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地给你送礼物,让它们包裹着你。”
姬溟把楚鄢从层层叠叠落下的寝衣里抱出来,放在柔软的床榻里。
黑金缎面的床褥上,盛放着楚鄢如玉般莹白的身躯。
姬溟在楚鄢的颈侧,胸膛,小腹……印上一个个吻。楚鄢用手臂遮着脸,身体染上绯色,乌发间漏出的耳垂渗着血色的红。
“入目所及,都是我的痕迹。”
姬溟手臂撑在楚鄢上方,他扯下盘髻的长发,柔顺有光泽的长发倾泻而下,化作乌黑的缎子,盖在楚鄢的锁骨部分的肌肉上。
幽远浓郁的兰芷香轻轻柔柔地钻入楚鄢的鼻腔,“我要让你每次呼吸时,都闻到我的气息。”
“每一次视线聚焦,都想起我。”姬溟把楚鄢遮着脸的手臂反扣在床榻上。
“无论你走到哪,我都会萦绕于你身边。”姬溟贴在楚鄢的颈侧,落下水色的唇痕,长发迤逦披散。
“垂天云雨,不过如此。”
姬溟吻上楚鄢潋滟的唇,风动帷幔,绡纱轻拂,影影绰绰。
案几上的琉璃灯半明半灭,姬溟急风骤雨的情意,不给楚鄢喘息的空隙。
叮当镯和垂铃兰花银簪,叮当作响,久久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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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相亲间,日沉西山,夜涌缱绻。
楚鄢的手还正攀附着姬溟的肩,正是心神荡漾恍惚,连素经双修法诀都运行勉强之际,上辈子的记忆喷薄而出。
日落,记忆恢复。
楚鄢总算清醒了,有了上辈子看惯男男女女施加在他身上的把戏,他一眼看出来姬溟并非从容大方,毫不吃醋。
而是将这份醋,抽丝剥茧出实质,成了情.欲,倾泄在楚鄢的身上。
他的颈侧是姬溟留下的斑驳吻痕,乌黑的瞳孔泛着蒙蒙水雾,处在失焦的状态,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姬溟的吻片刻不歇,楚鄢根本没有空隙回应他的那些话。
直到斗帐香销,纱窗月冷,云收雨歇,两人又回到了雾气缭绕,人影身姿绰约朦胧的汤池。
雾锦随白汽水雾轻曳,楚鄢自锁骨以下,全埋在汤池水面之下,汗湿的长发披在肩后,看着姬溟在屏风前的水镜,卸掉浓妆,首饰。
先前,无论如何,姬溟都是衣装完好,服服帖帖的。如今,是要洗浴安寝,钗环尽拆。
姬溟感觉到了楚鄢的视线,最后把手上的臂钏褪下,绮丽锦绣的衣衫挂在衣架上。
冷白劲瘦而结实有力的身躯贴上了楚鄢的后背,姬溟抱着楚鄢,动用清尘术,给楚鄢快速地洗净了头发。
先前姬溟给楚鄢洗发,只是享受独属两人的静谧时光。现在,月上柳梢,没什么闲情逸致,再来慢慢洗浴了。
楚鄢伸出莹白的手臂,上面布满了斑驳的吻痕,眉梢流动着尤云殢雨后的颜色,口吻浅浅的抱怨,
“姬溟,你还骗我说,你没吃醋。你看这手臂青青红红的,堪比你发疯那次。”
姬溟吻着楚鄢的耳垂,道歉:“对不起,你的爱人是个疯子 。”
楚鄢声音透着燕懒莺慵的感觉,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有你这句话,我终于安心了。”
“我的姬溟,是一个疯子。”楚鄢转过身,和姬溟面对面,清冷和艳丽的两张脸,注视着彼此。
“正好,我也是疯子。”楚鄢奖励似的吻了姬溟的脸,声音很是轻快,“疯子互相取暖。”
“其实,我有些害怕,你会不喜欢我的另一面。”楚鄢头倚在姬溟冷白的胸膛,一双凤眸下垂,眼尾含着忧愁。
“我在砻城时,着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和在你面前的样子,迥然不同。”楚鄢回忆着上辈子做出的事,蹙着眉。
【善男信女,可没法让他们乖乖当狗。】被屏蔽了几个小时的系统,刚被放出来,立马捧哏似的凑上来。
姬溟随手把系统的权限全部关闭,又扔进了小黑屋。
“好像他们比赛一样。他们表现得越风流薄幸,我打发戏弄他们的手段,就越浮浪嚣虚。”楚鄢手指在姬溟的胸腔上,漫无目的地划动。
“每到那个时候,我的道德和良知就会短暂下线,总想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楚鄢耷拉着眉眼,反思自己的行为。
“我知道人不应该和畜生计较。”反复思考后,楚鄢犹豫的说着。
“你没有任何错误,阿楚。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独立的个体。”姬溟握着楚鄢的手,说出来的话令人不自觉的信服。
“我都没有……”姬溟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楚鄢仰起头,黛色的眉眼全心全意,十分信赖的望着姬溟,带着鼻音,嗓音像含着糖一样说,“都没有什么呀?”
“我都没有那样不尊重小槐。”姬溟摸着楚鄢的头顶,声音很稳。
“对呀,从契约上,小槐自认你为主,把自己当做你的宠物。但是,阿溟却从来没有轻贱过小槐,从来没有把小槐当做是你的所有物。”
楚鄢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开阔之感。
从前,楚鄢从未透露过与之相关的话,姬溟虽然心中已经打了无数的草稿,但也不好强逼楚鄢回忆过去的伤疤。
他只想着顺其自然地让楚鄢说出,今天这些话,却是第一次说出来。
姬溟继续循循善诱,让楚鄢不要陷入道德困境的怪圈,“他们把你看做是替身,或者是替身的延续。”
“纵然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改过自新。”
楚鄢一想起上辈子那七个人搞出来的花样,和从头到尾自我认知十分清醒的偏执,忍不住咬紧了牙,“他们,呵呵。”
“我说话有点脏……我不想破坏我在你面前的形象。我就不多说了。”
姬溟不会强迫楚鄢说出所有的想法,恋爱中的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形象。
即使有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也可以按下不提,一笔带过。
见楚鄢的情绪由好转坏,姬溟手指掐动法诀,凭空掏出一枚戒指。
姬溟每天都会送给楚鄢一个他亲手打造的首饰。
楚鄢十分欣喜地接过戒指,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都忘了每日的礼物。
戒指是用一种楚鄢看不出材质的银色金属打造而成,镶嵌着细碎的晶石,熠熠流光。
戒指中央是宛若榫卯结构一样精巧的工艺。
姬溟逆时针旋转戒指中央的浮空古朴花纹,戒指变得仿佛蝉翼一样轻薄,并且延宽包裹住一整个指节,裸露出里面的刻得密密麻麻的咒术符文。
“清心咒、安眠咒、金光咒、净天地咒,还有文殊护身咒 、大悲咒、楞严咒……” 楚鄢勉强辨认出这些咒文。
“五鬼护身符,北斗七星符,钟馗伏魔符,镇宅八卦符,三皇服符……”辨认完这些,楚鄢满目惊讶。
“这些咒文,我已经注入了可以使用各三次力量。”
并非姬溟不想注入更多的力量,而是承载他力量的载体,最多只能承载三次。
“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开戒指里层,念出咒语的名字,不需要念出完整的咒语,就可以使用他们。”姬溟冷白的手掌包裹着楚鄢的手,引导着楚鄢如何使用符咒戒指。
砻城,不仅仅是男欢女爱,情天恨海的场所,更是灵气复苏的起源。
主神系统选中的人全聚砻城,楚鄢十分怀疑,祂是看中了砻城的地“灵”地“气”。
痴男怨女,男欢女爱……砻城滋生着风流冤孽。
孽海情天,风月情浓。
若是主神系统是蚕食鲸吞人情冤孽的怪物,砻城,绝对是肴馔大宴。
·
群星逐退,东方既白。
按照习俗,楚妫死后的第三天,将会以山葬的形式,将棺椁运入后山的悬崖峭壁中的石室。
山神将赐予她永恒的安眠。
宋梵滢和陆铮鸣,作为外族人,无法观礼。他们只能伫立在山脚,遥遥远望浩浩荡荡的送灵队伍,在翠绿的山林和蔼蔼的雾气中消失。
日悬南天。
宋梵滢因为混乱的作息,身体比较虚弱,加上她对楚妫确实有几分真情实意,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晕厥。
陆铮鸣扶着她回到了居住的院子。
按照他们昨日问老族长的话,他们知道:直到夜晚,这场时间漫长,人员浩大的葬礼才结束。
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去参加了送灵,寨子现在变得空落落的,只剩下宋梵滢和陆铮鸣,待在待客的院落里,处理工作。
联系律师起草收养的文件,联系产品经理和工程师购买最新款的直升飞机,并进行个性化地合法的小改装。
暮色四合,傍晚山林间又浮起浓雾,在起伏的山峦间翻涌,将最后几缕天光吞噬殆尽。
送葬的队伍回来了。
楚鄢穿着溟昭族的特色服饰,出现在宋梵滢和陆铮鸣居住的院落大门前,姬溟落在他身后一丈的距离,天色已暗,宋梵滢看不清“她”的脸上神色。
此情此景,宋梵滢欣喜万分,她以为昨夜的话奏效了。
楚鄢长长的乌发盘成发髻,明眼可以看出来云鬓不整,几缕发丝已经散开,容貌倦淡,眼尾泛着血丝:
“我答应你们回砻城,明天就回。”
楚鄢冷冷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宋梵滢看到姬溟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沉默而安静跟着楚鄢的脚步。
他们步伐极快,刚从屋后转过来的陆铮鸣,甚至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陆铮鸣指间夹着一根未燃烬的香烟,“发生了什么事?”
宋梵滢把燃了一半,别在耳后的香烟取下来,放在唇边,“姬溟促使楚鄢答应了。”
陆铮鸣一手扶着宋梵滢嘴上叼着的烟,一手把他指间燃着香烟,怼在宋梵滢的那根烟上,点火。
“那倒是很好,我还以为她的态度,会油盐不进呢。”
宋梵滢吸了一口烟,咳嗽不止,她还是不会吸烟。
学了那么多次,她还是尝不惯烟草的味道。
她甚至咳嗽出了生理性眼泪,勉强维持着吐字清晰,“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们之间闹别扭了。楚鄢,明天就要去砻城。”
陆铮鸣沉默了一瞬,掐灭手中的香烟,“没有冲动,也就没有那么多故事的开端和结局。”
宋梵滢也沉默了,她先前为了刻意迎合楚鄢表现,假装的激动,残留的神情,化作淡淡的嘲讽,
“不冲动有了陆衾宴,我们又怎么可能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