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准备好了吗？”
对战室内，两人一人站一边，蓄势待发。门口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讨论。
“嘿，白渊竟然又要和林中将对决了，没想到啊，他胆子那么大。”
“人家也是有挑战的资本好吧，第一次对战的时候，他不是和中将僵持了很久嘛。”
“那倒也是，白渊就是个精神力怪物，单论这方面，帝国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说话的人叹了口气，“可惜，这次比的可不仅仅是精神力啊。”
军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来到对战室，唯一的目的就是不遗余力的击败对方。
这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白渊点点头，摆好迎战姿势，“来吧。”
林笙挑眉，这小家伙是想让他首先发动攻击，看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嘛。
那他就不客气了。
下一瞬，尖锐的精神力随着林笙的动作同时上前，拳风凌厉，眨眼之间，直逼面门。
精神空间被另一股力量生硬的撕开，白渊早有准备，立刻集中精神，调动更多力量往上填补，压制住对方向内入侵的欲望。
除了精神力的博弈，肢体的碰撞更加不容忽视。
白渊双臂交叉叠放在胸前，接下了林笙的拳头。外放的精神触手时刻围绕着敌人，他可以最大限度的预判对方的攻击路线。
当然，这个本领不是只有他会。攻击被接下的瞬间，林笙抬腿，一脚踢向他的侧腰。
白渊反应很快，闪身避开。
对方并没有让他喘息的意思，再次欺身上前，一下下的用拳头击打全身。
白渊努力接下大半攻击，但肌肉力量的不足还是让他落了下风。
在门口徘徊的人越来越多，一部分人直接进来，站在边缘上看。
“白渊怎么不攻击啊？一味防御可不行。”
“林中将攻击的速度太快，一旦让他先手，那么就很难找到气口反击了。”
“看来这场对决没有悬念了。”
“什么啊，你真觉得白渊会赢？”
“他也不一定会输吧，毕竟精神力那么强。”
痛，是前所未有的痛。身上的每一寸都像被针扎似的，突突的酸胀着，彰显着它的存在。
连续进攻了十五分钟，可林笙丝毫不显疲态，攻击愈加凌厉。
不能再拖下去了。论体力，他甚至比不过一起训练的新兵。他必须要利用自己的优势，才有可能取胜。
空间内一直抵挡的精神力重整态势，凝结成团，将入侵的力量逼退。
确保空间被撕裂的口子被完全补好，白渊没有犹豫，调动双倍的力量，迅速侵入林笙的精神空间。
突然被大股力量入侵，林笙动作慢了一下。
白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手抓住对方出拳的手腕，另一只手直奔他的头部。
林笙只是犹疑了一瞬，用了个巧劲，迅速将右手抽离，闪身避开。
白渊知道这一下很难有效攻击，于是将精神力捏成利刃状，狠狠的在对方的空间上撕开了口子。
空间的刺激往往是最直接的，头部的胀痛让林笙皱眉。但下一秒，他嘴角又上扬，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笑了一声。
白渊不管他在想什么，立刻上前出拳。这一下，成功打到了林笙的左脸。
他打算乘胜追击，再出一拳。
下一秒，手臂被人死死抓住，力道强的要把他掐断似的。
白渊被直直甩了出去。
归云带给他的战斗本能让他试图稳住身体，但肌肉跟不上他的脑子，最终还是撞到了墙上。
爬起来，不能趴在这里。
这在战场上可是大忌，对方随意的攻击就可以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可身体却不受头脑控制，剧痛充斥了每一处肌肉。白渊无奈，只能加大了精神力攻击的力度，希望林笙可以受此影响，无法立刻下手。
情况确实如他所想，林笙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但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够了吧，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现在也该得出结果了。”
声音是从对战室安装的广播里传来的，白渊觉得有些耳熟，但没听出来是谁。
空间被攻击的滋味并不好受，林笙现在烦的想挠墙。
听到声音，他眼睛亮了下。
见两人没有继续动作，声音缓和了不少。
“你应该清楚，用精神力对战，林笙不是你的对手。”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但是用肢体，你赢不了他。”
这些白渊从最开始就明白，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声音不急不缓，回答了他的问题。
“虽然这样，在真正意义的对战中，你依旧赢不了林笙。”
白渊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不服，他收回在林笙空间里作祟的力量，抬头认真听。
脑子总算轻快了点，林笙赶紧用精神力修补刚才被撕开的大洞。
“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到医务室来。”
啪的一声，广播关闭，滋滋的电流声响了一会，彻底没了声音。
林笙揉着太阳穴，冲还在角落瘫坐着的白渊伸出手，“怎么样，能起来吗？”
白渊试着动了动腿，除了疼之外，倒是没什么事。
“嗯，我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作战室。
看热闹的人没人说话，不过无一例外的，用敬佩的眼神望着白渊。
见两人走远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卧槽，白渊竟然能让中将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他到底用了多少力量？”
“反正，这一下要是弄到我身上，我直接就昏过去了。”
“啊啊啊，新兵都这么强了，看来我训练的还不够。”
“醒醒，再怎么练你的精神力也不会变那么多的。”
“呜呜......”
因为身体的疼痛，白渊走的很慢。林笙身体倒是没有受什么伤，除了脸上的一拳。
不过他还是刻意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您好厉害。”白渊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您一定刻苦训练了很久吧。”
看他一瘸一拐，走的实在费劲，林笙干脆架住他的胳膊，“不然呢，为什么军部会让一个向导当军官？”
“军部的筛选条件对向导更严格吗？”
林笙看他一眼，淡淡道：“不算。只是我不想落后于哨兵，对自己要求更高。”
白渊点点头，不小心牵动锁骨的伤处，疼的嘶了一声。
林笙随手揪了个草叶，贴在他的伤处。
“这草可以镇痛，再忍忍。”
所以军部才会到处都种着这种植物啊。
“为什么要找我对战？”
林笙一开始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他不认为会那么简单。
白渊给出一样的答案，“想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有多强。”
林笙斜了他一眼，丝毫不信。
“扯。测精神力需要和我去对战室？找揍很舒服？”
听到这话，白渊笑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战之后，归云对他的情绪影响好像减少了不少，他感觉好笑的事变多了。
林笙诧异的盯着他，“什么啊，你真的乐意被揍？”他轻声喃喃，“看来元帅的夫人还有这种倾向，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元帅啊......”
白渊更像笑了，要不是因为嘴角的伤口疼，他绝对笑个两分钟。
“我只是没想到，林中将竟然是这种性格。”
林笙收回跑偏的思绪，好奇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性格？”
白渊回忆之前跟着他训练的时候，“您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严肃，之前跟着谢怀的时候也是，总能把他布置的人物完成的一丝不苟。”他顿了顿，“所以我以为您很正经。”
林笙摆摆手，坦然道：“认真和正经又没有什么关系。实话告诉你，像我们这种兵痞子，没几个正经人。即使有，那基本也是装出来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医务室门前。
林笙抬手敲门，顿了一下，“当然，有个人除外。”
“请进。”
没听到那位特例，白渊还有点好奇。但是已经到了医务室，当着别人面，他不好意思打听军部的八卦。
屋子里坐着一个白渊从未见过的人，他神色淡然，乍一看上去，气质和归云很像。只是他穿着白大褂，显得更加温和。
“坐吧。”
白渊乖乖听话，坐在检查床上。
林笙则大大咧咧，直接坐到人家跟前的椅子上。
他笑着，离得有些近。
“希艾，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对练？”
希艾淡淡瞥了他一眼，按了个按钮。
白渊坐着的床开始变化，他吓了一跳，就要站起来。
“不要动，直接躺下。它会扫描你的身体状况。”
白渊点头照做。
检查仪器泛着暖融融的黄光，弄得他昏昏欲睡。
另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主要是因为基本是一个人唱独角戏。
“哎，你是不是担心我？放心，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我还挡得住，之前又不是没受过。”
“不过也多亏你把我叫走，我可以称自己受伤，请一下午假。”林笙越说越起劲，考的越来越近，最后直接贴到人耳畔，轻声道：“怎么样，要不要去约会？”
希艾没什么表情，只是把人推远了些。
“你说你没事？”
林笙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昂。”
下一秒，他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医务室。
白渊立刻精神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林中将？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他的是希沃。
“没事，你不要乱动。我在帮林中将治疗，过程会有些痛。”
白渊了然，心里有点对不起他。
向导之间精神力会直接攻击空间，不过修复起来也很容易，当然也确实是痛得不行。
“你叫什么，不是说没事？”
林笙满头冷汗，逞强道：“就是空间被撕了个口，不用管它，慢慢就好了。”
希艾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加重修复触手的力道。
林笙疼的闷哼一声，忍着没有大叫。
希艾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减轻了力气。
“说了多少次，不要不管不顾。之前受过伤，自己就不能注意注意？知道人家精神力高于你，还傻呆呆的任由人家打？”
他拿起修复液，轻轻擦拭对方脸上的伤口，“一个对战而已，要不要这么拼？”
林笙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温柔的看着眼前为他治疗的向导。
“对战就是要拼尽全力啊。”他捏了捏希艾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指，“看到新人这么厉害，我很欣慰。同时也会犹疑，自己到底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希艾放下手，任由他握着。
林笙把椅子往前移了移，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
“我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还能在军部待多久。所以，我想在有限的时间内为帝国做更多。”
希沃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这样值得吗？”
林笙的声音闷闷的，“我从没有后悔过。”
“无论是五年前的那次，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