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旅行者怎愿放弃乘车上路的机会?那是他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或许在某一刻,在这车上的每个人,能在某一站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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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精汪昊纪其实有一种暗暗的感觉,在他的到来之前,王星琪和段文杰的关系应该是没有现在疏远的,但到底两人之间有什么,还真是个没有答案的命题。
毛毛倒是一碗水端平的热情,甩着尾巴扭到了门口,迎接他们。
"毛毛,还认识我吗?你长大好多啊。"段文杰脱掉鞋,随手拿了拖鞋,吧嗒吧嗒的就进屋了,这点上他倒是和王星琪非常像。
毛毛呼哧呼哧的吐着粉红色舌头,两只前爪撒娇的搭在段文杰膝盖上。
听见门声,王星琪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对段文杰不请自来的行为做什么评价。
"回来了。 "王星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捏着一根未燃尽的烟。
两人几乎同时注意到沙发上放着两个背包。
"要出门?"段文杰一点不见外直接上去把烟刁下来,随既掐灭了。
"嗯,"王星琪站起身,进了厨房端了三碗泡面出来"老规矩,这几天毛毛就拜托你了,它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一会顺路领你家去。"
王星琪拍了拍手,毛毛就呲溜一声蹲到了她脚边一脸虔诚的看着她,她伸出手摸了摸狗狗浓密的胸毛"毛毛听话,这两天跟着你干爸,每天烦他让他给你梳毛哈。"
王星琪把狗狗用的梳毛梳递给毛毛,它居然真的含着梳子蹲到了段文杰脚边。
"怎么毛毛,你姐这么小气"段文杰笑了接过那把沾上毛毛口水的梳子。那是很轻松的笑,一种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心照不宣的默契。"你干爸来了,她就给泡了一碗泡面啊。"
"没办法啊,"王星琪已经坐到自己那碗面的座位"我们家唯一一个会做正菜人不是在你车上吗?还是说你也想吃减脂餐。"
段文杰接受的很迅速,自觉认领了一碗红烧牛肉面,想了想还是欠登的开屏"早说了咱俩一起过日子,我做饭还是可以的。"
"吃醋吗?"王星琪递来一壶醋,强硬的让他转换话题"段老板,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汪昊纪倒是知道两人暧昧的关系,他这么会做人的人当然不会告诉段老板,人家不和你过日子也吃的不错。
"汪昊纪和你一起走吗?"
"嗯。"王星琪吃了一半好像不太喜欢泡面推在一边不吃了,默默叙述着"我现在是他的向导。"
"……"
段文杰面色如常,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段文杰在不高兴。
"0个人在意你又当了谁的向导好吗?"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语气酸的要命,一个是自己的老板一个是好不容易抱到的大腿,思考不超过30秒都知道。
谁也惹不起。
扭头和毛毛对视,一人一狗默契的,45度仰望天花板。
毛毛不愧是善解人意的汪汪队待编成员,它呼哧呼哧的吊着牵引绳过来让汪昊纪带自己出门,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狗和屋主打了招呼就落荒而逃,
毛毛belike: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果然门一合上就隔着门缝条件两人闷声的争执
"非得是他吗?!"屋里传来椅子沉重拖拉地面的声音"我做了那么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啊。"
老板当舔狗是得不到幸福的。
"不能,"那个声音还是淡淡的,光听着都能想象到那人的那副样子。"而且我在看着你啊。"
你看我就说,谁先坦白感情谁被动。
"你!你。你以为我是你的舔狗吗??"
。。。。。。
王星琪可能是气笑了,半天说出来个"你别放屁了。"
眼看着两人气氛缓和了,回来应该也不存在被逼着选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这种问题了,汪昊纪就放心的走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段文杰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星琪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
"呦,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段文杰关了电视,随手提起了沙发上的一个提包扭头对汪昊纪说"记得跟店里交代考勤变更的事情。"
"好的,老板放心。"汪昊纪把狗绳递到了他手里。
"你星姐有点发烧,我给他订了点药,一会就送上门了,你监督她喝一下。走了。"
情况怎么不太对劲,王星琪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好。"
纯黑色的防盗门前,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汪昊纪的肩膀,那动作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声音低沉而又温和,“一切顺利,保重。”
他看着段文杰,对方紧紧地握着狗绳,手都泛白了,神情落寞而又哀伤。
明明是那么个矜贵的人,在真的爱的时候也是很狼狈的。
段文杰脚步显得格外沉重拖延,一步一挪的打开了大门。那只温顺的狗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扭回头头看看汪昊纪。
他就这般凄惨悲情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做王星琪的添狗。
可当走到门口时,他的身体微微顿住,缓缓扭过头,带着一丝不舍和苦涩,调高音量喊:“星琪,走了哈。”
没有人回应,他倒是也清楚这人已读不回的尿性。
没有人回应。
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隐藏着他无数次表白被拒后那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无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艰难地挤出来的。
王星琪从厨房出来了,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面是红色的辣椒面,手里还握着几根蜡烛。
王星琪是不吃辣的。
自己做饭就不用说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让人怀疑她舌头是不是有点问题。哪怕是段文杰做饭也不会放辣的,平时连菜里已经切丝的尖椒都要挑出来。
为了防止这个祖宗对做出的饭还有做饭的人甩脸子,平时如果有一盘辣菜那就得有另一盘不辣的,而她大概率是一口辣菜都不会碰的。
这么大一袋辣椒面和她突然出现在一个图层上,还是让人觉得魔幻的。
而且那红艳艳的辣椒面,数量非常惊人,约莫着已经有一斤多了。
"星琪,要不要送送他。"
"不用。"王星琪又从沙发底下翻出来一个背包,把一大袋辣椒面了塞进去,"他自己认识路。"
麂皮的背包立刻从干瘪变得饱满,然后把包丢给汪昊纪"你背这个包,记得带能过安检的。"
然后王星琪扭过头就可是忙着找别的东西,汪昊纪看着王星琪踽踽独行的背影,知道她是在逃避问题,毫无防备的就脱口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你一直知道段文杰喜欢你吧。"
"知道,但我拒绝了。"
汪昊纪不解的皱了皱眉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我爱不上任何人。
王星琪翻了个白眼"怎么,段文杰连你也贿赂上了。"
"我就是觉得……他对你真的挺好的。感情这个东西,不合适就应该说清楚的。"
王星琪放下东西和汪昊纪呛起来"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吊他吗?我没拒绝他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汪昊纪,"王星琪的眼睛里罕见的有了几分怒意但说话还是条理清晰,"通常的向导和归客必须有信徒和神明一样的信任,你怀疑或者是觉得我作风有问题,可以申请结束这段关系的。"
汪昊纪知道自己那句话确实不负责任,只能低着头,默默抠地。
"那是为什么?"王星琪半天没有回音,也缓和了语气。
汪昊纪沉默着摇了摇头,
"我是觉得你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王星琪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没有再苛责他,只是马不停蹄的收拾着东西,
王星琪的人生名言‘遇到问题,逃避可耻,但管用’,因此一有钞票和几句话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懒得费脑子的时候她都会选择冷处理。
说是冷处理,其实说白了就是把你晾在那里。
然而现在,汪昊纪本人明显也被冷处理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尴尬,让想破冰的人寸步难行。
当天晚上,两人也能算是不欢而散了。
直到第二天清早,王星琪给他转来了一张车票的购票截图。
行王其:下载一下这个软件。
网址 :http:www.//****&.cn
行王其:以后能用到
他点了一下那串蓝色的字符,下载成功后,显示的是一个普通的默认购票软件上,
一打开就能看到汪昊纪的车票信息
乘车人:汪昊纪
车票类型:二等座连票
同乘人员:王*琪
车次:K5356
汪昊纪:我安好了,这车票是你给我买的吗?我给你转车票钱,多少钱?
行王琪:不用。
对方甩了个文档过来,里面的字数却非常少。
k5356车次,目的地迏业府,难度D-,
主题提示:
大雾弥漫的世界里,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一定要躲避雾气,避免被纯粹的人类基因被沾染。
如果沾上有毒的雾气,那么结果无法预测。
总时长,四天左右,旅行者总人数:25 npc人数未知。
主题为求生类,祝你好运。
汪昊纪:我看完了。
汪昊纪:咱们一会就出发?
行王其:不着急,票是晚上的。
那薄薄几页纸中的寥寥信息,像谜一样的提示语让人捉摸不透。
当天晚上,他就和汪昊纪驾车来到了火车站。巨兽SUV被停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两人顺利的通过了安检,
虽然安检员对那一大包辣椒面表示不理解
"你们这……准备直接吃调料求生啊?"
而王星琪大人张嘴就是胡编乱造的放屁,
"对啊对啊,我们俩都是四川人,上次被困了好长时间。你们不懂那种没吃上辣椒,实在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感觉。"
汪昊纪:哈,哈哈,哈哈哈
汪昊纪:"对。是的。巴士的板。"
两人上车后,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可王星琪把行李放到置货架后也没和他说话,可能是还在记仇??
"王星琪,我……"
他的金主大人不太给面子,用外套把自己包起来,两只胳膊环绕抱胸直接就闭眼准备睡觉"嘘,休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王星琪的状态看起来很疲惫,他立刻知情识趣的闭嘴了。
车厢的灯光很暗,只剩前排乘客那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在寂静中轻轻摇曳。
而昏暗的光线下他仍然能看到王星琪静静地靠在窗边,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脸上,眼窝处形成了一片柔和的阴影。
车厢内此起彼伏均匀的呼吸声逐渐响起,而汪昊纪却感觉自己的思绪愈发杂乱,平日里不规律的作息,很容易让人疲惫,可他现在思维异常的活跃。
最近的种种难题和各种内耗焦虑的问题慢慢浮出水面,伪装出的平静到底是暂时的,他又不是真的遁入空门心如止水了。
问题出现的时候像一群恼人的苍蝇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有那么一瞬间,汪昊纪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将思绪沉回心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星琪在睡梦中轻轻地哼了一声,环绕松懈了下来一只手无意识地缩出来。
王星琪下意识地停下思考,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握住了那只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安抚,让他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重新回过神,就这样握着金主大人的手,默默地凝视着对方的脸。
借着光,他能看清王星琪的表情,和平时的小嘴淬了毒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不一样,熟睡的情况下她毫无防备。
似乎格外放宽心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