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棠当然不敢和他说是什么书，只能硬着头皮接他的话，打哈哈：“我、我觉得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景姒给你治疗的，她很厉害的……”
许见棠说不下去了，她沉默了片刻道：“抱歉，你好像总是因为我受伤。”
江羨知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若没有你我还在家中受苦，因为你我才能在神宫中活的更自在。”
“真的?”这话像是在哄她。
“当然是真的，不信殿下可以去调查调查。”
他第一次叫她殿下，听起来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她揉了揉耳朵，“好吧，我相信了。”
她的心脏莫名跳得有点快，书上说这大概就是爱情，她确信自己喜欢上他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许见棠问他：“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屋内一时静得只剩两道呼吸声。
“我，”江羨知舔了舔嘴唇，“喜欢的。”
许见棠嘿嘿一笑：“那我们就是相互喜欢了？”
他脑子懵懵的：“相互？”
许见棠哼了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不就是相互喜欢么。”
这简直是巨大的惊喜，江羨知的心脏跳得又急又重。
“你心跳好快。”
“你能听见？”
“我又不是聋子。”
“嗯，因为高兴。”江羨知脸都要烧起来了。
“只是我也喜欢你就高兴成这样？”她发现他有点可爱，还有，他可能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
“嗯，你别问了……”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多喜欢我，可以为了我付出生命么？”
热烈的心跳渐渐归于平静，少年垂下眼：“可以。”
许见棠没再问了，天花板黑漆漆的。爱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连生命都可以放弃，连人的本性都可以违抗。
第二日一早，江羨知发现自己的四肢不能动了，只能躺在榻上等着人来照顾。
许见棠当然乐意去照顾他，她有足够的耐心一口一口喂他吃饭、喝药，甚至给他施清洁术。带着小姑娘气息的灵力扫过他全身，让他忍不住战栗。
他要忍耐……不，他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江羨知躺平，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景姒说他这样很正常，被魔气入侵过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
接下来的几日江羨知享受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要忘了怎么走路，还好他还没有那么蠢，恢复好的当天就能走路。
景姒也找到了盘踞在山下的魔修窝点，一举将其捣毁。
事情太过顺利往往意味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坏事了，江羨知不觉得自己剩下的任务就只是等死了。
一定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白天一天，他都在提防四周，连许见棠都发现了异样，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他也没法说，他什么都没发现能说什么，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么？
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平白给人增加恐慌。
晚上许见棠没用清洁术，而是结结实实地泡了个澡，还撒了鲜花，洗完后香香的，她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味道。书上说这叫仪式感。
沐浴完，她穿着纯白浴袍溜达进了自己的房间，江羨知躺着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今晚很反常，她一直都是用的清洁术怎么今晚突然去沐浴了？
小姑娘越走越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直到她抱着他，钻进他怀里，他还没能想明白她要干什么，因为他们偶尔也会相拥而眠，有时他也会在她怀中醒来。
然而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她居然在找他衣裳的系带。但她对男性衣裳构造知之甚少，找了半天都没找对地方，手还一直在腰背附近摸索，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和手掌摩挲的触感在黑夜里不断放大，刺激着他的感官。
不知道什么花的香味闻起来有些醉人，他醉了，却也明白有些事做不得。小姑娘不明白他还不明白么？
即便身体僵硬，他也要违背本能去抗拒。小姑娘还在胡乱摸索，他深吸一口气，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锁住。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这和书上的描写完全不一样，她掌控不了他，更掌控不了自己的情感，总觉得他身上好闻极了，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紧紧拥住他，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花香是好闻的，就是有点醉人，像小时候偷喝的偷喝的桃花酿，喝完晕乎乎的，听不清声音也看不清景象，只知道遵从本能。
少年好像说了什么，她想问问，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身上好香。”
说着用脸蹭开他的衣襟，把头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遭罪。江羨知确定了，这姑娘连意识都不怎么清醒。她到底用的是什么花？
许见棠喝醉的时候不会用灵力，这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失忆并不会影响什么。
“我可以亲亲你么？”双手被握住，她就一个劲儿往上蛄蛹，想亲亲他的脸，想尝尝他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真的和闻起来一样香。
江羨知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往后仰头躲开，紧紧钳制住她的手一刻不敢松。
小姑娘闭着眼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亲到了一块凸出来的地方，那块地方还滚动了下，她轻轻咬了下：“你别躲。”
江羨知：“……”再不躲就要死了。各种意义上的。
江羨知把她的手腕拢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让她离开他的喉结。
许见棠恼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做不成的事。小姑娘长腿一迈，跨坐在他身上，眯着眼凝视他。
然后发现，越看越好看。
她又蛄蛹蛄蛹凑近，“江羨知，你好好看啊。”
江羨知大气都不敢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许见棠听清了，“知道呀，我在跟你培养感情。”
“谁教你的？”
“书上说的。”
他知道了，是那本书。那根本就不只是什么关于情情爱爱话本。
江羨知深深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为什么觉得我们需要培养感情？”
许见棠歪头做思索状：“因为杀夫证道需要我们感情好呀。”
“可我们不是已经相互喜欢了么？”
许见棠脑子宕机，对啊，他们已经有感情了，为什么还要培养感情？
江羨知：“乖，先下来，我们不需要培养感情了，就等合适的时机突破了。”
小姑娘没有动，似乎还在思考，江羨知静静等着，某一瞬间，周遭灵力剧烈波动，长剑破空而出，停在他颈间。
许见棠：“我卡在这个境界很久了，随时都可以。”
江羨知：“……”死在这里也行，只是，她现在对他的感情足够让她突破么？
他心里隐隐含着期待。
剑却悬在他脖颈上久久不落，少年抬头，许见棠一惊，立马丢了剑，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剑身震颤，似乎在控诉主人的犹豫不决。
“你不躲就算了怎么还往前凑！”
江羨知抬眸，轻松地笑笑：“你不想要我这样么？我来时殿下不是已经告诉过我使命了么？”
许见棠实在不能骗自己了，“若不是我，你至少不会死。”
“活着受折磨不如一死了之。”
“你天赋很高，绝对不会被囚于一方天地，假以时日必定一飞冲天。你有很好的未来。”
“可若仙界不在，我的天赋又有何用处？”她下不去手了么，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一定有别的办法，我明日去找景姒，我要去前线。”她要看看那个魔尊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前线危险。”江羨知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腕。
许见棠动了动，“那又如何？现在魔尊又没有完全苏醒，谁打的过我我？”
江羨知抿唇，松开手，他没法反驳她。
“好了好了，”小姑娘拍拍他，“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啦，若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景姒不会让我去的。”
“我也要跟你去。”
“你？”不是她看不起他，他的修为去了只有当垫脚石的份。
“若我去了，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当然。”
“所以我去得去不得？”
“我是同意了，但若景姒不让你去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江羨知：“行。”
许见棠平躺，放过他了。
江羨知还是大气不敢出的状态，察觉到身旁的呼吸很快平缓，他气笑了，他被她搞的难受得睡不着，她倒好，这才多久就睡熟了。
他认命地轻叹一声，扒开她的手，轻手轻脚地去了浴室。
还有些残余的花瓣，他拿出一片轻嗅，是小姑娘身上的味道，花瓣上没有魔气或是灵力的残留，醉人的效果是花自带的。
这小祖宗，倒是会挑花瓣。
沐浴完回到榻前，小姑娘的睡姿完全变了。她原本在外侧睡，现在滚到了里侧贴着墙，只能睡外面了。
江羨知躺上榻，两个呼吸后，一双柔软的手臂圈住他，很难想象拥有这样柔软身体的人是怎么成为仙界最强的。
他只知道，方才的沐浴白塔了。
·
一夜过去，第二日一早她就带着少年去找景姒。
可能因为心情比较好，一路上她欢快地与每个人打了招呼。
到景姒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又阻止了一遍语言，敲响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景姒侧过身子让他们进。
三人围坐桌前，许见棠喝了口茶道：“景姒，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把想法说与景姒后，景姒想了想，觉得可行：“可以，但有两点点，一是要时刻注意魔尊封印。”
“当然没问题，放心好了。”
“在出发前还要经过五日训练。”
“嗯？训练什么？”
“你还记得，”她看一眼沉默的少年，“你捅他一剑时的感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