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对原画有兴趣？”于写焰有些讶异，“今年高考不理想没选到心仪的专业？”
“于主美，你这马屁过了啊！秦小姐怎么看都是大三大四了好吧！”于写焰的助理江伊美大声拆台。
“我毕业三年了……”秦艽艽不好意思地弱弱解释，也分不清于写焰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他的表情太逼真。
但是夸人的话，总是顺耳的。
“真的假的，保养的这么好的吗？”于写焰脸上还是大写的惊讶。
此话一出，于写焰身后又传来吐槽声，说他当着姜总的面调戏漂亮姑娘，太不检点，要向他老婆孩子写举报信。
秦艽艽这回看出来于写焰是想逗她了，抓了抓耳朵，笑得有些尴尬。
“算了，他不正经，我不放心。”姜南星伸出一只胳膊搭在秦艽艽肩上，轻轻将她往后带了一小步，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于写焰。
后面又是一阵起哄。
“哇！”
“姜总护短的样子好帅哦！”
“霸道总裁本霸！”
秦艽艽听得脸红了红，感觉肩上的那条胳膊跟火一样烫，在设计部的办公区域里，氧气都稀薄了。
他们会不会误会她和姜南星是那种关系？
于写焰接收到姜南星“看清楚，这是老子的人”的眼神，握着拳头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那什么，我从来不收徒的。但是只要南南一句话，秦小姐你愿意的话，以后就跟我了。”于写焰大方地说，看上去还是不太可靠的样子，说得倒是很诚恳。
谁让姜南星提前跟他提过，他打过包票，只要是姜南星介绍的，他绝对毫无保留。
一句南南，足够表明他们私下关系
“我……”秦艽艽很想答应，毕竟这是跟在于写焰身边学习的机会啊！
如他所说，他从来没有开过任何培训班，跟国内很多厉害的画师不一样，连教程都没有发过一次，最多就是分享一下创作过程图。
可还是有些突然，秦艽艽怕自己考虑不周全，贸然应下不好。
要是换做是大四时的秦艽艽，一定毫不犹豫，可她毕竟早就不是了。
唉，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难啊。秦艽艽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再叫南南就开除。”姜南星知道秦艽艽在想什么，自然接过于写焰的话，替她圆场。
“好的，南南。遵命，南南。”于写焰对着姜南星一个飞吻。
“一边去。”姜南星嫌弃地搂过秦艽艽往旁边挪了一步，“她需要点时间，我今天只是带她来看看。”
是姜护短无疑了。
“行。”于写焰说，“对了，晚上你带秦小姐一起来吧，让那两只已婚妇男也见见美女，改善下胃口，多吃点，不枉费我们被你放了那么多次鸽子。”
“考虑一下。”姜南星高冷地甩下四个字，就带着秦艽艽出了设计部。
一直到姜南星的办公室，他才松开了秦艽艽的肩膀。
秦艽艽暗暗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因为肩膀上的胳膊，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总觉得自己刚刚一路都走得不自然，像僵尸。
姜南星让秦艽艽在沙发上坐下，她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宽敞简单的办公室布置，还是有点拘束。
刚好这时，钟浮远风尘仆仆地赶来，给姜南星递上几份文件，专业素养极高地泡了两杯咖啡。
秦艽艽道了谢，坐在一边，看着对面两人低声翻看讨论着文件，商业精英的形象拔地而起，衬得她完全是个闲散无业人员，反而放松了许多。
打开手机刷于写焰的微博，不得不说，他微博内容，文字里透出的语气，跟本人一模一样。
最上面一条就是：又一个被南南放鸽子的夜，寂寞让刚给孩子换完尿布的我难以入眠，随手撸张罪魁祸首的画像。
配图是张半身像，古铜色肌肤的肌肉男，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鼻山根高耸入云，大大的桃花眼眼神慵懒俾睨众生，一头凌乱有致的黑短发。
是夸张的欧美风格。
画的并不精细，甚至很随意，很符合“随手撸”的描述，但是整体视觉冲击力很大，不论是色彩还是人物结构等等，无一不彰显深厚的绘画功底。
秦艽艽偷偷向姜南星看去，他正认真地用笔指出文件上需要修改的地方，那专注的神情、如刀刻般流畅绝美的侧脸轮廓……让她差点收不回视线。
画得很像。
点开微博相册，翻看了许多于写焰的作品，秦艽艽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张图放大缩小，能看好一会儿。
她这么欣赏着，那边姜南星和钟浮远忙完了。
“老大，那我先走了。”钟浮远把几分文件收拾到手里，“秦小姐，再见。”
“再见。”秦艽艽收起手机坐直，目送钟浮远出了办公室。
“考虑得怎么样？”姜南星的声音压着门关上后的尾音响起。
秦艽艽沉默片刻，微叹一口气：“还没考虑好。”
“还有时间，不急。”姜南星喝了一口茶几上已经半凉的咖啡，“但是你只需要考虑两点，愿不愿意和跟着他学习，对你自己的目标有没有帮助。”
于写焰都愿意教，还有她不愿意学的道理吗！当然一百个愿意！
“只考虑两点的话，那根本不需要考虑了啊……”秦艽艽耷拉着脑袋，抠手指玩儿。
“艽艽。”姜南星不太满意她现在这样前怕虎后怕狼的样子，郑重地叫她。
秦艽艽抬头，姜南星把手搭在膝盖上，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落进她眼底，她不由直了直腰。
“我说过，我要帮你，说到做到。”他说。
耳边静地只有他轻而有力的声音，像把刀，温柔扎进她心脏。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化为尘埃，随风而去。
“怎么帮……”他的声音还嵌在她耳膜里，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借你钱，你要吗？”姜南星的眉心紧了紧。
“不要。”秦艽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觉得，除了钱，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那你拒绝我的钱，跟拒绝我的帮助，有什么区别？”姜南星很严肃，严肃到秦艽艽觉得有些陌生。
“不是不是，你替我跟于写焰搭桥，也是很大的帮助啊！”秦艽艽差点就被姜南星偷换了概念，幸好理智还在，急忙否认。
她怕姜南星心寒，让他误以为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
“你不过桥，说明这桥帮不到你，就没有意义。”
“我很想过桥，真的，就是腿脚不方便，有心无力！”
秦艽艽不想让姜南星觉得她答应让他帮她，又处处拒绝他的好意，说着说着就急了，拍了拍大腿。
恨不得现场给自己拍成腿脚不方便，让姜南星相信。
“那我能帮的，只有在于写焰身边给你安排学习的位置，监督你锻炼和饮食，替你暂缓房子拆迁后的住房问题。这些都听我的，剩下的，靠你自己，也只能靠你自己。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挑个时间，我让人替你收拾位置。”
姜南星说完，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照顾这个倔脾气的自尊心和三观，真累。
秦艽艽听得一愣一愣的，住房问题也帮她解决？怎么解决？
怎么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等等！我理一下。”秦艽艽举起手，光是“都听我的”四个字，就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愿意被帮助，但还是希望自己受到的帮助，自己能够还得起。
如果姜南星直接砸钱帮她，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现在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两百万。
可她不想只是毫无意义地把债务转移。
而金钱背后那份人情，秦艽艽自觉承受不起，所以她一定会拒绝。
目前姜南星做的，秦艽艽自认为还有机会可以还。
可是房子的事……
“良品园。”姜南星打断秦艽艽的思考。
“？”
“租给你。”
“租给我？！”秦艽艽的脑回路都冻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良品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楼盘，具体好在哪里秦艽艽也不懂，可是她知道她爸爸妈妈提过的几个新房选项里有它……
“缓兵之计。”
“……”孙子兵法这么好用的吗？
秦艽艽没想到姜南星在良品园有房子，还愿意把房子租给她。
这样一来，她既能负担，又能过了家里那三位的关，然后再安心跟于写焰学习，开工作室，当上CEO赢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等等，还是有点不对劲，还是有种入套的感觉。
秦艽艽思索着心头的异样，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姜南星已经起身了，稍稍整理了下衣服。
“晚上一起吃饭吗？”他问得漫不经心。
“嗯？”秦艽艽反应慢了半拍，果然是跟不上姜南星的思路，刚刚还在讨论她的生死大事，刚有结论马上就切换话题。
“啊，你早上说晚上有约，就是和于老师他们吗？”她还以为他是搪塞潘杏杏的。
假如他今晚没有这个局，是不是就跟潘杏杏一起共进晚餐了？
“嗯，先送你回家。”姜南星说着，去桌案前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带着秦艽艽出了公司。
回到小区后，秦艽艽下车跟姜南星挥手说再见，看着他的车屁股快速消失在小区里，心里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