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索菲尔来的时候,审判庭简直如狂风过境,把一切都撕的稀碎。
零零散散的几个雌虫职员默默的在里头收拾残局。
索菲尔帮他们捡起几份被扫在地上的文件,看着他们努力的去打扫地上细碎的玻璃碎片。
审判庭是保密单位,很多地方都禁止使用智能机器。
进入的工作虫员也都需要经过重重审核,所以当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稀缺的虫手顿时相形见绌。
遵循保密原则,索菲尔憋着一肚子的疑惑,没有开口询问。
但打扫的雌虫们,反而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一个心肠柔软些的新职员憋不住话,小心的提醒,“你…小心一点。”
旁边的几个虫抬起头,看了看他,顿时都沉默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索菲尔小心的问,“如果涉及机密的话,就…”
一个职位较高的雌虫叹了一口气,“也不算什么机密,就是,昨天你走后,我们的一位长官提审了雅各布。”
他摊了摊手,向索菲尔展示这一地的狼藉,“然后就这样了。”
“按规定,重刑犯不能离开审讯室?”
“是一个…”雌虫欲言又止,“是一位长官的雄主,他,呃。”
索菲尔头疼的按了按脑袋,在虫族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虫族的雄性大多是个什么德性。
他干脆的转身,停下了去审讯室的脚步。“审判长在办公室吗?”
“在的。”
“好的,谢谢您。”索菲尔客气的颔首,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或许说,被迫大开着。事实上,那扇厚重的木门,此刻正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整个屋子唯一完好的部分,就是今天一大早,后勤部送过来的一张新沙发。
审判长头疼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私人智脑环,一手握着轰鸣个不停的办公通讯器。
看到索菲尔进来,他潦草的对着智脑环训斥了几声,就挂断了通讯。
作为审判庭的最高长官,他是索菲尔唯一见到过的,秃顶的雌虫。
此刻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一脸颓丧的对索菲尔说,“我会帮你换一个更安全的审讯对象的。”
他许诺着,“就算你们家族的长辈再怎么和我多说,他们也确实太过份了。”
审判长慈爱的看着索菲尔,“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走进婚姻,但我觉得,不论如何,也不能拿雄虫的安全开玩笑。”
索菲尔垂下眼睛,端正的站在那儿。“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想出什么招数,我都不可能在这方面妥协。”
审判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和你雌父一样,倔。”
“我不是来申请更换对象的,”索菲尔并不想听审判长追忆他和自己雌父之间的往事。
“我只是想申请,未经我的允许,请不要让任何虫去动我的审讯对象。”
审判长有些惊讶,“雅各布很危险,他有不止一次的伤害雄虫的记录。”
索菲尔咬咬牙,“我知道,我会把他驯服的。”
不论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都必须拆掉雅各布这个炸弹。
既然剧情已经不可避免,那又何妨迎难而上?
反正,索菲尔愤愤的想,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之前,他不把雅各布这个杀虫凶手折腾到死去活来,就对不起他在原著中那么凄惨的死法!
审判长有些忧虑,再三叮嘱索菲尔注意自身安全,绝不要拆掉雅各布身上的各种拘束设施,并保证,只要索菲尔还在审讯雅各布一天,就不会让其他虫再来打扰他。
索菲尔得了承诺,气势汹汹的扑向了雅各布的审讯室。
这一次,他们给他上了项圈。
严格来说,这是属于违法的。
这种高规格的刑具,只适用于已经进入囚星,接受监禁的犯虫。
上面带有定位器,还有一颗危险的毒囊。
只要离开指定范围,毒囊就会刺破犯虫的皮肤,让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当然,电击功能,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即使是最大幅度的电击,也并不能要了雌虫的命,最多让他们痛苦罢了。
索菲尔慢慢走近雅各布。
发现他也并不是完好无损。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的左眼眼角,一直划到耳侧。
伤口已经愈合,但疤痕仍然还在,以雌虫的自愈力来说,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留下这个伤口的雌虫,带有特殊的毒素。
雅各布看着他走进来,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你好像迟到了。”
他的视线下移,看了看索菲尔空荡荡的手,“鞭子也没有。怎么,你打算今天和我谈谈心?”
索菲尔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照例,将他身上的铁索束缚得更紧了一些。
他回头想去搬那把椅子,却发现外表完好的椅子,在他伸手触碰的一刹那,竟碎成了一地粉尘。
当粉尘被风吹去,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被硬生生刻出来的,鞭子的图案。
雅各布哈哈大笑,振得锁链也哗哗作响。
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声在房间里来回回荡,鼓动着索菲尔的耳膜。
索菲尔转过头,站在雅各布身前三步的位置,静静的看着他。
雅各布火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恶意的看着索菲尔。啐了一句,“恶心的雄虫。”
索菲尔并没有如雅各布猜想的那样,突然暴起。
反而很冷静的走过来,抓住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抬起脖子,仰视着索菲尔的脸。
“很有趣吗?”索菲尔淡淡的说,“破坏现有的秩序,挑衅一切权威,用恶意面对任何虫。这很有趣吗?”
索菲尔凝视着雅各布的眼睛,问他,“你被雄虫伤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