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沿着小径徒步前进,申舒漫走在她们的前端,不一会儿,她停下脚步,看向那棵巨大的橡树,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条水晶玫瑰项链。
申舒漫的视线看向手中的项链,那是唐故送给她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一朵鲜丽的红玫瑰,她从来没想过对任何人掩饰这份感情。
在世人眼中畸形,不堪,不被认可的感情,却是两个人都珍贵的宝物。
目光停留在那里许久,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光闪烁,偏偏倔强地不让泪水滑落。
申舒漫紧握着项链,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波澜起伏的情绪。
花羽觞站在她身后一侧,目光落在项链上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林雨的衣角。林雨正低头看着手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花羽觞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平静地说道:“你带我看一看这附近。”
“我?”林雨指着自己,一脸不解。
她伸手摸了摸花羽觞的额头,皱眉道:“你没病吧?这附近除了树还是树,有什么好看的?”
花羽觞的嘴角微微扯动,她眼底毫无笑意,平静道:“就是你。”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林雨,硬生生地堆着她向前走。
林雨被花羽觞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嘴里嘟囔着:“这地方除了树就是草,连只鸟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花羽觞,你最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花羽觞没有辩解,只是一昧的加快步伐。
陆子辉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谭月里挡在了身前。他不解地看着谭月里,眉头紧锁:“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谭月里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道。”
“不知道?”陆子辉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谭月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花羽觞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可乐,把他也带上。”
陆子辉立刻拒绝道:“我不走,反正你也推不动我。”语气里藏着几分骄傲。
谭月里缓缓朝着花羽觞的方向向前,也不去理会站在一旁的陆子辉。
轻声开口道:“我去找林雨,你在这里等吧”
“你再说啊”陆子辉快步追上,速度甚至比谭月里还要快些。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犹如在低声诉说苦处,又像在哀鸣,四周的树茂密,枝叶交错,将外界一切不同的声音隔绝在外。
申舒漫独自站在橡树下,手中紧握着那条水晶玫瑰项链。她的身影在若大的树下显得格外落寞,仿佛要与这黄昏融为一体,她的目光凝视着远方,思绪却早已飘远。
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一个人的身影——唐故。
半晌后,回过神来,眼眶中的泪不知何时早已掉落。
她蹲下来,泥土把她的手抹黑,那条水晶玫瑰项链也被泥土盖住光泽,夹杂着眼泪一起埋入泥土最深处。
她的脸上全是泪痕,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带走她的听觉,申舒漫藏进安全屋中,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哭声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惊动树枝上的鸟儿,四处飞散。
她哽咽着,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你骗我……你……骗人……”
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说好要给我过生日的,唐唐,你还没有给我过生日,你怎么可以走了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她喃喃自语:“唐唐,其实还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你。”
“其实那天,在看到那条项链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一定要买下来,作为你的送别礼物。”
“多好笑啊,你说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说给谁听,或许是自己,又或者是唐故。谁也说不清楚。
林雨站在远处,看着申舒漫变成小小的一团蹲在树下,直到看到鸟儿被惊走,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恍然大悟地问道:“所以,你们两个把我们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漫漫一个人可以好好哭一场?”
花羽觞的目光始终看向申舒漫的方向,她微微侧头,淡淡道:“不然呢?”
林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陆子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是,哭一场就能够放下吗?”
谭月里站在花羽觞的身旁,目光平静地注视申舒漫的方向。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能。”
顿一顿,她又补充道:“至少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花羽觞也说道:“是啊,漫漫一开始一直把情绪藏在心里,所以我才会害怕时间久了,她心里的那根弦会崩不住断掉。”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或许,这件事情漫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看向申舒漫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忘记对于她来说就意味着背叛,而她,永远都不会背叛唐故,背叛自己的感情。”
林雨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陪在她的身边。”
花羽觞缓缓说道:“适当的抽离也是一种陪伴,我们在她身边,漫漫只会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假装自己没事。因为我们是她的朋友,小故也是我们的朋友,她会顾虑着我们的情绪,不愿意让我们担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是她一直这样压抑自己,她的情绪就永远得不到释放。你知道,漫漫的性子看似温柔,实则倔强,她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林雨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我说的陪伴并不意味着要让她立刻面对一切。我们可以给她空间,但同时也要让她知道,我们一直都在。”
花羽觞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林雨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林雨”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林雨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坚定:“但这件事,我可能真的比你更有经验。”
说到这里,气氛骤然死寂,她当然明白花羽觞说的这件事情指的是什么,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记忆蒙上岁月的尘,记得不太真切了。
花羽觞也不在乎,继续解释道“漫漫的性子我了解,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彻底释放情绪的出口,而不是一个让她继续伪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