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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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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盛顿郊外的庄园里计划着反攻、计划着登陆、计划着无条件投降,正在庄园里大声谈笑着,点燃篝火烧烤兔子和野鸭子的时候,日本人倒并没有像预想中的坐在原地等待着盟军的反攻。

昭和十八年六月。

印缅边境。

“我很遗憾论文没能完成就毕业了,但也只能这么说了。默默地把一缕头发递给母亲作为纪念,她收了下来。”一个日本士兵在帐篷里默默地写着这首俳句。

“白井,出发了。”另一个士兵在帐篷外面叫他。

“知道了,就来。”白井洋三应了一声,珍重地合上日记本,塞进背包深处。

“你还要带那本英和词典吗?队长说要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帐篷外的人说。

“我背的动,唐津。”白井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

白井洋三,唐津恒雄。两人都是东京帝国大学的学子,两个月前,帝国颁布了征召令,于是他们暂别校园,穿上这身不合体的军装。

在国民政府还激烈的辩论着大学生入伍令的时候,东京大学的文科生们已经被征召了。其兵力之捉襟见肘,也至于此。

短暂的一个月整训晴日后,缅甸的雨季便如约而至,滂沱大雨日夜不休,雨点砸在阔叶林上,发出沉闷如鼓的轰鸣。他们所属的小分队,便在这震耳欲聋的雨幕中艰难跋涉。

“你弟弟……也应召入伍了,是吗?”雨声稍歇的间隙,白井喘着气问身旁的唐津。泥水已没过他们的军靴,冰冷而粘稠。

唐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泥污,闷闷地点头:“嗯,去了阿留申群岛。那鬼地方,听说比这儿还糟。”

“真不明白,上面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偏挑这该死的雨季行军!”唐津一脚踩空,险些滑倒在泥泞中,忍不住低声咒骂。

白井扶了他一把,雨水顺着他钢盔边缘淌下,他苦笑道:“大概……这样天上米英鬼畜的侦察机就不那么方便了吧。”

唐津愤愤地拽紧了肩上湿透的武装带,“来就跟他们干!”

白井好脾气地笑了笑,“小声点,唐津,让小队长听见了,又有你受的。”

唐津重重地“哼”了一声,嫌恶地甩掉军靴上的蚂蟥,望向前方那片仿佛没有尽头的、层层叠叠的墨绿屏障。

他们两人,因是大学生入伍,肩上好歹缀着上等兵的军衔,境遇已算“优渥”。真正倒霉的,是那些扛着迫击炮、在泥沼中挣扎的一等兵和二等兵们。

在雨林中煎熬般地跋涉了一整天,黄昏的微光尚未穿透层叠的树冠,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预定集结区域。

一名浑身湿透的传令兵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联队指挥部方向奔来,凑到小队长耳边,用嘶哑的声音急促地咕哝了一串命令。小队长频频点头哈腰,待传令兵离去,他猛地挺直腰板,举起右手。

那是约定的突击动作。

尽管腹中早已将小队长咒骂了千百遍,但长期形成的服从本能让白井和唐津几乎在命令下达的瞬间便条件反射般卧倒在地,冰冷的泥水迅速浸透了军服。

卧倒时,白井下意识地用手肘护了一下胸前的口袋,心中为那本浸透了他心血的英和词典狠狠揪紧了一下——该死,千万别被这泥水泡烂了才好。

英帕尔城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了,而面前的英军士兵们,好像还没有发现丛林里的他们。

同一天,阿留申群岛,阿图岛。

彻骨的寒风裹着浓雾,在死寂的山谷间回荡。

唐津健二蜷缩在一处被炮火削去半边的黑色火山岩后,单薄的夏季军衣早已被湿冷的雾气与融雪浸透,紧紧贴在他因连日饥饿而极度消瘦的身体上。

他十七岁,脸上的绒毛尚未褪尽,入伍时带着照片给远在东京帝国大学读书的哥哥恒雄看,还被取笑说是“毛头小子穿大人衣服”。

他模糊地想起远在缅甸的哥哥,想起母亲含泪的道别。

军旗和密码早已被销毁,全岛的二千多名守军在一次次面对米军的冲锋枪和机枪发起的冲锋中,死伤殆尽。只剩下不到一百名还能活动的士兵。

困守孤岛,弹尽援绝。空军和海军的支援是绝无指望了。死寂中,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军医在为无法参加最后玉碎的伤兵提前“解脱”,以免他们落入敌手。

唐津健二用袖子胡乱抹去刺刀上的泥水,寒光在浓雾中一闪而逝。他拉动枪栓,将最后一排、仅有的五发子弹推入冰冷的枪膛。

山崎大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他的一条手臂也受了伤,无力地垂着。对大本营的多次求援,俱告无效。而大本营指示的死战到底的精神,又怎能不遵守?假若投降或被俘,倒不如剖腹自尽。

他用仅存的左手高高举起了雪亮的指挥刀,刀锋指向米军阵地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帝国军人,唯有玉碎!为天皇陛下尽忠,就在此刻!全员——突撃!”

“板載——!”

唐津健二与其他残存的士兵们一同发出意义不明、却又饱含绝望的嘶吼,本能地跟随着那高举的刀光,从简陋的掩体中一跃而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枪林弹雨的美军阵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机枪组成的弹幕中,一颗子弹轻轻钻进了他的胸膛。

他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泥泞的冻土上。

对于这场发生在遥远北疆、几乎没有任何战略转圜余地的惨败,大本营陆海军部于1943年6月3日,经过精心修饰后,向日本国民发布了公告。

在这份公告中,一个贯穿整个太平洋战争末期的词语,被首次正式、并大规模地用以定义一场全军覆没的战斗——“玉碎”。

“……阿留申群岛方面作战之我阿图岛守备部队,自五月十二日敌优势兵力登陆以来,在极为恶劣之天候与地形条件下,与十倍于我之敌(美军实际兵力约为守军四倍,此处为宣传夸大)展开持续半月余之英勇作战。虽兵力、装备均处绝对劣势,然全体官兵上下一心,发扬皇军大无畏之牺牲精神,浴血奋战,寸土不让,予敌寇以重大杀伤。至二十九日拂晓,山崎部队长率残存勇士,销毁一切重要文件及军旗后,对敌主力阵地发起决死之白刃突击,全員壮烈玉砕,谱写了帝国陆军史册上光辉无比之一页……”

无线电广播里,播音员正用一种精心调制的、在激昂与哽咽间精准切换的语调,一遍遍地朗读着经过美化的战斗经过和虚构的士兵遗书,背景是催人泪下的音乐。

杉山元面无表情,伸手“啪”的一声,拧关了收音机里那令人烦躁的哀鸣。

门外传来副官恭敬的立正声:“元帅阁下!六月三日战报汇总已到!”

“念。”杉山元头也未抬,声音平板无波。

“缅甸派遣军报告:英帕尔方向我军攻势进展顺利。据报,英印军抵抗微弱,似已丧失斗志。我先头部队已成功突入并占领英帕尔城区,正抓紧构筑工事,并向科希马前进中。”

“中国派遣军报告:河南方面攻势如虹,当面之重庆军几无有效抵抗。五月二十七日克新郑、密县,二十九日下许昌。六月一日,再克禹县、郏县。目前,我军前锋已抵近古都洛阳城外,正进行短暂休整集结,不日即可对洛阳发起总攻。”

杉山元听完,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伸出手,在面前摊开的巨大地图上,默默地找到了“英帕尔”和“洛阳”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在那两个墨点上空无声地盘旋了片刻,看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只是确认了今日的天气,只是嘴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印度东部集团军司令部里,可就是另外一番心情了。

去年,印度的欧文将军与斯利姆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亲自指挥了,作为集团军司令,亲自指挥了第十五军进行了若开战役,但导致惨败。

上个月,他刚刚召开新闻发布会,批评了驻印度盟军的装备、训练和士气。他的解职通知刚刚到达,而接替他的乔治·吉法德还在前来印度的路上。

同样离开印度的,还有韦维尔。一方面,韦维尔回到英国述职,另一方面,丘吉尔对他早有不满,正想用蒙巴顿撤换他。

就这样,在上层一片混乱之中,牟田口廉也轻取了英帕尔。

“Bloody hell! 东部集团军司令不在,英印军总司令也不在!这仗还怎么打?”

威廉斯利姆正在十四集团军司令部大发雷霆:“斯库恩斯(防守英帕尔的第四军军长)现在何处?英帕尔的最新战报,立刻打电话去问!”

他一下子又转身扑到地图上。

他手下的三个军:

第四军正在防守英帕尔,消息不明,且去年年底刚刚经历了失败的若开战役。

十五军正在吉大港,山高水远。

而三十三军的新兵们训练还不到两个月。

他的眼睛盯紧了英帕尔北面一百三十公里,十分险要的科希马,那几乎可以确定是日军的下一步进攻方向——如果第四军没有守住英帕尔的话。

随即,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距离科希马两百多公里的、位于列多的、最近的部队——中国驻印军。

按理说,驻印军在战时,英国的领土上,是要接受英国的指挥的。

他心里把这个念头转了好几遍。

“联系加尔各答的美军司令部。”终于,他把笔往地图上狠狠一摔,对副官指示道。

顿了几秒,他说,“给杜发电报,通报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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