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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二十三章 辗转不成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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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泰宫那边极快的闹出了动静。

四处报信不说,太医也传了几个进来,东奔西走的忙活,直有点天下大乱的阵势。不管钦羡还是嫉妒,毕竟是受了许久关注的地方,再加上突然露面的我成为这一场风波的肇事者。

一时间惊动了整座后宫。

这个时候没人会追问事情的起因,齐贵嫔平日里的作风做派也会被自动忽略。

众人看到的是我动手打了有身孕的她,然后她一声不吭的倒下去了。对于我这样一个有旧案前例在身的人来说,危害皇嗣的罪名扣上来,大概一下子就显得罪大恶极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大符合了背后指使之人的期望,至少水陌明显的开始不安,时不时的来看一看我,想要说什么,又不敢硬凑上来。

我看到了,并不理她。

只安静的坐在侧殿外的廊下,仿若出神。任夕阳一寸一寸的攀上我的裙摆,又慢慢暗去。

一直到一抹绣金的白色衣襟出现在眼前,我才若有若无的弯弯嘴角,仰起头。

“在做什么?”景熠温和淡笑,低头看我。

站起身,我看看被他顺势牵住的手,抬眼笑:“在等你吃饭。”

他略略一怔,随即点头:“好。”

于是两个人穿过一地战兢的下人,去桌边坐了。

晚膳因着景熠的日日到来一直都很丰盛,我并吃不了多少,此时也失了与他打趣膳食总是多到吃不完的兴致,低着头不吭声,有一口没一口。

眼睛垂着,我依然听得到景熠的气息微微不稳,每每提了气又放下,倒是与三番四次欲言又止的水陌十分相似。

心里轻叹一声,刚要开口笑他怎么失了素日冷静,就见一边侍奉的水陌突然跪了——

“皇上!今日的事都是奴婢糊涂,与娘娘无关,都是奴婢……”

外头一直探头探脑远远观望的那个小内监见状,也顾不得规矩,忙着跑近前扑跪在门口,连声喊着:“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所有的表情动作停在当场。

怔然看着这突发一幕,心里这才意识到,我是回到皇宫了。

这里有大过天的规矩,动辄要命,这里的恩怨是非不是我想理就理,想不理就不理。也不再是杀不杀人看心情,局面不妙可以转身撤走的地方了。

后宫的杂乱议论和我的恣然沉默已经带给身边人如此大的恐慌,让他们开始忙着帮我分辩,替我送死。

尽管不见得真的会这般严重,但以我在宫里住过的那一年和景棠的传授来看,这种事情,如果不想追究或不好追究,最后大多是寻几个下人顶罪了事。

闷闷的烦躁涌上来,我呆滞片刻,慢慢的转过头去看景熠。

景熠这时候却没有看我。

只是淡冷无言的把目光朝一边躬身而立的蔡安扫过去。

与我不同,我靠逆水落影的名字震慑场面,用凶狠杀意的威胁压制对手,景熠严肃起来,则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威势,不需要凶神恶煞,往往一个寒凉眼神就能把人压得抬不起头。

哪怕是他坐着抬眼看你,也会给人居高临下被俯视压顶的错觉。

蔡安面色瞬时就白了。

忙着成为了第三个跪下去的:“奴才该死,方才已将医膳监一干人等全部撤换,并已知晓其余各监掌印,确保再不会有此等事发生。”

景熠没有应,顿了一下才沉声:“都出去。”

几个人悉索而退,四周安静下来。

我在景熠转过头看我之前把眼睛收回来,轻轻撂了筷。

“皇上要听我分辩吗?”

不大的声音和情绪在有无之间,足够他听到。

惹得那个才要抬手的身躯立时一僵,很快挪了身子到我旁边,手落在我的肩膀,话出口却又谨慎:“不要。”

不抬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蹙了眉:“言言,我们之间,再也不必分辩什么。”

扯动嘴角笑一笑,我把脸别向一边,望着殿外庭院中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我突然话锋一转:“那个盟主,你从哪里找的?”

“叫人随便找的。”他似乎听懂了我在问什么,斟酌回答。

这么随便。

是啊,小角色,一个工具而已,想来也不可能需要他费心挑选。

能不能活,取决于他作不作死。

我点点头。

“言言,”见我不再吭声,他凑近我,淡淡的半问半答,“你生气了。”

愣一愣,我回头看他,摇头:“全后宫都盯着那边,你却先奔了我这儿,我还有什么可气的。”

景熠面上一凝:“哪有什么先后,就没打算去别处。”

“哦。”

云淡风轻的笑笑,我意外于他少见的踌躇小心,忽然想起他那句——

我是真的怕了。

于是缓缓贴近,切了个强悍的眼神给他:“皇上,你的落影可不是靠一个姓氏就站在高处,是凭本事从刀剑血光中杀出来的,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怕我。”

他愣一瞬,绷紧的情绪总算松了一松:“哦,那我的皇后呢?”

“皇后啊……”

我摆不出他压制众生的帝王威势,只得仰起头眉眼柔顺,“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收敛些罢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揽着我的手紧了紧,目光温柔下来,却并没放弃之前的探寻。

我默然片刻,中止了这一段言不由衷。

知道他不问出究竟总是不肯罢休,我卸甲投降,借了顾绵绵曾说过的话:“有些伤痛,没有人可以去触碰,碰了,我便忍不下。”

我垂了眼:“所以,如果又给你惹麻烦了——”

“不麻烦,”他打断我,顿一下道,“可你还是放过她了。”

娘为了爹,为了我,已经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

爹自以为是的复仇没能带给她任何告慰,反而将自己推得渐行渐远,娘依旧是那个无名无份,孤独死去的女子。

娘离开的那一日,是我心头永远的痛和遗憾,不能忘记,无法抹平。

所以我可以无视各样谴责非议、流言误解,甚至肆意侮辱,哪怕说我以师门之血换取苟活,我都还能心平气和的讲讲道理。却绝不能容忍有人在我面前亵渎娘,一个字都不可以。

但我还是放过了那个贵嫔,如果我当时没有转身发难,她大概会得到惨痛教训,像金陵那个跳梁盟主一般。

不管是我,还是景熠,总会有一个人去动这个手。

现在人尽皆知我与有孕的齐贵嫔起了冲突,后宫轰动,前朝的消息也少不了,那么她再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便逃不了干系。

这也就逼得我和景熠必须就此作罢。

淡淡摇头,我坦然道:“既然你需要这样一个孩子,我自不会坏你的事。我没下重手,但肯定吓着她了,她那个月份应该不至——”

他用手臂动作阻止我说下去,揽我入怀:“我现在需要的是你,旁的,都不重要。”

心里到底一暖。

又看看外头夜色静谧,我把头靠在他肩上,好一会儿才问:“不去看看吗?好像动静挺大的。”

“去了才是不得安宁,不用理会。”

他的话里不见什么情绪,没有厌烦也没有迟疑,只淡道,“这宫里实在是安逸得太久,越来越没有规矩,冷上两天,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听了忍不住轻叹:“要不说呢,最是无情帝王心。”

“情这个字在帝王这里太过奢侈,要用情,”他抱紧我,低声,“一个就够了。”

“景熠。”许久,我低声叫他。

“嗯。”

“我还是皇后吗?”

他一愣,很快道:“当然。”

“那么……如果你不方便留下来,我也可以到乾阳宫去。”

水陌说,之前五日里面有两日,景熠从我这里离开后都召了后宫至乾阳宫侍寝,极低位分的才人答应之流,只侍寝不伴驾,翌日全无封赏,一并下赐避孕药汁,丝丝表达着帝王的无意。

这后宫,景熠无意便没人在意,如果不是水陌格外替我留了心,根本无声无息。

宫里规矩,皇后和四妃宫中可留宿帝王,算是名正言顺的一妻四妾。主子乐意的时候,贵嫔主位以上亦可,名却已然不正,且不得伴驾天明。

再往下的,则必须在接到传召后按着时辰前去乾阳宫,入夜去,夜半归,名曰侍寝,去留均有专人一一记录在案,有孕也才会被承认。

现在四妃的位置全空着。

我作为那唯一的名正言顺,若以皇后的身份如低等妃嫔一般被召去乾阳宫侍寝,传出去——

大概十分不好看。

景熠的身子登时一顿,有些急的吸了气,却是迟了一下才出声:“言言,不是那样的。”

也许我该问,那是怎样的,但我没有。

我只是依旧轻靠在他怀里,用手挽着他的腰,没有开口,甚至没有仰起头去看他。同样是沉默,他的汹涌,我的平静。

仿佛在等他说,仿佛他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

许久,还是我轻声道:“这座后宫,多少女子等着你,你能日日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无上荣耀了吧。”

“可是,我毕竟不是她们,我还是忍不住会奢望。”

垂下眼睛,我将他抱得紧了一下,然后松开手站起来。

“景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带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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