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冬喜几日后,修为成功跨越了一直卡着的筑基三层,隐约朝着巅峰奔去。
肚子里凉凉的蛇灵逐渐吸收干净了,他就捂着泛凉的小腹,趴到窗户上往下看。
底下繁华热闹的街巷一如他刚来的模样。
走动的人群,吆喝的摊贩,还有各类形态的妖修魔修。
这几日陆乐似乎都很忙,白天也不一定待在塔顶,带着弯刀走,带着弯刀回。
一身血腥气。
“你这是农忙期了?”晚上丘冬喜被他放在浴盆里洗澡的时候,抬着头问了一嘴。
陆乐打湿他的头发,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
“啊对对对。农忙,割人头麦子,可忙了。”
丘冬喜趴到浴桶边上,离他更近了些。几乎要贴到站在浴盆旁陆乐线条分明的腹肌上面,乌黑眼珠润泽专注,就这样不发一语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直到陆乐略感疑惑地低下头,碧绿眼睛和他对视。
“看什么呢?”
这句问题好像不是陆乐第一次问了。
丘冬喜每次都认真回他。
“你的眼睛,颜色很特别。”
蛇妖的眼珠似乎也算是某种宝物,在古籍里经常算作是稀世的器具,可以炼丹也可以炼器。
大部分都是黄色,陆乐这样的碧绿,实际上很难得。
于是蛇妖就会哼的一下笑一声,半了然半得瑟,还有点傲气。
“废话。”
捏着丘冬喜软绵绵的脸抬高了点,下一刻人已经亲了过去。
獠牙轻蹭,咬,偶尔蛇信恶劣贯到咽喉,卷着他湿漉漉温热的舌尖。从呼吸缓和,到逐渐急促,最后丘冬喜彻底受不住的要伸手扶他,人都半脱力的往水里掉,陆乐才会施施然抽回蛇信,舔着獠牙看他。
竖瞳里映着丘冬喜茫然又缺氧泛红的脸,像是某种烙印。
“小狗。”
陆乐将他湿透后粘在脸颊一缕黑发拨开。
“你要是哪天偷偷跑了。”
苗疆蛇妖低垂着眼,神情带着些微阴郁和被压制的癫狂。
“我可真的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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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意识到陆乐的直觉似乎很准。
因为在他境界逐渐圆满,开始要突破筑基的一层屏障时,陆乐频繁的把他锁在屋里了。
就在床边的位置,能够得到辟谷丹和灵泉,能趴到窗户上看,但绝不可能出去。
那根看似纤细精致的银链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刀枪不入,火水不溶,无论怎么拉扯或打砸,都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丘冬喜开始有点犯愁。
他马上境界圆满,又要回合欢宗拿大境界的新丹药才行。只是这一回丘冬喜不打算回旧大陆的宗门,那边还有虎视眈眈的梁终玉,和四处找他的霍清雪。
他还不能回去。
他能选择的只剩下这片大陆上的合欢宗了。
思及霍清雪,丘冬喜微妙地低下头,眼神里划过些茫然。
腕部的玉镯一直戴在那里,不曾摘下。丘冬喜伸手习惯性地摸了摸,是温凉的触感。
仅是片刻,丘冬喜就把思绪又扯回了目前的正事。
不知道这里的合欢宗是个怎样的情形,如果真如古籍所说繁荣久远,那么他身为同样宗门的弟子,应当拿取破境丹药不成问题。毕竟年代久远就意味着弟子极多,一旦人多了,浑水摸鱼也就方便不少。
想到又能破境,下一步就是大名鼎鼎的结丹。丘冬喜一下子就呼吸一振,觉得又有动力了。
对了。
他猛地一顿。储物袋里那个秘境里拿到的小刀,不就是和锁链差不多的颜色吗?
丘冬喜立刻掏出东西,把银色的刀刃握在掌心。
洁白无垢不见丝毫划痕的银刃,与脖子上的长链放在一起时散发出几乎一致的柔润光泽。
丘冬喜神情沉静,小心拿着它划了下链子。
只是一下,那条刀枪不入的锁链上骇然就是一道细微的刮痕。
可以!
丘冬喜一下子亮了眼睛。
但不是现在。
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收好银刃到储物袋,把链条卷了卷握在手里,遮住了那一道小小的刮痕。
陆乐对这块地方了解的太透彻,他贸然逃跑一定会被抓回来。蛇妖的速度又太快,先前跑到摆渡河还被抓回来就是一条血一样的教训。
并且不知道合欢宗具体的位置,古籍里的地标有些模糊,只说了大概,不够确切。
还不到时候。
丘冬喜脑袋顶上的小耳朵一动一动,屁股后面的毛茸茸尾巴跟着晃了晃。
脑袋里飞速转着各种线路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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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色擦黑,底下街巷又点起了长灯时,陆乐才蹬着一双高跟长靴回到了塔楼。
“小狗。”
一进来,他就竖瞳转动,一下子锁定了床榻边上老实坐着的人。
丘冬喜非常自觉地起身,带着脖子上长长的银链跑过来,而后脸一埋,人就钻进了陆乐的怀里。
陆乐这几日因为职业需要把长长卷发都束成了一捧,不然很容易沾一头发血。马尾边缘挂着的银饰叮叮当当。此时垂在胸口的几缕乌发也被丘冬喜蹭到了脸上,带来凉凉的痒。
陆乐满意地摸了把小狗的脑袋,目光扫过卧房。桌上的辟谷丹没吃几颗,水碗还剩大半。倒是摊开了好几本古旧的丹方,边上还有先前俩人在拍卖场买的几个小物件。
“胃口不好?”陆乐低头,一下子把怀里的人脸捏起来。
丘冬喜抬着头和他对视,闻言有点愣的样子。“啊?还行吧。”只是辟谷丹不太好吃,他今天又不怎么饿罢了。
霍清雪的辟谷丹是甜的。正常的辟谷丹则是微微清苦。
“怎么呆呆傻傻的。”陆乐敏锐察觉他的走神,捏着丘冬喜的脸晃了晃。
“要不带你下去吃点好的?春风楼?金谷殿?”
这俩个名字丘冬喜都没啥印象。丘冬喜一共就逛了三个地方,法宝铺子,青楼和客栈。然后就被陆乐抓来塔楼了。
“都吃什么的啊。”
小狗似乎有点兴趣,耳朵立高,后面小尾巴滴溜溜转了转。
陆乐笑了一下,另一只原本按着丘冬喜后腰的手伸过去,揪住那条黄色的小尾巴,不让它晃。
“什么都有。”
脖子上的银链被陆乐解开,就剩下丘冬喜颈上的银白项圈。
而后丘冬喜就感到身子一轻,被人轻松抱了起来。
视野随之就从奢靡的卧房转到窗外,黑漆漆点着星星的夜空,和身下一大片灯火绵延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