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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师侄示弱大成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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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赌一把。”左御垂下眼眸,无意识扣紧了自己负在身后的手,“师尊她已至化神中期,而我如今不过金丹,再怎么努力……仅凭我一人,也无法与师尊相抗衡。”

“不,你可以。”仇清尘语气笃定。

尽管原著不曾提及的部分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关于主角的部分却是构成这个世界的真理定律,是不可违抗的神之意志。

所以就算没有他的帮助,左御也能像原著里写的那样,慢慢铺网、精心设计、借刀杀人,让浮琼真君这个化神期大能彻底栽在他一介金丹弟子手里。

剧情都进行到这里了,有他没他,其实差别不大,毕竟背景板嘛,充其量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存在罢了。

左御闻言苦笑道:“师叔果然什么都知道。”他深吸一口气,话中透出几分狠意,“可就算是号称无所不知的泽天宗尚且不敢妄言天机,师叔又如何能够断定我日后结局?”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哔——】。

仇清尘:“……”

仇清尘:“?”

什么情况?

仇清尘头一回碰上内心活动被消音。

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系统检测到周围有读心法器正在运作,已为宿主屏蔽关键内容,请宿主谨慎思考,慎重发言。】

仇清尘一瞬就明白了这条系统提示意味着什么。他叉掉系统窗口,向左御迈近了一步。

“你他妈阴我?嗯?”他唇边带着笑,眼底却全无笑意。

要不是系统上线提醒,怕不是他所有内心活动都被这小兔崽子探了个干净还一无所知。

好险没在心里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因为不确定左御手里的读心法器是怎么个探测方式、能够捕捉到哪种程度的内心活动,仇清尘索性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就盯着左御的脸,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左御像是早有预料会被识破手段,四目相对之时,面上不见半点惧色。他自顾自地说道:“我不会追问您究竟是谁,与之交换,我只求您帮我这个忙。若您答应,我便能有七成把握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仇清尘饶有兴趣地挑高眉梢,“可我的确是‘觅云真君’,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不是呢?不能证明的话——”他刻意拉长了音调,双手抱臂道,“这笔交易又要从何谈起呢?”

“如您所言,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才说我在赌——赌您与师尊实则并非一丘之貉,赌您不忍见我送命。”

仇清尘:“……”

他压下所有涌上心头的粗言暴语以及一些涉及世界本质的吐槽输出,也忍住了当场敲烂二五仔狗系统的冲动,保持着文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动声色地用一句话夺回了主动权。

“你想知道什么?”

当情报间谍可以,卖命的不行。

左御似乎没料到他会应得这样爽快,思忖片刻后,小心地问:“您能告诉我什么?”

仇清尘将一直牵在手里的竹筏收进了储物袋中,抬手一指身后道:“站着说话多累啊,上我屋里坐坐吧,师叔请你喝茶。”

左御端坐在桌前,看仇清尘慢条斯理地用新鲜的泉水沏出一壶淡香四溢的灵茶,他拿出全部的耐心等着对方开口,却只等来一杯热茶。

他等得心中忐忑,于是主动发问道:“师叔,方才所言……”

仇清尘一手支在桌沿,翘起个二郎腿,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杯中热茶,悠悠然开了口。

“浮琼真君,本名曲镜云,现年三百五十六岁,以炼器入道,本命法宝名为凤吟铃,可夺人三魂七魄,方圆九百里内,出窍以下无人能避。霞明历五万三千零四十八年入点星宗,拜风衍长老为师,成为其亲传弟子。入门后沦为天翊真君的陪衬,且因此错失宗主之位,对天翊真君心怀芥蒂。迈入化神中期后,至今已有三十年修为境界不曾增进,故心生执念,剑走偏锋,开始拿活人炼器。——顺带一提,你师尊用来炼制法器的灵火是‘我’替她寻来的。”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被这短短几句话中蕴含的情报量砸了个措手不及的左御连烫手的茶杯都忘了放下,好半晌才缓缓动了动唇。

“曲……静云。师叔的道号莫非……?”

仇清尘:“……”

怎么回事小老弟,你仇哥刚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大堆,合着你就只听进去了这一句??

仇清尘合上杯盖,竖指于唇边,无声地“嘘”了一声。

好孩子不要冲在嗑CP第一线,你仇哥拒绝被拉郎,谢谢。

然而左御携带的读心法器看起来这会儿压根没在运作,对于仇清尘友善的劝告心声,他丝毫未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左御回想着上一世的所知所见,质疑道:“师尊的凤吟铃我也有所听闻,可我记得那对银铃是用来召遣妖兽……”

“哦,你亲眼见过你师尊出手吗?我是指亲眼见到她动用凤吟铃。没有吧?没有就对了。”仇清尘呷了口茶,一派云淡风轻地说,“凤吟铃真正威力如何,恐怕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师尊知。当然,信或不信,随你。”

“那……届时我要如何才能从师尊手下拼得一线生机?师叔可有抵御之法?”左御追问道。

仇清尘摇了摇食指,连声啧道:“思路走偏了,少年。你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抵御你师尊的本命法宝,而是如何让她在众人眼前身败名裂、全无还手之力——至于该怎么做,你应当早已有所谋划,想必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

左御抿紧双唇,良久,轻轻地点了下头。

看着主角大大在自己面前陷入沉思,仇清尘又吹了吹热度尚存的灵茶,小饮了一口。

他给出的信息一部分来自系统资料,一部分来自原著剧情,都是左御迟早会知道的情报,区别不过是从谁那里、以怎样的方式得知而已。

话虽如此,他能透露的信息也有限,毕竟身上还顶着系统限制和蝴蝶效应的双重压力,和主角相关的场合就更得斟酌掂量了。

对话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收到来自系统的警示提醒,仇清尘不禁偷偷松了口气。

“好了,”他含着自己被茶水燎到的舌尖,话音有些模糊不清,“说说你的想法叭,在你想说、能说的范围内就行。看在我冒着风险给你透露情报的份上,换你一两句准信不过分吧。万一日后情况有变,还能相互通个气不是?”

他嘴上说着“相互通气”,心里想的是“风紧扯呼”。

左御捧着茶杯,神色似有几分犹豫。

灵茶入腹,体内浊气一扫而空,神思也随之清明许多。他长呼出一口气,说起了那个除了自己无人知晓的上一世。

他说拜入点星宗前的自己过着怎样颠沛流离、食不裹腹的日子;

他说上一世的师门长辈是如何的虚怀若谷,同门弟子又是如何的亲善和睦;

他说上一世的自己是如何的勤奋修炼、有过怎样的机缘奇遇,但却因为这样的人生太过乏善可陈,短短两柱香便已道尽半生。

他饮罢杯中灵茶,将上一世浮琼真君对他痛下杀手、生剖他内丹,到他彻底断气为止那半个时辰里的所思所感,以极其平静的语气,用了与叙述前生同样的两柱香时间来仔细回忆。

这一世的他,被囚困在那齑身粉骨的痛楚中,或许只有手刃仇敌的快意才能结束这场梦魇。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可在师叔面前,他总会不自觉敞露出自己的脆弱,一次又一次的,仿佛在希求对方予他一丝怜悯、一点温情。

但他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是世上唯一一个清楚他所有过往经历的人。

手边的空杯被注满了热茶,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香甜的零嘴糕点,左御抬眼看去,只见仇清尘正就着糕点小口饮茶,就如同……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闲谈。

“不吃吗?”仇清尘舔去嘴角的残渣,抿了口灵茶润喉。

“……吃。”左御并未细看,就近拈了块白软花糕便往嘴里送。桂花的香气霎时盈满鼻腔,香得他鼻尖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仇清尘忽然起身,走到左御身侧,伸手覆上他的发顶,安抚似地揉了两把。

“晚饭要在我这吃吗?要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下,其他的事……等吃完再说吧。”

此时的左御视野一片朦胧,连眼前人衣料上的暗纹都看不分明。在莫名冲动的驱使下,他使出全部力气一把拥住了这个安抚着自己的男人,将脸埋进对方腰腹间,半分挣脱逃离的余地也不给。

他死咬着下唇,不想让对方听见任何丢人的动静,但溢出眼眶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浸湿了仇清尘的衣角。

“好了,多大个人了,动不动就耍娇。”他嘴上这么抱怨,却没收回落在左御脑袋上的手,“外头打包回来的存货快吃完了,今晚就随便捞两碗面,我厨艺就那样,你凑合着吃。——我说,你抱够了没呀?差不多该撒手了啊。……唔,行吧行吧,你师叔我心胸宽阔,就让你再多抱会儿。”

他没有低头去看怀中的青年哭成了什么模样,只是通过腰腹处传来的颤动来感知对方此刻的情绪,静静地给予怀中人无声的抚慰。

待怀中隐忍的颤动渐缓渐弱,他才试探着开了口。

“……面,你喜欢吃软一些的还是硬一些的?要酸口还是甜口?”

左御仍将脸埋在仇清尘的衣服里,原本平整的衣裳被他攥得满是皱痕。他悄悄松开了手,却碍于脸面迟迟不肯抬头,带着点鼻音,闷声闷气地应道:“……硬的。想吃酸的。”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掠过仇清尘脑海,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不行,忍住,不能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但是真的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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