穿戴垫巾,依尺寸由大到小,都在那里整齐排列着。
我赶忙起身:“我帮你,要哪个?”
“不用。”她很方便地拿取了自己需要的,在简单清洗过后穿了起来。
“你呢,我好像看到,你的签字书也被学院一同退回来了。你也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刀峰穿得非常快速利索: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得选。”
我紧张地忍不住抓起她的臂:
“刀峰,不会吧……”
“我参加。”
松了口气,我:“是学院沟通成功了吧。舟好歹算是给了我选择的余地,刀锋镇那边,难道真的直接给你下了召回令?”
“只是不允许我参与学院的手术改造,现在又同意了,”她起身,
“从来都没有要我回去的意思。”
“……”
我们离开厕所,灯光感应着关闭了。
“‘小小’的虚拟场训竟然涉及到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要不是有舟新增要求这么一回事,我还完全没有察觉到呢,当和平时一样,想都没想就去参加了。”
刀峰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她的抽屉,桌里的一堆木块和刀具哗啦响着,她抽出那张纸质材料,在听完我的话后,抬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你还遇到别的事了?”
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王木的那句“害怕”,还有那天我们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大打出手的场景,但是此刻站在刀峰身边,雷厉风行准备着一切,像往常一样看起来极度靠谱的她,又帮我散去了许多忧虑:
“没有。”
“嗯……其实我想问,”
“……你觉得,王木最近怎么样?”
刀峰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又和你说什么了。上次不就是因为她的话,你哭了一晚上?”
我:“虽然不能说错,但你这么连着讲,听起来真的有够奇怪。”
刀峰:“她?没什么变化,老样子。”
“是吗。”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用一句敷衍的应答结束了这个莫名的提问。
刀峰双手撑在桌上,同我视线交接着,我们在欲言又止的尴尬里沉默了两秒,她突然下定了决心那样,开口道:
“几次去学院,我都路过那天的轨道了。找了几回,还是没找到你那枚徽章,不知道掉哪去了。”
“嗯?”
我反应了两秒:
“你帮我去找徽章了,你怎么知道我弄丢了?”
“那天下去以后就消失了。”
她比了比自己的胸前,
“之前你每天都会戴,郑重其事的,从没落过。”
“而且,”她移目看向旁边,
“当时你就是因为这件事难过吧,想家,但连从舟带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也弄掉了。”
我眨了眨眼,在脑子里连上一整条她逻辑链的时候,她很轻地说了声:
“可怜。”
“可怜?”我笑出声,“原来你也会觉得别人可怜啊。”
刀峰的手指隔空在自己眼睛下面划了两道,象征着我那日掉下的眼泪,这个不似她会做出的俏皮动作,让我仔细琢磨起“可怜”这个字眼。
其实,也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我也会觉得……
觉得她也是那么“可怜”。想要怜爱她,怜惜那个不再被部族关怀和接受,却一直都还过得那么坚韧的女孩。
“现在舟也算给你答案了。”她指的,是这次舟的“特别关心”。
“那……”
我想到刀锋镇在这次事件里模糊的表态,
“现在,也换我‘可怜可怜’你吧,想要我怎么做?”
真是没有一点眼色,没有一点情商。这样微妙的时刻,本该来场灵魂上的抚慰与亲近,来段密友间的打闹嬉戏,再不济,哪怕是随便回我一句什么呢。
她却像没听见那样,琢磨不出其中一点意味,恢复了平时寡言的样子,开始自顾自整理起东西。
哈喽,我呢,看得见你桌旁边还站了个人吗?
“说真的,好姐妹,就不能帮我再找找?”
“找不到了,”她说,“找好几次了。”
“不会吧,应该就是在道岔那里丢的。你还记得么,那边不是正好是个分叉口,边上还有很多小平台,掉下去的时候说不定挂到哪边了。”
“……”
她认真思索起来。
我知道,哪怕在一个再简单的地方丢东西,事后回想着自己的行动轨迹去找,也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更何况是那种地方,别说找东西了,光是下去都费劲。
她到底自说自话寻到什么程度了,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有时候,她的行为,不,是她整个人,真是让人又气又笑。
刀峰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可能真的找不到了。”
我问:“那怎么办?”
望着我故作悲伤的神情,她吐出来四个字,语气有点轻、有点怯,甚至有点可爱:
“我不知道。”
我憋笑着转过头,回到自己的位子装作在收拾着什么,偷偷瞄她的时候,看到她也背对着我在理东西,速度比起之前慢了不少。
“好了,和你开玩笑的,我那个徽章根本没丢。”
我走过去,放肆地撑坐在她的书桌上,面对着她,
“谢谢,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还特地帮我去找,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对不起你啊。”
“没丢?”刀峰的脸色复杂起来,但那一丝懊恼很快在我的道谢声中消散了,
“好吧。那就好。”
我:“你就不会先开口和我说一声?早说明白就没那么多事了,心意我同样能收到。更何况,我也想经常和你聊天啊。”
“顺便的事,无所谓。”
“就多和我说点话嘛,你明明那么细心体贴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响地默默做事呢。情感总是要通过交流才能更好传达啊,你不想和大家,和我,关系更进一步吗?”
她避开我坐的那块桌子:
“没什么好说的,要聊天你还是找王木吧。”
“你干嘛提她,故意的?”
“嗯,什么故意,你不是喜欢和她聊天吗?”
“哦,”我把手臂撑到她那边,斜着身子盯住她,
“其实你费劲给我找了半天的徽章就在王木那儿,被她拿走了。”
刀峰脸上出现了我认识她以来最精彩的表情,愣神之后,她再难克制下自己吃瘪的神色,惊诧、无奈、沉默、木然,最终汇集成无语,那场面太独特,一下子就把她从久待的冰封高坛上直接拉了下来。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大笑,“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吗,呵哈哈?”
她跟着,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很快拉下脸:“真是够了。你俩搞什么。”
“这些我都路上慢慢和你说吧,徽章的事,王木的事,舟的事,还有一些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发生的事情。”
“你不想说,听我讲总行了吧,这都不接受吗?”
我双手搭在她的两肩,将她环在我的身前,有些亲密越界的举动,反而很适合此刻的我与刀峰。
我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她脸上那道新添的小伤疤,但这有点太过,于是我忍住了。
刀峰:“嗯。”
不经常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都快遮到眉毛了,让她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柔和了些许,估计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她剃得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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