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六人荣光,现在独木难支。
我不喜欢黎城的原因是他逼走了蒋明煜,同样,我也不喜欢急着上位的那张年轻面孔。
倒数的第二天,基地里的新派头目破天荒地召见了我。地点是一区的独栋小楼,那人坐在远处,身边的一胖一瘦像是两大护法。胖的那位我见过,此刻他行了一套繁杂的礼,然后念起了工作报告。
“此次大会,黎城虽有动作,但他势单力薄,所能调动的不过一支看家护院的杂牌队伍。那个姓唐的是有些能耐,不过我们的演员已全部就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您了,我亲爱的加昂大人。”
“折损了一个重要棋子,也敢回来见我?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高座上的人挥手斥责,围聚在中央的信众们退下,一道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你是义教院的?”
高坐于上的人偏了偏头。
“肖振军一向软弱中立,你来见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加昂大人。”
学样对我来说并不难,虔诚地与所有信徒半跪,朝拜一个野心过大的家伙。他说,我十分合他眼缘,要赏赐给我伴随其左右的名额。我察觉到周遭人汹涌起来的惊异和怒火,回了一句万分感激,和不敢奢望。
“很好,我很欣赏你,走上前来。”
做戏肯定是做全套,如他所说,我走上前,不料早上扎进裤子的衬衫下摆,被这位加昂大人恶劣地扯了出来。在他掐住我的侧腰后,我看清了他被长发半遮的脸。
皱纹和老人斑我不是第一次见,但一半细嫩一半老态着实吓人。他的动作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笑了笑,说道,“你摸起来很健康。”
“我喜欢。”这一句却放低声音。
离开那个信徒聚集的狂热之地,我碰见了钟天铭。倒不能说碰见,而是这个独栋小楼有个大花园,外边还有一个疯狂的家伙特意等着我。
“陈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面见大人了,以后,我们可是一张‘船’上的了。”
他随意上手的习惯还是没改,我正要费一番无用口舌,一个清脆的巴掌在眼前扇去。
钟天铭被迫后退一步,他捂着脸起身,看向我们。
“海,海大人。”
“大人召见你。”
在我面前说话的,是加昂的另一位忠心护法。他不仅让钟天铭逃得屁滚尿流,还以极其高傲的语气对我施舍。
“有眼无珠的家伙,仗着大人的威望为自己敛财敛色,也不看看招惹了谁的人,还以为是他手底下的蠢笨女人呢。”
“多谢。”
“不用谢我,”他擦着自己的手指,瞥了我一眼,“做好大人吩咐给你的事,三日后,来这里复命。”
原来这人是出来传话的,我答他,“知道了。”
一区的人非富即贵,基地里的光监控系统很识趣地忽略了他们。但就算如此,唐安仍查到了我的行踪,并驱车守在必经的地方。
拉开车门,坐到后排。他透过车镜看了我一眼,就操控着银甲虫驶离此地。
“你加入了新派?”路途遥远,他有足够的时间审问,我惯例盯着车窗外,回道,“算是吧。”
“你上了我的车,就不怕他们怀疑你?”
“怎么,你是黎城的探子吗?”
我太能噎人,唐安不再问下去。
身在局中,又受药物影响,难免气到糊涂和口快。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他吵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哪一派别。
回到三区,这里的居民楼让我不自觉对比一区的小洋房。在那个足有我房间十倍大的会客厅,我听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信众说,凭什么我们要让一个机器决定命运,我们就应该推翻黎城,谁有本事谁住一区,淘汰掉那些弱家伙。
不满言论远不止于住的地方,未来科技带给人极长的寿命,同时也带来一成不变的资源分配。打破固化是新派的口号,但他们却忽略掉自己也是被打倒的一员。所以,这场一区与二区的荒唐斗争根本波及不到三区,下工的人们回到家里,关心的只有一日的收入和支出。
电梯修好了后,上升的小格子里装满了人。我被他们挤得靠在唐安身上,逼仄的空间里衬衫汗湿,贴紧了腰。
漫长的两分钟,终于到家,我挂念湿透的后背,急着走进房间,却没防住一双手,被人压在了门前。
该死,他掀开了我的衬衣!
“你干什么!”
“你今天不是把衣服扎进去了?”
那双作孽的手摸在我的后腰,不轻不重,痒得我心慌,于是我挣了挣,唐安整个人贴近,手抱住腰,牙齿嵌在左肩。又咬又吸,我的心更加慌乱。
“唐安!”
我很久没有被这么对待,恐惧让挣扎更加激烈,然而他的力量比以前增长太多,抱得格外紧实。
(少一句不太要紧的话,各位自行想象一下陈慕被蹭出那个的画面)
“喂,你!”
可恨的家伙手往下摸,丝毫不给我留情面。以为他就要一不做二不休了,没想到他停下动作,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下来。
“对不起。”唐安说,“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是为了许末?”
身心折磨下我筋疲力尽,对他如此执着的问题翻上白眼,“才不是呢。”
“真的?”
第二遍我反应过来,问他,“那你呢?你跟黎城又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欢愉,短暂的松懈,他向来沉默是金,温热的肢体持续传达信号,终于,他动了动脑袋,贴着我的耳根说,“我还不能告诉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