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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师叔给你编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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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头总是那样千篇一律。

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修士创造了一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里孕育着各种各样的生命,花果草木,鸟兽鱼虫,自然还有万灵之长——人类。这些对他而言平凡而又渺小的生灵是那样的朝气蓬勃,为这个新生的小世界增添了不少色彩。

修士的生活单调又无趣,到了他那个修为境界的高阶修士,大抵不需与人交际,也无所谓进食睡眠,每日想来除了闭关修炼便再没有其他。却没想忽而一日,他竟感知到了来自小世界的呼唤——或许该说是小世界中的住民对他的呼唤。

创世主对世界本身的影响无处不在,可他着实没有想到,小世界中那些尚且只会茹毛饮血、连言语也未曾进化出来的人类居然误打误撞画出了传音符篆的雏形,将声音传递到了他这个创世主耳边。

他们唤他作“神灵”,他们向他祈求风调雨顺。

尽管言语并不相通,但初具雏形的传音符篆将子民的声音传到了他耳边,身为创世主,他自然而然也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单调又无趣的生活自此便多了一丝烟火气,他看着万千生灵朝生暮死,守望他的子民繁衍成长,倾听他们的悲欢喜怒,时而为他们降下所谓神迹。

向他传达话语的巫觋代代更替,唯有那么一个人在不经意间入了他的眼。

他第一次尝试着去记住一个巫觋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把一个人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己心里。

他陪他看日升月落,他为他拂去风霜雨雪,他从不错过他的每一支祀舞。

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动过将人带离那个小世界、亲手触碰那张笑颜的念头。

日来月往,这位创世主到了破阶晋升的紧要关头,修士一朝闭关便是数年光阴,再出关时,却遍寻不见那被他放在心上的青年。

仍未拥有文字语言的子民们对着一团烈焰伏地叩首,口呼天神,向他们的神灵祈求天平地安,而那本该在祭台之上向他献上祀舞的青年已然化作了一地灰烬。

直至此刻,他才知晓一个拥有通神之力的巫觋失去了神灵的回应之后会落得如何下场。

巫觋死去的那一天,他的神灵入魔了。

他的神灵一怒之下,用此间万千生灵的性命为代偿,换他死而复生。

万物生死有命,就算身为创世之人,如此逆天之举又岂是易事?

被族人献祭了的巫觋再度睁开了双眼,可他的神灵却因逆天而为,在走火入魔后身死道消,徒留一个虚假的空壳世界,为日后将会无数次迎来同一结局的巫觋作棺。

左御默然不语,许久后才道:“师叔这说的可是那‘巫女’与秘境之主?”

“是……也不是。”仇清尘抬手横于眼前,遮去满目烈阳,既轻又缓的语调中透着些许疲惫,“别想太多,当是个瞎编的故事随便听听就好。”

毕竟这一切在系统生成的详细资料里只有冰冷的几行字:秘境之主强行改换此间法则,以小世界内所有生灵的生命之力做代价,换得此人复生不死。秘境之主身死道消后,每当此间生命之力不足,复生结界便会自发开启秘境掠夺外界的生命之力以补充自身。葬身此间的修士血肉滋养出无数天材地宝灵物异兽,引得后来人为独占宝物自相残杀,擅于迷惑心智的欲雾便因此于漫天遍地的血气与恶意中诞生。

左御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凑到仇清尘身侧,拈起他肩头一缕青丝,轻柔细致地擦去了发梢染上的血。

“嗯?”仇清尘觉察到动静,睁了一只眼来看他,“做什么?”

“师叔的发上沾了血,我替师叔擦擦。”左御目光落在仇清尘同样沾染着血沫的袖口,不动声色地借机试探对方的底线。

此时的仇清尘无心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只摆了摆手,道:“等到了客栈换身衣服沐个浴就是,用不着你费这力气。我歇一会儿,到了喊我。”

“是,师叔。”

左御乖巧地应了,转手便把脏污的帕子重新收进怀中。

一行人到达练影城已是黄昏。

小憩了片刻的仇清尘睡意未散,兼之心情不佳,从入城到进客栈全程冷着张脸,就连面对余量紧张的空客房、左御善解人意地向掌柜表示可以和自家师叔同住一间时也只是爱答不理地出了个声而已。

左御从掌柜手里接过钥匙,与仇清尘一道上了三楼,单独一间的江月青便自己拿着钥匙去了二楼。

没过多久伙计就把饭菜和沐浴用的热水送了进来,仇清尘一时半会提不起食欲,便让左御先吃,自己随便抓了件替换衣服,绕到屏风后头准备好好清洗一番。

“哗——”

微烫的水没过下颌,仇清尘深吸一口气,像是被看不见的重量压弯了脊背,身子蓦地一沉,连带那颗浮躁的心一并沉入水中,绝对的静谧将他完全包裹,耳畔荡开的水波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望着自己干净的指尖,只觉那里还残留着鲜血的感触。这是一只摸惯了笔稿鼠标的手,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它来夺走别人的生命。

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般在浸入肌肤的热度中感到了彻骨寒冷。

他试图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然而人的大脑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叫自己不要去想,脑海里就越是止不住地浮现出所有此时此刻最不希望出现的画面或是念头。

越是想要遗忘,那些记忆就越发鲜活。

如果他没有执着于让左御去走这段所谓剧情,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不愉快的遭遇,是不是就不用沾上那么多条人命,是不是……就可以期待纳夏玛能够拥有另一种结局?

他现在后悔了,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甚至还是系统容许范围内的“剧情发展”。

血禁秘境已经在他的干涉下走向了毁灭,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下那个不幸的青年。

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或许就是纳夏玛想要的、最好的结局了。

隔着热汤,屏风之后似乎传来了左御的声音,仇清尘终于整理好情绪,从水里冒出了个脑袋,他一把抹去脸上肆意流淌的温热,拧着一头湿发跨出了浴桶。

“师叔怎么湿着头发就出来了?虽说现下夜里不太冷,但还是再多披一件吧?”见仇清尘裹着件里衣就走了出来,左御不由得一愣,立马就去找干布巾来为他擦拭。

桌上还剩着一半的温饭温菜,仇清尘拣着几样看着还算有胃口的菜凑合往嘴里塞了。

用干布巾吸过发间的水汽后,左御又以指为梳,捋起眼前人过腰的长发,像对待什么稀罕物件似的,把掌中的青丝一点一点慢慢弄干。看着那丝丝缕缕的乌发缠绕在自己指间,眼眸一垂,也不知脑内转过了多少心思。

“说来我在那秘境中得了不少宝贝,稍后师叔可要看上一看?”

左御这时想起两人进入秘境之前的那番对话,于是旧话重提,虽是有心诱着仇清尘开口,但却不巧正中雷池。

仇清尘咬着筷子尖,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捧起汤碗抿了口冷汤,起身从左御手中捞回自己的头发。

“是吗。好事。你自己收着就行,我没兴趣看。”

说话间,人已蹬掉鞋袜翻身上床。

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左御欲言又止,少顷,转身出门吩咐伙计进来收拾残局。待伙计收拾完桌子,掩上了门,他用着仇清尘用过的浴桶,在新换的热水里涤净一身尘土,独自一人暗暗琢磨起了白日里仇清尘说过的那个故事。

侧身而卧的仇清尘对着雪白的墙壁出神良久,才听身后传来同住之人闭门上闩的动静。

“吱呀”一声,是左御坐上床沿的声响,随着他放下床帐的动作,桌上烛光一灭,屋中便陷入了黑暗。

明知对方不愿理睬,左御还是忍不住悄眼去看身侧那个背朝自己的人,看着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刚想唤他,却被抢了先机。

“要是,我没有跟你一起进入秘境……”仇清尘把脸埋进臂弯里,近乎呢喃地开了口,话音里带着一丝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脆弱,“……假如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觉得你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那里?”

系统给出的情报资料有限,唯独被更改了命数的江月青尚有一句关于原定命运的信息,至于原著里重生之后的左御怎样在伏灵门一行人的迫害下脱出血禁秘境的,他约莫是无处得知了。

“……”

左御不知他为何会提出这般毫无意义的疑问,一时无话可答,只是叹声道:“师叔说笑了。若无师叔在侧相助,只我孤身一人,决不会贸然踏入此等危险之地。”

系统在身的仇清尘对原著内容有着不可动摇的笃信,闻言便说:“不,你会。这是你注定会有的经历。不过是主动和被动的差别而已。”

“师……”左御正欲说些什么,就被截断了话音。

“我累了。”仇清尘拉高被沿,裹严了自己的肩头,不给左御任何开口的机会,“睡罢。”

“……”

注定会有的经历?

左御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满满地映着枕边人的侧影,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心头鼓胀开来。

为了不再踏上同样的结局,这一世他做出了不少改变,上一世不曾见识经历过的人事物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只是这血禁秘境,上一世的他莫说经历,甚至连听都不曾听闻过,师叔如何就笃定这是重活一世的他“注定会有的经历”?

若仅是知晓他对师尊的恨意倒也罢了,但连他自身都不甚明了的“命中注定”都说得如此笃定,师叔的这份笃定究竟从何而来?

莫不是到了师叔这等修为境界,便能够预知未来、通晓天机?

可如此一来,师叔又何必明知故问?

左御发现自己越是细思,就越是看不透对方。他真的能够将这人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令他愈发清醒。

唇齿之间似乎还残存着些许枕边人的鲜血滋味。

想起彼时那人浑不在意的模样,左御恍然顿悟,心脏因狂喜而发颤。

师叔他莫非……是有意让我知晓这个秘密?

只是这个秘密,师尊她是否也早已知晓?

他凝视着枕边人半露的侧颜,凝听着对方绵长的吐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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