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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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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大师兄,醒醒。”

梦里的风雪因为这来自外界的声音,兀自消散。

游无晓缓缓睁开眼睛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在梦中时一直皱着眉,此刻又缓缓松开。

孙随拎着一个食盒,盒里放着的是已经煎好的药。

“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回来。”

游无晓听见孙随小声抱怨。

孙随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向只在乎“吃”这一件事情。

能让他这样开口吐槽,可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游无晓拍了拍小师弟的头:

“今天让你跑了好几趟,是不是累了?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

确实,按理说,就算东西再多,金岁玉岁在傍晚的时候也该回来了。

而这会儿窗外天色暗蓝一片,已然很晚,是不适宜再走夜路的。

他们就算回来,也该到明天一早了。

对于大师兄的话,孙随向来是无有不应的,大师兄叫他去睡觉,他自然乖乖地就回了自己的饕餮院,熄灯去睡。

游无晓则肩负着喂药的重任,端着一碗苦到要死的黑药到了榻边,效仿白日里喂落长明喝粥的方式,直接分三四次将药灌了进去。

这回落长明呛着咳嗽了两声,但到底将药全都咽了下去。

游无晓手上撤回药碗的一瞬间,腰上又被一双手环住,连着跟白日里环住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他禁不住想,这人清醒的时候又狂又傲,好似谁近一下他的身,谁就必须要死似的。

怎么偏病着的时候,这么粘人。

游无晓照白日的惯例,依旧伸手去扒开他,却没注意到揽着他腰的人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游无晓?”

游无晓动作一顿,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动了,准备任由眼前这人清醒过来以后气急败坏,看这人如何气得跳脚。

“游、无、晓……无晓。”

落长明的声音还哑着,几个字叫他用南音喊的黏黏腻腻,甚至好像带了点缠绵的味道,饶是游无晓也受不住,觉得害臊。

游无晓忍着想揍人的冲动,伸手准备拎着后衣领,一把将这位大公子丢到一边,结果他手都放到领子上了,才发现怀里这人压根没清醒。

他松开领子,单手握着落长明的下巴,强行让人把头抬起来。

“落长明,看清楚我是谁,松手。”

落长明才喝了药,脸上的彤红就已经退了一点,变成了淡淡的霞色。

他眼睛有点发昏,却能分清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游无晓。

他的头也很昏沉,发昏到分不清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游无晓……你为什么叫无晓,为什么为你起名字的人,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游无晓的半张侧脸隐藏在阴影之下,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可怕,过了好半天才开了口。

“怎么就不能是‘无所不晓’?你这人,在梦里还要编排我。”

落长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不过以为自己确实在梦里,便又重新合上眼睛睡了,却忘了把手收回去。

他的胳膊还在游无晓的腰上环着。

游无晓这次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并没有像白日里那样将人强硬地扯下来,反而头一回纵着他,单手轻轻拍着他布满旧伤的背,像小时候纵着孙随和阿雪。

“我还只当你被家里人宠成什么似的,怎么也这么狼狈。”

他伸手帮落长明掖好被子,就这么人抵着人平躺依偎着,就着将熄的炉火,都睡着了。

翌日清晨。

炉火里的火苗已经熄了,室内多少还有些冷。

落长明缩在被窝里不肯出去,只当还在高崖酒家的“天”字号里,等着室内开始送暖的时候,继而朝怀里的东西拱了一拱。

这才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正抱着个暖洋洋的物件。

他上手捏了捏。

什么东西?

“早。”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落长明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刹那不动弹了,眼睛里只待看清怀里“东西”的时候,一对胳膊僵硬地撤了下来,朝榻里起码挪出去三尺远。

榻外侧,游无晓正盯着他看,双目里清明一片,没有一丝丝迷茫,不知已经醒了多久。

他怕落长明这么折腾一番再病了,扬手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了过去,自己则下榻整理衣襟。

落长明受凉咳嗽了两声:

“你昨晚怎么不扒开我?!”

虽说他昨日里脑袋是糊的,可也不是一点事情都不记得。

落长明揽过被子朝头上一蒙,面目静悄悄狰狞。

正是因为记得,这时才愈发痛苦。

偏偏游无晓这人满肚子坏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某人昨晚手劲儿大的跟牛似的。”

游无晓平静看着他的做派,心想都是俩大老爷们儿,他又不是个小姑娘,至于这么尴尬么?

落长明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闷声道:“别以为这样就能两清,该打的架还是得打。”

他这话说完以后,过了半晌也没能等到回应,于是从被窝里冒出个头一看,游无晓正拎着他那把破绷带剑朝外走。

不一会儿,小院里就想起一阵长剑破风的声音。

窗外人练剑的声音有节有奏,有疾有缓,不一会儿就听得人重新昏昏欲睡。

落长明一向勤勉,即便是生着病,睡懒觉的时日也屈指可数。

只是也许北边实在太冷,也许剑声实在催眠。

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的时候,迎面便是一碗黑褐褐的苦药,他下意识皱眉别过脸。

偏有一只磨砂似的手不遂他愿,游无晓硬生生将他的脸掰了过去,眼见着就要生灌。

落长明只得扶墙坐起来,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

“……你心怎么这么黑,我要去找游伯告你的状。”

游无晓:“啧,一口一个游伯喊的还挺顺溜。”

落长明:“昨日会面的时候,你爹准允我这样叫,你有疑问?”

游无晓:“昨日一边跟我瞪着眼睛,竟然还能一边分神听清堂上的话,你倒挺有本事。”

落长明不说话了,直接披衣下榻,掠过了眼前这个人,先四处找了一圈儿,却没看见金岁玉岁的身影。

又随便转了一圈,却也没发现游乔破的人影。

只有孙随和阿雪两个人,苦哈哈待在大方院的院中央,正扎着马步。

落长明几步过去,绕着他们饶有兴趣走了两圈,又把手搭在孙随的肩膀上向下压。

“脚下功夫本来就不扎实,马步要扎标准才行。”

孙随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脚下功夫不扎实?”

落长明不答,又转到阿雪那边去,只见小阿雪苦着一张小脸,朝下看,腿肚子还打着颤儿,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了。

阿雪:“等等等等,你又不是我师兄,就别说我了,我小小年纪一天活得多艰难呐,别的小女孩儿这会子还躺娘怀里翻花绳呢,我就得糟这老罪。”

落长明点头:“行,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师父哪儿去了。”

“谁知道他哪儿去了,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跟个‘隐身仙’似的。”阿雪摇着脑袋说,“有什么事你去找我大师兄呗。”

落长明表示自己听懂了,并转头就喊:

“游无晓!你师妹偷懒!”

然后满意看向阿雪惊呆愤愤的模样。

阿雪:“你丫简直跟大师兄一样心黑!”

落长明:“游无晓!你师妹说你心黑!”

后厨里伸出游无晓一颗脑袋,他被折腾得烦了,手里拎着铲子,下了最后通牒:

“兆淞雪,再他妈不好好扎马步,晚上没你饭。”

落长明冲阿雪一笑,转身走到山边边处蹲下,撑着下巴朝向远处望。

当天吃完晚饭,金岁玉岁还没有回来。

按理说,他们俩的身手如今在北边也算叫的上号,不会贸然出什么意外才对。

但落长明放心不下,问游无晓要马。

他病还没好全,游无晓哪里肯给他?

当场就给拒了。

拒之后,晚上两人还得在松针院见。

落长明睡在内寝,游无晓睡在外间的小榻上。

据阿雪说是因为,松针院是乌苍山上所有院子里,火炉最暖和的一处地方。

落长明躺在被窝里,想起这人身上的温度,心想这人也不是什么体寒的人,怎么却住着最暖的屋子?

他开始找茬:“游无晓。”

他等着外头应声,结果外头没应声。

他才继续说:“这么暖的屋子,你不叫阿雪住着,自己住着算怎么回事?”

外头还是没应声。

落长明听得出来他还没睡,扬声一遍遍喊:

“游无晓!游无晓!游无晓!”

外间的游无晓被他烦的不行,这人自从知道他的名字以后,一天要喊八百回。

“再吵滚去大方院睡。”

哗啦一声——

隔门被人拉开了,落长明披着外衣朝门上一倚,大有一副他不回答他就不走的赖皮模样。

游无晓知道他存心报复,为着白日里没给他马的事。

但他病着,这马也是万万不能给的。

于是叹了口气,只能回:

“我小时候在雪地里分娩出生,以前受不了寒。”

长大以后倒是随了他亲爹,变得愈来愈抗造,火炉也没怎么太用上。

他以前倒是提过,要把屋子让给孙随和阿雪住,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俩的八字跟乌苍山合得来,进山以后一个比一个身体好。

于是换院子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落长明倒是很意外:“是吗,倒还跟我挺像的,只是我记不清小时候究竟为什么病了。”

游无晓回完就不讲话了,等着落长明自己回去。

结果这人无法无天,又一个劲儿地问他要马。

游无晓忍无可忍,猛地从小榻上翻身下来,直接反身一抗把人扛到里间榻上同躺,双手把人锁住,任落长明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他今天非得叫这骄少爷清楚,乌苍山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

落长明悚然:“你松手,我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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