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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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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些地契都是哪里来的呀?”

“这是田契,我拿着我们这个月赚的钱还有之前家里带来的那几张荒废的商铺,全都换成了田庄。现在,就在咱们清河城郊,我们已经有了七亩地了呢。”

“什么?这么多?我不是在做梦吧?七亩地,可是好大一片呢!”石子儿听得两眼放光。

沈徽鸣手里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在他肉嘟嘟的脸上滚来滚去。

“这算什么?咱们以后要雇人种地,然后接着读书,我要准备科考,你嘛,你可以跟我一起读书,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石子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此刻又重新汩汩地出来,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我想做的事情……公子,我哪里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从一出生就在沈家,一直服侍着公子,承蒙公子不弃,我这才有机会做了书童,能陪公子走到这,已是我好几世修来的福气了,还望公子……公子,别不要我。”

沈徽鸣终于满脑子黑线,这傻小子真是死脑筋,说不通。

“别哭了,谁说我不要你了?明天带你去田庄看看。”

“嗯!”

…………

城外有一十里亭,十里亭外有一处荒废的宅子,那宅子后面就是沈徽鸣盘下的地。两人为了省钱,坐的正好要出城的佃户的驴车,颠了一路,沈徽鸣一下车就吐了一地。

吐了半晌舒坦了,扶着老树还不忘感叹一句:“没事的没事的,就当给大树施肥了。”

结果他一抬眼,石子儿早就跑没影儿了。

“公子快来看,这土……这土不对劲!”

沈徽鸣吓得赶紧一骨碌跑到石子儿的旁边。

只见小小一个团子蹲在地上,正在仔细端详手里这抔土。

“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你看这土的颜色,远看倒像是黑土,拿起来细细看却发现是红黄不接,像这样的地,在我们老家都是种不了水稻的废土……”石子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泄了气的皮球。

沈徽鸣也蹲了下来,将那红土握在掌中细细摩挲。

“这土色暗红,黏手难散,怕是酸重缺肥。”

忽然,一个挑着扁担路过的老农开了口。

沈徽鸣在思考,红土,酸重缺肥,那不就是——酸性土壤!

他猛地起身,正欲细问,那白发老农却早已转身离去,留下的脚印一深一浅。

他的声音渐行渐远:“黄泥配茶,黑土栽稻,白沙种瓜——这红土嘛,只能养酸果子咯!”

沈徽鸣一拍脑门:“这,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公子,你想到办法了?”

“嗯!咱们先回家,我要查阅一些古书,方有应对之法。”

“南国红土酸如梅,北地白霜土泛咸。”

“南国土湿时如膏,干时如刀。”

“北地土握不成团,散似流沙。”

石子儿早就撑在桌案边,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摇摇欲坠。

桌上只一点青灯如豆,沈徽鸣左手边是还未翻看过的一摞典籍,右边是查阅过的古书,中间是摊开的笔墨纸砚,他在做笔记。

“这古人做笔记也太累了,原先在现代不觉得平板有多方便,到了古代算是知道了。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古书,摸到数千年前的文字方才知晓博物馆里的那些古籍在千年前原来是这样的。”沈徽鸣边做笔记边在心里吐槽。

他有一本日记,名叫《知更录》,里面记录着他穿越过来的时间,他每天都至少会写一句话,没写或者漏写的时候,次日会补上。这可能是他唯一一点乐趣了。

这也是他可以随意使用现代人的口吻胡乱发泄吐槽的地方,这是他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平行的世界最大的秘密了。

…………

“《齐民要术》中有载:‘凡种茶,宜山中带坡之阴地,土赤而砾者佳。’”

“《王祯农书》所言:‘下田水冷,需焚草煅土以暖地。’”

“《天工开物》中有云:‘凡秧田,沃土连施粪壤,反致秧朽,需掺沙砾疏其性。’”

第二天一早,鸡叫了三声的时候,沈徽鸣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石子儿拿起他昨晚奋战一夜的成果正在细细读来。

“公子,这可真是太妙了啊!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土壤改良的方法。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试试。”

“等等,先别急,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石子儿你看,那天除了咱们俩在那,还有一个路过的老农,我们就再也没看到过其他人,莫非是都搬走了?”

“对啊公子,细细想来,那些宅院还有田庄,明明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的,奇怪,这人都到哪里去了呀?”

“不行,咱们得多调研几次,才能得出结论。”

“公子,什么叫‘调研’呀?”

“哎呀,走吧走吧。”

…………

在面对眼前这副极其诡异的场景的时候,沈徽鸣不得不承认,人有的时候真的得相信自己的直觉。

十里亭外许多佃户老老少少跪了一地,他们都穿着粗布麻衣,烈日炎炎下满头大汗。而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一个巫祝,此人带着面具,浑身上下挂满了四角铜铃,身形极为诡异,脚步虚浮,像是踩在半空中。

“公子,王都大旱三年,他们这是在求雨吗?”

石子儿和沈徽鸣二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正在小声揣测。

“嘘,别说话,接着看。”

眼见那巫师居然祭出了一把桃木剑,又跳起了那滑稽的舞来。

沈徽鸣自小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他是向来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心里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可随后的举动却让他大开眼界,只见两个壮汉抬着供桌,从人群后面缓缓走出,众人都垂着头,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春耕大典即刻开始!”巫师的声音很奇怪,他故意拉长的音调似是在掩盖他的性别。

供桌上是一只硕大的猪头,四周还放着瓜果之类的,猪头后面是一只活的大公鸡,没被麻绳绑住,正准备起飞呢。只见那跳大神的……哦不,巫师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鸡,即刻开刀放血,那黑红的鸡血洒了一地。

沈徽鸣瞳孔倏然放大,他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开耕前洒鸡血祭土神,实则是在利用动物血液的微弱酸性来中和碱性!”

“谁?谁在那儿?”巫师的听力就像是某种动物一样灵敏。

沈徽鸣的音量一个没控制住,就露出了马脚,两人只好束手就擒,从灌木丛中缓缓站起来。

很快两人就被壮汉用麻绳绑在了树上。

“哼,异乡人?还敢偷看春耕祭祀?若是误了时辰,你们该当何罪?”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偷看实非君子所为,我们愿意为了刚刚的事情道歉,但是你们私下举办集会和祭典,似乎与我朝律法相悖吧!”沈徽鸣死死盯着这个看起来像这里管事儿的老头。

“此土气冲而味涩,乃青龙衔酸之相,当以白虎骨灰镇之!”

巫祝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

“什么白虎骨灰?不就是石灰吗?”沈徽鸣在心里冷笑一声。

“白虎骨灰?这……这要从何处寻得?”老者急得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将那拐杖使劲撑了撑地,凿出两个坑来。

“此等稀罕物什待我回去禀明师父,自当有分辨。只是我不能空手去哇。”巫师故作姿态,表示这事很难办。说到这,他还摘下了面具,这下沈徽鸣是彻底确认了这分明就是个姑娘家。

脸上贴的是假胡子,头发盘得像个道姑,脚下踩的是高高的木屐,总之看起来演技十分拙劣,但对于这些愚昧的村民来说,可能真是刚刚好。

那长老赶紧举起拐杖示意,那两个壮汉又抬出了一筐子枇杷,一大缸陈年老酒,连同刚刚供桌上的那些猪头之类的供品,全都打包给了巫师。

巫师拍拍手,从供桌后面顷刻钻出两个只到成人腰间的小孩,他们看起来小,力气却大得惊人,简直与成年人无甚分别。只见他们熟练地挑起扁担就开始往外抬,巫师正欲跟在他们后面脚底抹油离开。

“那这两人要如何处置呢?”

巫师连头也没回:“毕竟是异乡人,还看到了咱们这么多东西,烧死拉倒。”

“Are you kiding me?”沈徽鸣内心此刻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起来,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欸欸欸,等下,你看看,又急,嘿嘿。”当所有人的目光向着沈徽鸣和石子儿投来的时候,沈徽鸣真的坐不住了。因为那大汉的手已经朝他伸了过来……

“死脑子你快转啊!!!”沈徽鸣第一次急得满头大汗。

“等等,我不知道刚刚那巫师许诺了你们什么,但是这些我同样可以做到,而且我不要报酬,只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命。”

“哼,黄毛小儿信口雌黄!你可知我们这白下村‘红土招灾’已成事实,村里青壮年能搬就都搬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搬不动的,只好请一清大师来为我们做法。十几年来无人有法门,岂是你动动嘴皮子能解决的!”

“谁说的‘红土招灾’,要我说,明明是‘酸土生金’!”沈徽鸣立刻反驳道,随即还拉长了音调卖了个关子。

“你……你你!”那白发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这时一个看起来又高又瘦,一脸精明相的中年佃户,趴在长老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让他表情微动,立刻回心转意。

“好,那就给你三日,三日之内,你若找不出解决之法,我们就要按照我们族中规矩处置你了。”

“好,一言为定!”沈徽鸣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因为他知道,这事儿要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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