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张祁仁被赵皎仪黏得有些紧,可是两个人又实在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还是如之前一样平平淡淡。
少了许多时间找段倚梅其实对于张祁仁来说也有些无所谓,但是始终段倚梅有些心绪不宁。
哪怕那晚上两个人也算是互通心意,但是实际上段倚梅也明白“踏实合适”这个词向来也算是随时可以丢弃的。
他深深明白张祁仁的长相身份以及背景,对于张祁仁来说,像自己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少。女人也罢,男人也罢,张祁仁只要愿意,只要他有这个想法,想要与他在一起的人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的多。
只是段倚梅想去找张祁仁是真的,但是每一次去找他,要么是人影找不到,要么就是正在忙。
此时也恰好沈绩山来了段倚梅的家中,段倚梅一时郁闷,便跟着沈绩山说了自己许多心事。
沈绩山听着心不舒服极了就说道:“你做了这些事,他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可见是他根本就没放心上过。”
“即便你随着他去了金陵,如今你们是好些了,可是他对你又不曾好到哪里去。”
段倚梅忽而又觉得这样的心事,的确不该在沈绩山的面前说,就连连称道失言。离他又远了些,怕他再说些什么话。
不禁感叹自己也真是糊涂了,怎么什么事都与旁人说。这样的事情,本就不该说的,左不过今日实在憋的难受,才多说了些话。
“这些事情,我心里面明白的。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罢了。”
“想法?”沈绩山偏头看向段倚梅,可否就是自己太顾及他的想法,所以一切都过于点到为止,反而不得他的心。“你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破灭失败,难道你就不累吗?”
段倚梅摇摇头说:“我这性子,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便是撞上了南墙,也总想着死磕到底,沈先生是知道的。您又何必劝我呢?”
沈绩山听着这话,不免就有些激动了,对着段倚梅声音有些大的说道:“段老板,你从来就没有回头看看别人。张祁仁他不值得的!”
“不值得?”段倚梅还是摇着头。“感情这样的东西,不能用值不值得衡量。沈先生说我从来没有回头看其他人。那么,这么多年了,沈先生或许该看看其他人了吧。”
然则看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段倚梅,沈绩山越想越气。就直接很快将握住段倚梅的手臂,欲要控制住放过头顶时,忽而一阵敲门声。
“放开!沈先生。您不觉得您这样有些显得强人所难了吗?”段倚梅不知道门外是谁,又怕这幅模样被人看到,只好压低了声音对沈绩山说话。
沈绩山的手将段倚梅的手腕捏的很紧,紧到骨头快要碎了一样的让人觉得吃痛。
又是一阵敲门声。“段倚梅?”。听出声音,是张祁仁。
段倚梅不得再与他纠缠下去,只能更加急迫般甩开沈绩山的手,立刻起身就去给张祁仁开门。
“怎么这么慢。”张祁仁原本还是笑着说,正要拥段倚梅入怀时,稍微向后看去,看到了正坐着的沈绩山,就有些推开了段倚梅。
“原来是沈公子在啊。”张祁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绩山。他很清楚,这个人一直都很喜欢段倚梅。
段倚梅想要上前挡住张祁仁的目光,却又被张祁仁握住自己的手腕拉开。
“小张司令好啊。”沈绩山亦还以不太友善的微笑。
两个人见面,除却了商务上的必要沟通,每一次都似乎都不太友好。
“宝贝儿。沈公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张祁仁问着段倚梅。
宝贝儿?段倚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张祁仁很少这样叫自己,一时间懵住了。直到张祁仁稍微弯腰,倾向自己,又叫了一声宝贝儿,才缓过神来。
段倚梅回答道:“没什么。我与沈公子只是今日说说话,正好沈公子也要走了。”
“噢。是吗?那就好。”
沈绩山看样子也待不下去,正要离开与张祁仁擦肩而过之时,便听到了张祁仁说:“明日早上。议事厅中,谈谈采买运输的事情。沈公子别忘了。”
张祁仁。公事私事,分得很开。
等到了沈绩山终于走出了房间,张祁仁才走去坐下。以手扶额,手指弯曲轻叩着桌面。
“祁仁,我与他刚才……”
段倚梅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祁仁打断。“我知道!”张祁仁不想听这些解释。“我向来也不太在乎这些。”
张祁仁停止了叩手的东西,看向段倚梅,怕他误会又说道:“如果我太在乎这些,那就太累了。感情的事情,我不强求。你也一样。”
他端起刚才段倚梅用过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我说过,你喜欢谁,想跟着谁,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所以,哪怕你以后想跟着他了,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段倚梅一下子噌得走过去。“我只喜欢你!祁仁,以后这样的话,我也不许你说了。”
张祁仁不接他的话,垂下眼,刚想伸手把段倚梅拉过来就看到了他手上有些浅浅的红色印记。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心里只道:沈绩山这个人也不见得那么温柔。可表面上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况且自己还与沈绩山有事需要商讨,不想再横生枝节,两个人本就不大和,太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所以不想并不想插手搅和他和段倚梅两个人的感情。
“想着最近十多天才能见一次,今天终于没什么事了。所以没打招呼,我就过来了。”张祁仁对着段倚梅解释道。
又伸手理理段倚梅耳边的碎发说“今天你有什么事吗?”
“稍微晚点有场戏……”段倚梅有些歉意的垂下头。“不过晚上,祁仁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吃兔子火锅。”
兔子火锅?张祁仁有些愣住。“哪里来的兔子?”
看来果真如此。段倚梅听着张祁仁说出的话。自己明明与张祁仁说过,家中养了许多兔子,就是因为张祁仁喜欢吃兔子。
现在看来,自己说的话,张祁仁也不见得放在心上。只得闷闷说了句“从金陵回来后养的。”
张祁仁没想这么多,还喃喃着段倚梅不曾告诉他。
看着点也差不多了,张祁仁就开车送段倚梅到了戏楼,跟着他进了后台里面去。
张祁仁进去当时,只觉得里面人多,来来往往的很挤,空气还让人闷得不舒服。直到进了角儿专用的私人休息室里,才觉得好多了。
其实张祁仁是不大懂戏的,段倚梅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张祁仁能够送自己过来,他便觉得十分开心。
因此,张祁仁在一旁东摸摸西搞搞的,段倚梅也不甚在意。知道他看到了段倚梅抹完了粉面,要给自己画眉时,便从段倚梅手中轻轻拿过沾了黛色涂料的笔。
“我想帮你画一次。”张祁仁说道。见着段倚梅未说话望着他,又说道“平日里没什么机会。今日也便当成全你我心愿。”
张祁仁知道段倚梅想要什么。想要他的温柔想要他的体贴,想要他的重视,更想要他的爱。
张祁仁小心翼翼的一笔一划轻轻勾勒着。段倚梅感受着张祁仁的呼吸,又看向镜子里的两个人。或许像一对恩爱的情人吧。他这样想着。
“画好了。”张祁仁长舒一口气,又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放下手中的笔刷。
刚才的那一刻里,段倚梅是不害怕的。那一刻,他没有感受到张祁仁往常那种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他感受到的是张祁仁的细致耐心温柔,是爱的一种完全表达。
所以,直到他下台了之后,旁的人要拆掉他的妆发,开始卸下粉面时,段倚梅难得有了些小孩子脾气。
张祁仁画的眉,怎么这么轻易就卸掉了......让人觉得舍不得。
段倚梅一直磨磨蹭蹭的卸妆,张祁仁在外面等得有些久了,便直接进了房间看看段倚梅到底在做什么。
一进到休息室里,就看到段倚梅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中捏着沾水的帕子,又迟迟不往脸上擦。
“看什么呢。”张祁仁出声唤醒了沉醉在自己想法里的段倚梅。“快点卸了回家吧,我想回去吃兔子了。”
张祁仁看着段倚梅仍是不做动作,就直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掉他脸上的油彩。
他心里面知道为什么段倚梅迟迟不动手。其实他只需说他可以常常给他画眉,但是他不愿意。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或许说出来了,但是可能难以做到的,所以连哄哄都不太愿意。
“祁仁。我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对吗?”
张祁仁很诧异为什么他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段倚梅说:“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很爱很爱我呢?”
张祁仁说:“不知道。我没有很爱很爱过任何人。”很爱很爱一个人,或许太辛苦太累了。所以他不愿意。
他突然低下头,又想起另一件事一样开口“段倚梅。我和皎仪两个人打算要个小孩儿了。所以,我或许也没什么时间陪你。”
段倚梅点点头。要小孩儿了吗?这么快啊。明明还没有在知晓他的心意了之后,真正好好和他在一起几天的。
虽然这样,段倚梅抬头看向张祁仁微笑着说道:“我也很想看看祁仁当爸爸是什么样子呢。”
张祁仁听着这句话,正给段倚梅擦脸的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面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