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一次】
系统只是简单的观望,注视故事的主角走向终局。
(不加干涉的纯净对照组)
主角成为了冒险家,在各处遗迹深入探索,收取宝藏。
死亡的阴霾已被淡忘,战斗后的损伤已被忽略,她不信任他人,因而一直独行。
囤积素材的癖好让她吸引来了需求者,其中不乏教令院的学子,包括那位行踪不定的知论派天才——艾尔海森。
二人达成了简明扼要的长期素材交易合同,但也仅此而已。
(只要系统不出现,有关系统真相的回忆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主角意外发现了沙漠遗迹里残存的禁忌知识污染并吸收。
主角发现了沙漠遗迹里残存的禁忌知识污染并吸收。
主角主动寻找禁忌知识污染并吸收。
主角倒在了吸收的半途。最后一次留言记录是【供货交易终止,领取违约金的地点在北国银行】。收件人:艾尔海森。
(禁忌知识的污染……她选择了自体吸收而不是其他方法)
(自毁倾向?自我牺牲爱好者?)
(她缺少求生的欲望)
·
【第二次】
系统稍加干涉。
主角成为了教令院学子,作为因论派新兴,翻阅典籍,知晓须弥的历史、雨林与沙漠的纠纷。
主角准备齐全,在各大遗迹深入探索,收取资料。即便少与人交际,不与他人合作完成课题,依旧借着丰厚的学术资源积累成功毕业。
学术资源可以用于交易,而知论派素来与因论派研习方向交错。主角认识了书记官艾尔海森,并与他合作完成课题。
雨林的死域仍在蔓延,唯有元素力的使用者能够驱除。但主角同样可以。
田野调查结束。
主角选择了吞噬死域。
主角选择了吞噬死域,完成课题。
主角选择了吞噬死域,完成课题。并在最后一次出发前,寄信转交了所有的课题资料。收件人:艾尔海森。
(依旧选择了自我牺牲)
(人为切断所有的社会关系链接)
(不做留恋……)
·
【第三次】
系统稍加干涉,将她的体质转为容器。可以重塑,并不仅仅这一次生命。
主角成为了教令院学子兼冒险家。达成交易的协议、合作课题,主角与艾尔海森的交集意外的多。
然而结局并无不同,除却转交的信件更厚实,她倒下的地点也不相同。净化了黑潮遗迹,被另一个自己吞噬。
(另一个“她”)
(出现的源头是?)
·
【第四次】
【第五次】
……
【第二百一十一次】
白鸽引领着主角,阻止了大慈树王的牺牲。
游鱼与主角合作,阻止了芙卡洛斯的牺牲。
蜘蛛静默匍匐,在主角面前询问:“你打算怎么做?”
“以恶制恶,以牙还牙。”
“控制他人的,必将被人所控制。毁灭他人的,必将被人所毁灭。”
少女,并不纯白的少女,满身污浊的少女,抹去了眼角的汗渍,露出放松的微笑。
“直接动手。”她指着心脏,对蜘蛛说:“所有的弱点都在同一时间摧毁去。用你的蛛刺。”
“我不会抵抗的。处刑就交给你了。”
自身化作囚牢的少女拖着自己沉寂为了淤泥。
蜘蛛抬头望向清亮的月光,并不认为这是结束。
(实验继续)
(她似乎发现了我的变量控制)
(但只是语言威胁?)
(这等同于纵容。)
·
【第四百三十二次】
“心魔?我会有这种东西吗?”
少女询问白鸽,但白鸽怎么可能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只是一只鸟。
“能产生这种东西,只能说明你心有执念,且完全没有与自己和解。”白鸽不怀好意地凑近。“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知论派的学者吧?你和他确实同行了一段时间。”
“艾尔海森吗?”
“仅仅同行了一段路程,我想,不管是他还是我自己,都不至于产生过多的情绪。”
“若是指欣赏,能够和平相处成为好友的好感度……我和他的交流也还没到那种程度。”
“真是无趣啊~”白鸽气馁的落在枝叶上。
“这个时候还是要出现点故事性的偏执才有意思些……”
“比如说,一个深爱你的人为了让你不再痛苦,而踏上了一条求索的漫漫长路……哎呀,别打脑袋!别掐脖子!玩窒息play的话我!呃~”
少女捏住了鸟喙,见白鸽自娱自乐的歪脖子装死,陷入了怀疑的思索。
——心有执念,且完全没有与自己和解……吗?
——难道是我畏惧死亡,才会心生漏洞?这个理由倒是最为真实可信。
——至于深爱的人……少女自认为自己尚且不具备让人心怀“如此深沉的情感沉淀”的时间条件。
(心魔。实用的连接中介。)
(仅仅同行了一段路程……看来变量不足以质变。)
·
【第五百二十八次】
数据体的真相被白鸽道出。
少女没有过多的惊讶,艾尔海森也没有。
最令人奇怪的依旧是那一点:系统,为什么要选择艾尔海森作为数据体原型?
真的只是巧合吗?神之眼拥有者确实数量稀少,满足扫描距离的条件的却并不仅有艾尔海森一人。
直到数据体隔离污染的优势被艾尔海森利用,少女及时的救出这位友人,一种古怪的疑惑才生根发芽。
系统,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便捷的道具吗?
(依旧选择了救人。而不是放任。)
(友情?还是本能的救护?)
在心魔的压力下,艾尔海森假意拥抱了少女。
那是二人第一次亲近的接触,也是唯一一次。
(……这是不必要的破绽。)
最终的结局依旧未变。
·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次】
彻底、长久的将“她”锁死在囚牢中,并将此事固定为永恒。
此后,无需再从世界树空间内部揪出这位毁灭者,而是自身作为移动囚笼,二者同行。
这当然是依靠着心魔无意识的助力。
(一个笑脸的符号留在记录页上)
·
囚徒收回滞留在水镜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已将膝枕当作日常休憩的年轻人。
他正闭目养神,思索后续的安排。
他确实是个顶尖的学者胚子,兼具精准控制变量的细心与坚持,甚至能不耐烦、不焦躁、不厌憎这份长久的实验。
且依靠着囚徒的力量,他竟在其中生出了【心魔】,并借由着一无所知的心魔强制链接上行踪不定的“她”本身,自此掌握了“她”的踪迹,并成功囚禁于容器之中。
——只因心魔来源于她此前修行世界的概念。
“她”自认是自己吞噬过多的污秽生出了内心缝隙。心魔也自认如此。
二者对上了视线,竟以此互相防备。
系统从中斡旋,假借“艾尔海森痴心于少女”,表演出一番偏执与独占欲,让“她”与心魔相信了【系统】的鬼话。
学者的偏执、对爱人的独占欲,希求爱人死而复生、永恒陪伴,这不是司空见惯的常理吗?
天底下多得是这样的故事,所谓的“黑化”,所谓的“疯狂”,其目的不外如是。
二者轻信了,便成为了【系统】拿捏的对象。
囚徒本该欣慰年轻人的成长,却古怪的、莫名的回想起此前简短的对话。
心下不安,她隐约感受到自己随口的应答似乎承诺了什么。
【“当作什么?当然是可以存读档的游戏主角了。”】
【“少瞧不起我了。再怎么被折磨着,依旧能努力保持正常心态面对的我,不需要你用这样怜悯的爱去关怀。”】
该不会……
这样的对话等同于答应了年轻人……
他可以肆无忌惮、毫不保留的拿自己做实验吧?
——本就长期待在图书馆内与直白纯粹的知识为伍
——本就失去了宽厚温仁长者的社会化教导
——本就失去了强烈共情心的好友的影响
——本就,是个天生的学者。
他缺少了更多的共情心,缺少了更多的伦理道德观念,缺少了对自我的约束力。
·
兼之禁忌知识的污染,他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不,应该问,他究竟会成为什么程度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