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说笑笑进屋,屋里一股浓郁香气飘来,许成扶着单腿站在门口换鞋的某人,她没等鞋子穿好就踉跄着往厨房跑。
许爸爸跟在她后面看她要摔时扶了下,“慢点,跑什么?”
祝卿安扭过头,脸上写满了对厨房散出香味儿美食的渴望,“许叔叔,好香啊是卤猪蹄了吗?”
许爸爸:“当然!我卤了你最爱的猪蹄,想吃吗?”
祝卿安狠狠点头,她想吃很久很久了,这一年许叔叔几乎都在外地出差办案她亲爸做的味道跟许爸爸手艺天差地别,只能时不时调出记忆坐在沙发上吧唧嘴回味回味解馋了。
许爸爸催她赶紧去洗手,从卫生间出来茶几上盘子里盛了两个猪蹄,刚扯了块肉放嘴里不远处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祝君铭进屋就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抬头便看到许成爸爸挽起袖子穿着围裙站厨房门口,“许叔叔回来了?是不是卤猪蹄了我在楼道都闻到香味儿了。”
许爸爸:“刚卤好,来一个?”
祝君铭摆了摆手,“不了,那个小馋猫闻着味儿也回来了吧。”
许爸爸知道他说的是他妹妹祝卿安,指了指客厅,“你们兄妹前后脚进的屋,在那吃着呢!”说完掀开厨房门帘进去给祝国强打下手。
祝君铭换完鞋走到客厅看到祝卿安跟个小猫似的蹲在茶几旁,戴着一次性手套正香香地啃着猪蹄,忍不住调侃,“小兔子不吃萝卜改啃猪蹄了?”
许成一直在看剧本,听到声音抬起头,“君铭哥回来了。”
祝君铭算是看着许成长大的,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在心里拿他当弟弟看,尤其是在得知他跟祝卿安在一起后,打心底里觉得他妹能跟许成在一起简直再好不过。
两家人知根知底关系好到跟一家人似的,许成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论从人品、性格还是智商来看把自己那个傻啦吧唧缺根弦的妹妹交到他手里也算是能放心点,最起码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祝君铭拍了下他肩膀,顺嘴说起他工作室传来的合作协议,“那个协议是谁给你的?心挺脏的,要不是之前听圈子里说有群人靠着这种问题合同骗钱,我都差点被绕过去。”
许成:“一个制片人,合同问题很大吗?”
祝君铭脱掉外套挂起来,“那已经不能说是问题大了是给你量身定做能把你活埋连个怨都没处说的坑,合同有问题的地方我圈起来发你邮箱了记得看一下。”
许成点了点头。
对于客户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但许成不是别人是自己亲妹妹的男朋友他免不了要多说几句,“如果真的要跟这些人合作,凡是需要签名纸质类文件都必须发给我确认后再签署,脏心他们不会只用一次。”
“放心吧君铭哥,我会小心的。”
祝君铭对许成还是很放心的,他从小在社会打拼对付这些人应该游刃有余,反而是啃着猪蹄吃得美美的那个人,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真愁人!
祝卿安听他俩在那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她脱掉手套点开罗导给她发的合同,小拇指勾着手机挪到正叭叭叭给许成科普法律知识的男人,“这位大律师别叭叭了,看看这个合同有没有问题。”
祝君铭‘啧’了声,“求人还没个态度,缺乏社会历练。”
嘴上吐槽归吐槽,手还是自觉拿起手机,逐字逐句看完了整个合同。
祝君铭看完后问她,“你要改行当编剧了?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指着电视里正播的剧跟旁边人炫耀‘这是我妹写的剧’哇偶~厉害啊我的妹。”
祝卿安眼睛都没抬,继续啃着手里没剩多少肉的猪蹄,“八字还没一撇你是不是都想到我凭借编剧身份站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拿着最佳编剧奖说获奖感言了?哥呀,你醒醒,先看看合同有没有问题,我等着签完好开始写剧本呢!”
祝君铭白了她一眼,手机随便一甩,“除了钱少没问题,你说你刚卖了影视版权现在写的这本刚写一半也跟着卖了版权,你缺钱吗干嘛去当这个编剧?合同里写着你还得跟组,”他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跟组很累的,你那小身板能吃得消吗?”
祝卿安:“……”
人就怕被激,尤其是在别人觉得你不行但你还想试试的时候,这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
有些人会因为这种情绪持续低迷对自我产生怀疑,成天想着‘我是不是很不适合干这行’‘他们说的是对的我确实不是这块料’‘早知道听他们的话好了最起码不会这么难堪’之类的话……
——但这些话对她没用,她,祝卿安属于斗鸡属性,越激战斗力越强!
许成出来打圆场表示那段时间他会空出时间陪她在剧组,方便照顾她还能防止那帮看人下菜碟的人欺负她,但他心里的算盘是得守着她,那帮男明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边聊边打打闹闹,许爸爸、祝爸爸和祝妈妈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出来。
桌上摆满了好吃的菜肴,摆好碗筷所有人坐下开始吃饭,以往祝卿安会坐在妈妈跟许成中间的位置,今天她坐在了哥哥和许成中间……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用于形容此时此刻再合适不过了。
吃饭期间祝君铭往她碗里夹块肉许成就往她碗里夹青菜,第一次她都吃了,第二次她也吃了,到了第三次她爆发了,“干嘛总往我碗里夹青菜,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说着把碗里那坨青菜全都拨到许成碗里。
“不行!你吃了两个猪蹄,必须得吃点青菜!”然后刚夹过去的青菜又被无情地夹了回来。
“我不要!”
“不行!必须吃!”
“不要!”
“必须吃!”
……
桌上祝爸爸、祝妈妈、祝君铭、许爸爸拿着筷子默默看着这场世纪大战,都想知道最后谁能拗得过谁。
祝卿安长得水灵但从小有个毛病,不对应该说是有个缺点那就是不爱吃青菜,按她的话说‘我不是讨厌某种青菜我是平等的讨厌所有青菜,所以我这不算是挑食是基因选择让我远离青菜’靠着这个歪理人生前二十年每次让她吃青菜都要来场世纪大战,但此前都是祝爸爸祝妈妈跟她的世纪大战,这次换了个人他们都好奇究竟谁能道高一筹……
祝卿安气势汹汹,许成也不甘示弱但气势上被对方压了一头。
这时,祝卿安使出杀手锏,瘪着嘴可怜巴巴看向许成——这招儿她对祝家夫妇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祝君铭的零花钱被骗走多少回、许爸爸教了她多少招防身术,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百试百灵……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许成会跟他们一样缴械投降时,许成一改往日温温柔柔地眼神,祝卿安抬眸时正好与他对视,然后皱眉乖乖把那坨菜放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祝爸爸:“……”
祝妈妈:“……”
祝君铭:“……”
许爸爸:“……”
祝卿安皱着一张小脸,“看什么?没见过人吃青菜啊。”
祝君铭直言,“是没见你一口吃过这么多的青菜。”
祝卿安:“那你现在见过了,给我买个礼物奖励一下?”
祝君铭笑了,“你都多大了吃个青菜还要奖励?那是不是你晚上没尿床我还得给你整个奖状贴墙上啊。”
祝卿安不甘示弱,“行啊,你敢给我就敢贴。”
——她心里想的是:这奖状你要是敢给我就贴到你办公室去,看看咱俩谁更丢人!
祝爸爸听到儿子这么说自己宝贝女儿用筷子敲了他的头,“都快三十了怎么还没个正形,那是你妹妹亲妹妹!你就这么说她啊!”
看似祝卿安有了靠山占了便宜,但实际上她真是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因为这口青菜开启了一个让祝卿安不得不接受的画风,那就是祝爸爸祝妈妈想让她吃点什么不直接说用眼神示意许成,然后这个狗腿子就夹起来放进她碗里。
……
晚上十一点多,许成留在老房子陪许爸爸。
祝卿安等到爸妈和哥哥都睡了,拎着两个大盒子拎着拖鞋垫着脚尽量不发出人设声音,小心翼翼打开阳台推拉门再慢慢关上留个缝隙方便回来,穿上拖鞋跑到隔壁……
许成靠在床头正看之前老年大学祝卿安弹钢琴他录的视频,演出结束她起身走到祝爷爷身边弯腰向观众致谢,整段视频只有这短短几秒拍到她正脸,但就这么几秒钟他也看不够。
关掉视频,点开微信想问问她睡了没,但又怕吵醒已经睡着的她,犹豫着要不要发微信时余光瞥到窗前出现个人影,那人影慢慢移动停在他窗户前,接着是敲窗户的声音。
——许成知道那是祝卿安。从小到大祝卿安不想睡或者有事儿找他不方便被祝爸爸祝妈妈知道就会用这种方式来找他。
拉开窗帘看到那张明媚笑脸,男人打开窗户没等说话两个大盒子被塞了进来,许成接过还没等放下她双手撑在窗台上一个跃起上半身顺利进来。
许成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穿过腿弯处同时发力,把她抱进来后弯腰,轻轻将她放下。
摸着她冰冰凉的小爪子,从衣柜里拿出条干净毯子裹住她,“外面这么冷你就穿睡衣出来,想感冒是不是?”
祝卿安无视他老头般啰嗦,拍了拍盒子表面试图打断他的话,“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许成:“别打岔,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你能不能好好照顾下自己的身体?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这么嘚瑟不注意生病了怎么办?”
怪不得网上都说男朋友要找帅的,要是换一张脸在这凶她估计两人早就吵起来了,而现在她只觉得这男人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
祝卿安亲了他一下,“不生气了?”
许成:“坐好了我跟你说正事呢!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你不能穿这么少到外面去,听到没?”
祝卿安又亲了他一下,“不生气啦~”
许成气势弱了半分,“我跟你说的话你能不能听进去点,上次没感冒是侥幸,你不能次次都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哪次着凉了感冒了你怎么办?我过几天就要出国参加时装周,一走就得十几天你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祝卿安又?叒亲了他一下,“行!你能不能不生气啦~嗯?”
最后那个‘嗯’拉长音调,她身上裹着毯子只露出个头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跟个小猫似的撒娇——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心软软,许成当然也不例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被她这撒娇模样可爱到要尖叫!
尤其是想到祝卿安是他女朋友以后还会穿上婚纱嫁给他别提有多开心,没拍过结婚剧情的他在脑中幻想出她穿上婚纱他穿着西装在亲友见证下……但下一秒便想到自己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生出发现了宝贝却不能占为己有的愤怒。
祝卿安见他表情从笑得贱兮兮的到微微皱眉似乎很生气,伸手摸了下他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确认温度差不多也没发烧,她问,“你怎么了?”
许成也从幻想中回过神,为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随便找了个话题,“在想你怎么把我夹给你的青菜都吃了。”
祝卿安边打开盒子边笑着说,“嗨,我前几天刷短视频有个博主说岳父和女婿是天敌,岳父会各种看不上把自己宝贝女儿拐走的臭小子,女婿只能伏小做低尽量讨好,我怕我爸也这样就想给你加一个光环,效果还不错吧!”
说完祝卿安抱住礼物盒子,那一刻许成觉得她真的很像个在邀功的小动物,如果有尾巴大概会跟螺旋桨似的摇飞了。
许成:“……效果非常好。”
给他树立了一个任何人都没办法做到只有他能轻易做到的人设,而这人设的基础是她委屈自己吃她最不喜欢的青菜。
许成撩起遮住她脸颊的头发别在耳后,“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祝卿安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说才能更贴合自己的心情。
她说,“不开心倒不至于就是感觉饭吃得没滋没味儿,你放心我会稳稳帮你立住这个人设,这样我爸我妈还有我哥都会觉得你是救星般的存在。”
祝卿安这么说绝不是在夸大其词,从小到大在家里斗智斗勇都是为了少吃口青菜,如今她男朋友又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知根知底的邻居小男孩还能监督她吃青菜,这事儿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比自家悉心养了多年的花一朝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黄毛小子靠谱多了。
就在她想要个夸奖的时候,男人隔着毯子把她抱在怀里,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