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说出这句“无怨无悔”的时候,周围的空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执迷不悟,她变得更加的痛苦了。
秦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握紧了白悦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半柱香后,白悦才缓过劲来,揉着秦贝的脑袋问:“你出去见了什么人?”听见秦贝飞快的奔跑出去又回来,她忍不住问。
秦贝白了她一眼,“娘亲,我不想再让他做我的父亲了。”
若不是宁仲辛,她也不会冒着被空间排斥的风险,去求雨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爷他怎么样了?”白悦苍白的脸色一凛。
秦贝没有回答,只是含糊地说了几句。
“秦贝,快说,别让我担心。”白悦眉头紧锁,显然心里很不好受。
秦贝不忍对她隐瞒,就跟她说起了宁仲辛要来找她的事。
白悦一听这话,精神一动,想要离开钓鱼空间。
秦贝插嘴道:“母亲,您这是要干嘛?”
“一夜未见,王爷会急坏了。我要去看看他。”白悦此时也不愿意让宁仲辛担心。
秦贝坚定地说道,“你只能在空间中恢复,否则的话,你的身体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我没事。”白悦活动了一下手臂,柔声安抚。见秦贝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又道:“我只是去见见王爷,如果实在痛得厉害,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秦贝也拦不住她,她飞快地离开了钓鱼空间。
秦贝并没有陪着她,而是气呼呼的躲进了自己的空间。
好半响,他才忍不住提醒道:“你要是痛的厉害,必须马上回来,不然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白悦想要找到宁仲辛,可是一出去,就感觉到一阵剧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让她动弹不得。良久,她咬了咬牙,缓缓的走了出去。
空间反噬之力很强,白悦浑身都痛得不行,特别是她双脚踏在地面上,就跟用针扎一样。不过还好,这种疼痛不是永久的,等一段时间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等疼过了,白悦才继续走。宁仲辛就住在她的小院外,她心中默数着时间。
推门而入,只见一身白袍的宁仲辛,正站在门口。
宁仲辛从祭坛上下来后,就一直在寻找白悦,连一身衣裳都没有换,此刻月光之下,宛如谪仙般。
“王爷,你在这等很久了?”白悦愣了一下,然后感觉到熟悉的疼。
他温和的笑道,“我是担心你会不高兴,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
“秦贝跟王爷开玩笑呢。”白悦闪身到一旁,“王爷,晚上风大,请跟我来。”
进屋后,点着蜡烛,宁仲辛发现白悦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原本想好的说辞,也被抛到了脑后,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悦强忍着疼痛,所以回答的很慢,也很轻,“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这就派人去请太医过来。”宁仲辛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一张巴掌大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全是汗水。
白悦知道自己的病情,一般的大夫根本帮不上忙。便拦住宁仲辛,说:“我真没什么事。”
“别逞强。”宁仲辛将她扶起来,然后转身出去传令,不多时,他便去而复返。
“等我将太和的事情处理完后,再带你和秦贝出去转转?”宁仲辛见白悦不理自己,心里很是不爽。
白悦因为疼痛,什么都不想说,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大夫被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听是肖王要见自己,也就赶紧过来了。
大夫只是说,白悦的脉搏很乱,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的确是病了。
“如何了?”宁仲辛看着许久不出声的大夫,忍不住问道。
大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如实相告。
出于良好的家教,宁仲辛并没有破口大骂。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大夫也有些不敢相信,但这却是真的,于是,他又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然后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
白悦还有一丝清醒,“王爷,你不要让大夫为难,我真的没事。”
宁仲辛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陪着白悦度过了一夜。
她痛苦不堪,恨不得立刻死去。想到宁仲辛还以为她是在生气,她就不忍心看着他误解。她强忍着剧痛,说,“王爷,我没有生您的气。刚才我没有在庭院内,那是我早就睡下了,秦贝怕吵到我,就将王爷关在了门外。”
宁仲辛见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我明白,你先别说了,说不定明日就会好。”宁仲辛长长的睫毛下,掩去了眼底的忧虑。
白悦听话的闭上了双眼。但是,空间的反噬之力实在是太强了,让她根本睡不着。
“你还痛吗?”似乎生怕打扰到她,宁仲辛柔声问道。
“浑身都痛。”宁仲辛看着白悦眼里的柔弱,心里一软,把手凑到她唇边,“你要是觉得痛,就咬我,别咬自己。”
白悦的下唇上有一个淡淡的牙印,应该是她在疼痛中不自觉的咬了一口。
她还未完全昏迷,看着面前那只纤细而又充满力量的手,实在舍不得。
宁仲辛转头看着她,心中一痛,却什么都做不了。
宁仲辛一直待到天色将明,方才从屋子里出来。他一夜没睡,每次白悦痛了,他都会温柔地安慰她。虽然不能减轻她身上的痛苦,但至少可以让她心安。
宁仲辛一走,白悦终于忍不住,整个人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秦贝发现白悦晕过去了,连忙跑出自己的空间,叫了半天,都没有看见她醒过来。
“娘亲,你快醒醒,别睡了。”
秦贝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白悦,他并没有亲眼见识过空间反噬,只凭自己的记忆,知道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存在,因此,很少有人愿意逆天而行,但有些人却偏偏如此愚蠢!
秦贝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悦,双眼通红,埋怨道:“娘亲,你为何如此愚蠢。也不知道爱惜身体。”有了空间,她就不能好好休养一下吗?
秦贝跪在她的身边,叫了一声,确定她还活着,心中的恐惧消失了,他也不着急把她弄醒,因为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没有痛觉的,所以,秦贝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白悦昏迷的时间并不长,醒来后看见到第一个人是秦贝:“秦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您的身子吃不消,您还是先回捕鱼空间里休息吧,什么时候恢复过来再出去。”秦贝试图劝说白悦。
白悦摇摇头。
“为什么?你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还有,昨晚你不是痛得昏厥了吗?娘亲,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秦贝冷着一张小脸,执意如此。
白悦知道,这次的反噬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停止的。可是如果她这两天都不在,宁仲辛会怎么看她?
“我撑得住。”白悦说道,“就算我躲进那个空间,也会很痛。”
“可是这样你至少就好多了。”秦贝都快哭出来了,他可不希望白悦再晕倒。
而宁仲辛,则是在离开了白悦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等候在府邸中的大臣。
他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来了?”
“殿下,昨天您求来了雨,我们想要好好庆贺一下,感谢您对太河的恩情。”这些人都是听从宁仲宇的吩咐过来的。
他们想让宁仲辛举办一场庆功宴,然后将流民引到这里来捣乱。
宁仲辛的脸色顿时一寒,“太河之中,有百万流民,你此时让我设宴,居心何在?”
一句话问得满朝文武都哑然,唯有知府一脸正色道:“王爷所言甚是,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将这些流民安顿下来,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宁仲宇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们可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哪怕有县令,也在劝说,“流民之事,必须要处理,宴席更不能耽误,王爷觉得呢?”
“另外,在这场庆白会上,我们又一次感谢上苍,或许过些日子,又会下一场雨。”
一帮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非要让宁仲辛同意这场庆功会。
他与县令对视一眼,都知道自己答应了也没有关系,再说,没人愿意再听他们唠叨。
众人见宁仲辛点头,顿时大喜:“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宁仲辛却是忽然开口,拦住了他,“我现在在府上,自然要交给府尹去办。”
“王爷,府尹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整个太河县的人都要靠他,这点小事,就让我去办吧。”
宁仲辛也不是好说话的人,能同意这次宴会,已经是破例了,不会让陌生人来做这件事。也不顾旁人怎么说,温声道,“这事就这样定了,交由知府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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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妥吧。”谋士说道。“我们是不是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何必?”宁仲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别处,这都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宁仲宇似乎已经看到了宁仲辛被千夫所指的样子,嗤笑一声,“想一想,流民都饿死了。可肖王这位前来救灾的王爷,竟然还在这里大吃大喝,若是被旁人看到,怕是要出一场大戏了。”
这一次的庆功宴,乃是知府大人亲自操办,也不徇私,全部邀请。宁仲宇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那些流民在外头等候,等时机一到,他们就能闹起来。于是他早早就到了,倒是宴会的正主宁仲辛,由于要去安置流民,才姗姗来迟。
“开席吧。”众人在宁仲辛的示意下,开始上菜。
宁仲宇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是青菜,米饭也很简陋,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素的饭食,顿时脸色铁青。
除了宁仲宇,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宁仲辛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是怎么回事,也就不用争这个位置了。
宁仲辛咽下一口菜,故意朝宁仲宇问道:“兄长是不是嫌弃宴席做的菜不好吃?”宁仲辛看了一眼门外的流民,又补充了一句,“太河的流民都快饿死了,县令大人已经把能吃的都给了他们,所以这次的宴会,你可要忍忍了。”
宁仲辛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讽刺他表面上是来赈灾的,实际上是在暗中享受。
宁仲宇愤怒的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宁仲辛你什么意思?”
饭桌上的暗流汹涌,让所有人都低头吃饭,谁也不敢插嘴。毕竟这两位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亲王和侯爷,得罪哪一位都不好。
即便是宁仲宇买通的大臣,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秦贝也是被院子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这才赶了过来。一看,他就看到了坐在中央,正在跟人谈笑风生的宁仲辛,怒气冲冲地往里走,侍卫们也没拦着他。
宁仲辛见到他也是一愣,本想询问一下白悦的情况,但碍于人多,还是忍住了:“贝贝,你怎么在这?”
秦贝瞪了他一眼,“母亲痛昏了,你倒好,跑到这来跟别人吃饭喝酒。”
他很想指责宁仲辛,但也怕把白悦的钓鱼空间给泄露出去。到了最后,他只能狠狠地瞪了宁仲辛一眼。
不过宁仲辛听说白悦晕了,也顾不上吃不吃了,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往她住的地方赶。
“王爷,您怎么有空来了?”白悦正痛的在病床上躺着呢,听到脚步声,她边说边挣扎的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