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舒漫凝视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她看不清远方的一切,只能隐约感受到白茫茫的模糊景象。
但只片刻之后,她收回了目光。此时,申舒漫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嘴角的笑意更深,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深沉。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轻松笼罩着她。
突然传来了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申舒漫若有所思地点开了微信。
微信屏幕上映照出了两个字——小羽。
与申舒漫所在地的天气不同,花羽觞身处深圳,这里没有凛冽的寒冬,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温暖地洒在她的身上。
此时,花羽觞疲倦地趴在桌椅上,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她站在走廊上感到茫然,抬眼看去,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花羽觞心中满是忐忑不安,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偶尔还往窗边望去。
透过窗户,她清晰地看见一群人坐在教室里,安静地听着老师上课。
花羽觞继续向前走去,只是脚步放慢了些许。突然,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野,她突然加快脚步向前冲。
随着脚步慢慢接近,眼前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孔,逐渐清晰,微小的一个形象,在她的眼中映现出来。花羽觞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久别重逢的瞬间,花羽觞又拥抱了那个熟悉的温度,思绪一时间无法平息,她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不松手,花羽觞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哭泣声。
那人被她的拥抱感到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地看向花羽觞,沉思片刻,才艰难地说道:“同学,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花羽觞才缓缓抬起头,一脸疑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羽,难道你忘了吗?”她心中充满了惊讶和不知所措。
“小羽?”她小声嘀咕着,努力回忆起来,带着些许歉意的眼神看向花羽觞:“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花羽觞听到回答,明显变得焦急:“月里,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会是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出车祸后失去了记忆吧?”
谭月里坚定地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同学,我并没有出过车祸,更不存在失忆这种情况。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花羽觞还想解释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花韶音的叫喊声。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花韶音,花羽觞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完全停滞了,茫然地看着花韶音,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下一秒,这个想法得到了证实。
“不好意思啊,同学。”花韶音细声细语地说道。
谭月里平静地回应:“没关系。”
花韶音一把拉过谭月里,两人默默走了好一段路,花韶音带着一丝怨气说道:“小羽,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缴个费的时间,你人就不见了,这次我就请了一天的假回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花羽觞听到这番话,一头雾水,她抓住关键词询问道:“什么缴费,我的吗?”
花韶音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
得到回答,心里的想法更加肯定。
“妈”花羽觞开口叫她,说道:“你现在缴完费了吧?”
花韶音还来不及张口,她又继续说道:“妈妈,你辛苦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拜拜。”说着,并挥起了手。
花韶音有些好奇的看向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把妈妈送到了校门口,她笑着挥手告别,转头便来到了景行楼,果然,在102教室看到了新书,她松了口气,安心的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并不多,花羽觞一眼就看到了向她招手的钟晓语,她走过去,自然地坐下,钟晓语却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热情地抱住她,兴奋地说:“真幸运,我们两个又在同一个班级。”
花羽觞心领神会地笑着回答:“是啊,似乎上天总是眷顾善良的人,让我们再次相遇。”
眼底一丝若隐若现的悲伤,无人察觉,这句话说的有些好笑,实在讽刺,又无力反驳。
钟晓语并未察觉到花羽觞内心的悲伤情绪,只把花羽觞的话,当做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无意之间发出的感叹,钟晓语思索片刻后反驳道:“也不对,这不是上天眷顾”她想了想,补充说:“你怎么和那些人一样,把一切的必然,当成命运的安排?”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花羽觞感到内心好像被某种东西占据,久久不能消散。
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
愚不可及
现在的她愚不可及。
花羽觞注视着钟晓语,静静地凝望了许久后,微垂着眸,错开了她的目光。
钟晓语察觉到了花羽觞的异样,询问道:“小羽,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花羽觞被声音打断了思绪,努力控制情绪,微微低下了头,没有看向钟晓语:“没事,想你了”
钟晓语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花羽觞的目光被门外的人吸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个对自己来说陌生的面孔。
“小羽?”花羽觞才缓缓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钟晓语疑惑地问道:“你认识她吗?”
这时,谭月里已经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那个位置正对讲台。
花羽觞愣了一下,回答道:“认识。”
钟晓语侧过头,说:“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花羽觞沉思片刻后说:“现在不认识”
钟晓语听了感到迷惑:“什么意思?你刚才说认识她,现在又说不认识了。”
花羽觞思考了一会儿,解释道:“现在还没认识她,但过一会就会认识了。”
由于教室中没有老师,花羽觞更加放肆了。她拉起钟晓语,一起跑到了前排坐到了谭月里的旁边,并笑着向她打招呼:“你好呀,同学,既然我们有缘在同一个班级,交个朋友怎么样?”
谭月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好”
花羽觞坚持问道:“为什么?”
谭月里认真地看着她,回答道:“你只是将我当成了你那个朋友。”
花羽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神真挚地看向她,想要抚摸谭月里的手悬在半空中,然后无奈地垂了下来。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她思考时那陌生的眼神和疑惑,无情地刺痛了她的心,深深地划出了一道伤口。花羽觞只能忍着心痛,紧紧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解释:“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像一辈子那种”
说到“一辈子”这三个字,发音明显比其他字更加沉重,仿佛时刻在提醒自己,又像是一种奢望。
谭月里无法理解花羽觞眼中的忧伤,只能说:“我知道了。” 这件事就此画上了句号。
后来,陆陆续续也有同学走了进来,原本冷清的教室瞬间热闹了许多,这份热闹也并未持续很久,到老师来时又恢复一片静寂。
和之前一样,陈景华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开口说道:“大家能够分到同一个班级,说明彼此之间都有缘分,这个位置就暂时先定成这样,等第一次月考结束之后,我们再重新排位置。”
谭月里听闻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花羽觞,片刻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拒绝花羽觞坐在旁边,于是她们三人正式成为了同桌,谭月里坐在中间,她们则坐在两侧。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谭月里因为成绩优异,被老师选举为班长,谭月里因为性格比较沉默,在班上并不活跃,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从两个方面认识她。
一是从花羽觞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第一堂上课,为了更好的认识同学,老师用二十分钟的时间,让同学们挨个上讲台介绍名字以及兴趣爱好,轮到花羽觞时,除了名字,剩下所有介绍的东西前面总要加上谭月里这三个字,乐得大家哄堂大笑。
二是这次的选举……
谭月里这次并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在这个新的故事中,谭月里干干净净,有好的朋友,好的成绩,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哥哥。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直至高二那年,谭月里和她的恋情再次在网上曝光,只是这一次,与钟晓语无关,这是一个陌生的账号。
恋情曝光之后,所造成的影响比之前的更加严重,只是这一次受到网曝更加严重的是花羽觞而不是谭月里…
所有的信息都被扒了出来,辱骂也随之而来。
[相印税:成绩好的人就应该和成绩好的人在一起,我不是说不允许她们两个一起,现在这里时代,我也没有那么封建的思想,只是单纯的觉得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而且,长的也就普普通通,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独行者:楼上的+1,本来是想祝福的,点开照片一看…厄…怎么说呢,就觉得很奇怪,别愤,愤就是我对]
[空山幽谷:不是现在的人,思想都那么开放了吗?看看之前那两个,人家好歹是学霸诶,长的好看又帅气,这两个…来蹭流量的吧?]
[暮光流年:男男是绝配,女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是赶紧分了吧]
那段视频下的评论已经破了三万,可是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唯一一个[清风徐来]说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话:[我觉得想和在一起是她们的自由吧,跟长相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还被喷得体无完肤…
花羽觞甚至没有看再下面的评论。
为了防止这些评论影响谭月里的情绪,花羽觞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回家的路上,有人持刀袭来。
只记得后面疼痛占据了花羽觞的全身,谭月里不知所措的用手捂着伤口,却依旧没办法阻止鲜血不断往外流,谭月里慌乱的拨打120。
最后昏晕了过去,模糊中看到了她的眼泪
谭月里的眼泪。
......
“小羽”
“小羽”
声音闯入梦里,把她强行拉了回来。
花羽觞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我看你在这里睡觉,本来是想给你拿床毯子,结果走近一看,你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说话的人是与她玩的比较好的同事。
花羽觞垂眸,又笑了一下:“不算噩梦”
对于她来说,不算噩梦,更像美梦。
能够再次见到谭月里,那一定是一个美梦。
……
申舒漫站在窗户旁边,窗外银装素裹,纷纷扬扬的雪花梦幻般飘落,看到信息,手就不自觉的点了进去,是一张照片,她的目光被照片吸引,低头注视着手机中的照片,眼底透露出一丝悲伤。
那是她们一起去北京时,拍的照片,只是现在照片犹存,故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