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徵拎着爸爸布偶的两只胳膊，压低了嗓音说：“我回来了。”

“爸爸回来啦，爸爸！”雪莉尔手里的娃娃贴进了杨徵手里的娃娃的怀里，“妈妈，爸爸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了，快过来洗手准备吃饭。”莫里斯说。

“不是这样的！伯恩哥哥，妈妈也要和爸爸抱抱的。”

“……”莫里斯慢慢起身，不情不愿起凑过去，和杨徵手里的娃娃敷衍地碰了一下，杨徵感觉对方在刻意避开她的手。

“还要，妈妈还会和爸爸亲亲。”

“啊？”杨徵龇起了牙。

“不，雪莉尔你听着，我，不会和他亲亲的。”莫里斯说。

“为什么？”

“你…你就当爸爸妈妈吵架了。”

“啊，好吧。”

杨徵疑惑地看向莫里斯，对他挤眉弄眼。

【至于吗？怎么还代入角色了】

【哼】

“雪莉尔，要多吃肉和菜，长身体。”

“对，宝宝多吃一点。”杨徵把“饭菜”夹进了孩子的碗里。

……

“咪呀咪呀，我吃饱了。”雪莉尔说。

终于熬过了这个需要无实物表演的进餐环节，杨徵累得靠在沙发上。

“妈妈要给宝宝念故事书！”说着，雪莉尔一股脑儿爬上了莫里斯的腿，靠在他的身上，以至于莫里斯原本交叠在一起的双腿被迫放了下来，他拖住雪莉尔的胳膊，调整了坐姿。

“哦，那我去拿本书。”杨徵起身，又忽然停下，问，“需要吗？”

“要！”雪莉尔说。

“那我，回家拿…”

“不用，你去我房间拿吧。”莫里斯头也不抬，淡淡道。

“哦。”

杨徵走上二楼，打开那扇房门，里面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整洁，还充斥着与莫里斯身上相同的，淡淡的香味。

杨徵从书架上随意地取下一本书，快速跑下楼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逃离那个会扰她心神的味道。

就这样，莫里斯把雪莉尔抱在怀里，雪莉尔手里的妈妈娃娃把小宝宝抱在怀里，他们脸上照映着壁炉里的火光。莫里斯眼里对于孩子的柔情倾泻而下，雪莉尔时不时抬头，笑着看向莫里斯。

这画面，杨徵看得出了神。没过一会儿，雪莉尔竟真的在莫里斯怀里熟睡了。

“她睡着了。”

“嗯。”

“蒂西夫人——”杨徵起身打算叫餐桌那边的大人过来。

“嘘，我来处理就好。”

“哦，好吧”杨徵折了回来，她坐回沙发上，无事可做，她想一直盯着莫里斯看，却又不敢，

莫里斯单手托着雪莉尔的背，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

“你把这个拿去。”莫里斯把从雪莉尔手中脱出的两个玩偶递到杨徵所在的方向。杨徵立马起身接过，然后把三个娃娃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

两人没有了对白，各自揣着心事，一阵阵欢笑声传进耳朵里，杨徵看了一眼餐桌的方向，再望向莫里斯，恰好，莫里斯也看向她。

“你好像还挺适合要孩子的，以后会是个好父亲。”

莫里斯没有回答，就假装没有听见似的。

“不过我好像就不适合要孩子，因为那个原因，不想生，也感觉就算是领养也教育不好。哈哈，还好我们分开了，不然免不了为这种事吵架。”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莫里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冷箭般锐利，他的呼吸都是那样的明显，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

“我不说了。”杨徵怂了，立马收回笑容，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他感到不快。

“不过我不讨厌小孩儿。”杨徵补充了一句，立马起身，心想跑掉得了，省得她坐在这儿惹莫里斯心烦。

莫里斯抬起头，目光死死黏在杨徵的背影上，他感觉太阳穴被一根细线拉扯似的隐隐作痛，他不明白杨徵为什么可以把分手这件事一次次提起，一次次地刺激他，她是想提醒他什么吗？明明上次说想他，为什么这次又刻意提醒他，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们之间有诸多不合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莫里斯眼底无尽的哀伤，在无人能察觉到的角度，一滴泪垂在雪莉尔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