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厉害?我靠自己的努力写歌作曲,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歌词,却被公司压着不让发,说“这种歌没市场”。我靠自己的演技在古装剧里演活了那个心机贵妃,却被媒体说成“本色出演”,因为我“本来就很有心机”。
我的才华,我的努力,在“靠男人上位”的标签面前,一文不值。我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琉璃娃娃,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母亲蓝蓉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依旧尖利,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涔涔,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和爸爸都很挂念你啊,
我握着手机,手指冰凉。自从十六岁离家出走,这是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冷漠。
“也没什么大事,”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就是你爸最近身体不好,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
我听到这些说不难过是假的,爸爸对我也是很好的,这些年我特别想念爸爸妈妈,可是又没脸见他们,“地址给我,”我打断她,“我让Kris把钱打给你。”
“哎,不是不是,我们不要钱,我们只是想你能回来看看我们吗”
我说:工作忙,等到了时候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她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起来,“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很暖心的。原来在她眼里,我还是她们的女儿,父亲陈烬,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的消防员,自始至终没有接过一次电话。我不知道他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根本就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我用赚来的钱买了一套位于朝阳区的豪宅,装修得极尽奢华,却空旷得吓人。巨大的客厅里,只有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我很少回去,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酒店里。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感觉自己像一个住在华丽牢笼里的金丝雀,看似自由,却无处可去。
Kris偶尔会来帮我收拾房子,她看着偌大的客厅,忍不住说:“涔姐,你这房子太冷清了,要不养只宠物吧?”
我摇摇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宠物?”
是啊,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靠酒精和药物麻痹自己,在躁狂和抑郁的深渊里反复挣扎。有时候,我会在深夜开车去后海,坐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着河面上倒映的霓虹,感觉自己就像这水中月,镜中花,看似美好,却一触即碎。
在国内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这些年,我也谈过几次恋爱。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个男友是个编剧,温文尔雅,很有才华。我们是在一个剧本研讨会上认识的,他说喜欢我的真实,喜欢我眼睛里的故事。起初,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逛公园,他会给我讲他写的故事,我会给他听我写的歌。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找到了救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了我手机里存的那些韩国酒局的照片,虽然我很快就删掉了,但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变了。那里面有震惊,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涔涔,”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想解释,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是,”我最终还是承认了,“但那是以前……”
“以前?”他打断我,苦笑着说,“可那些经历,已经刻在你身上了,不是吗?我没办法接受我的女朋友……”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
我们和平分手了。他说他需要时间消化,而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二个男友是个富二代,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送花,送包,送跑车,带我去各种高级场所。我知道他只是觉得新鲜,觉得追到我这个“话题女星”很有面子。可我还是沉沦了,因为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物质满足,也给了我短暂的温暖。
直到有一次,我们一起参加一个商业活动,遇到了王锋。王锋当着所有人的面,搂着我的肩膀,语气轻佻地说:“哟,这不是我的小涔涔吗?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富二代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活动结束后,他质问我,“你跟王锋到底什么关系?”
我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陈涔,你真让我恶心。”
那一刻,我笑了。是啊,我是让所有人都恶心。从韩国的李会长、朴导演,到国内的王锋、那蓝,再到这些所谓的男友,他们都只看到了我的不堪,却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后来,我又谈过几个男友,无一例外,都因为我的“过去”而离开。渐渐地,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任何人。男人,在我眼里,只剩下两种:一种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一种是需要防备的豺狼。
那蓝看我单身,又开始给我安排“炒CP”。她让我和一个流量小生一起参加恋爱综艺,在节目里扮演恩爱的情侣。那个小生比我小好几岁,在镜头前对我甜言蜜语,可镜头一停,就立刻冷下脸,甚至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
有一次,节目组安排我们拍一个接吻的镜头,他迟迟不肯靠近,最后还是我主动吻了他。导演喊“卡”后,他立刻用纸巾擦了擦嘴,眼神里满是嫌弃。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们都在扮演着别人喜欢的角色,在资本的游戏里,尊严和感情,一文不值。
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音乐。在韩国时,我就开始自己编曲作曲,写了很多歌。回国后,我把这些歌整理出来,想发一张个人专辑。我拿着demo去找那蓝,兴奋地跟她说:“杜总,你听,这是我写的歌,我觉得我们可以……”
那蓝只听了一首,就把耳机摘了下来,“陈涔,你是不是还没认清现实?谁会听你这种苦情歌?现在市场需要的是洗脑神曲,是能带货的流量歌曲。”
“可是这些歌都是我的心血,是我的故事……”我还想争辩。
“你的故事?”那蓝冷笑一声,“你的故事能卖钱吗?能给公司带来收益吗?我告诉你,在娱乐圈,才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能赚钱的,才是大爷。”
她把demo扔还给我,“回去好好想想,下一张单曲,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制作人,写了一首《恋爱ing》风格的歌,很适合你。”
我看着手里的demo,那些倾注了我无数心血的歌曲,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却被她如此轻易地否定。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原来在资本面前,所有的才华和梦想,都一文不值。
后来,我还是妥协了。唱着公司给我安排的口水歌,拍着毫无营养的MV,在各大晚会上假唱。我的歌声里,再也没有了当初在韩国练习室里的真诚和热爱,只剩下麻木和敷衍。
有一次,我在一个音乐颁奖典礼上遇到了一个曾经在韩国一起参加过选秀的歌手,现在已经是国内一线的创作型歌手了。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陈涔,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很红啊。”
我笑了笑,有些尴尬。“还好吧。”
“我听过你写的歌,”他突然说,“很有才华,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我愣住了,没想到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人记得我的才华。“没时间,”我找了个借口,“工作太忙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惋惜,“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我的小提琴被我锁在豪宅的储藏室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那些曾经陪伴我度过无数个孤独夜晚的音符,如今却成了我最不敢触碰的伤口。
我以为回国是为了追求梦想,却没想到,在这里,梦想比在韩国时碎得更彻底。在资本的碾压下,我就像一颗被随意摆布的棋子,只能按照他们画好的轨迹移动,不能有任何偏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2021年,我三十岁了。
这一年,我拍了一部古装剧,饰演女主角。那蓝跟我说,这是我冲击一线的最后机会,让我务必抓住。剧组在横店开机,一待就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