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私人微信发来的消息,那个等了好久都不曾有回音的聊天框终于在今天有了回应。
[我今天回来,在马上的飞机到机场,你过得还好吗?]
方欢没有问太多,简单的问了时间和具体下机口就没有再多聊天了。
段晋渊上了飞机,方欢的表情也藏不住事,笑意盈盈的,连方舒都看出来妈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妈妈,难道今天店还没开门就有大客户了吗?”方舒猜测到。
“没有,今天店里不开门,妈妈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方欢蹲下来和方舒说话,“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孩子不会分析目前最有可能出现的人,她们只会把自己心里最想见到的人说出来,“是爸爸吗?”
方舒说这话靠得方欢的耳朵很近,仿佛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话。
方欢没有回答,但是笑意还是透露了她的答案。
真的是爸爸,与其说是爸爸,不如说是,他真的答应了做她的爸爸。
“我们今天要去接他。”方欢边说边收拾东西。
“接爸爸回家吗?”方舒也拿上自己要看的画本子,收拾进自己的书包里。
机场,段晋渊带上的行李不多,高挑的个子让方欢马上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你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这是方欢的第一句话。
“不一样?是不是黑了?”
段晋渊说,自己遇难之后在当地医院接受了好久的治疗,本来打算人好了就走,但是想走却走不了。
“那边的生命圈分布太分散了,外面也远远达不到人类生存标准,所以我只能在那里待着……对,还有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武警的情况比段晋渊严重得多,虽然当时是得到救援了,但是那个生命圈里没有权威的医疗设备能够救助他,手臂也因为伤口感染而溃烂,人也一直高烧不退。
他只能安排转院,但这可不容易。
“我听说,开车到最近的大医院,就算是不休息也要好几天,协会那边安排了飞机,所有人都在抢时间,但是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他的骨灰一直没人认领,一直到生命圈外面能够让人生存一段时间,还是没人带他回家,于是段晋渊自告奋勇,通过当地政府从协会手里拿到了他的详细资料。
王辉昂,是只由母亲扶养长大的孩子,父亲是早年在抗战上失去生命的军人,除了这些资料,基本也就没有其他。
家里除了母亲,其他亲人一个也不在了,没有爱人,只是孤单一个人,听说,他总是把自己得到的钱拿出一部分给各地的慈善机构,有一个一直被他支助的孩子,也因为家里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在扶养他而不再继续读书了。
“他为了救我而死,我要把他送回家,所以我带着他的骨灰,一个一个生命圈的慢慢挪,直到找到了他的母亲。”
他母亲的年纪不大,但却弯了腰,说是自从孩子去当兵之后,她本来就孤僻,不想和别人过多交流,就遭到区别对待,老是有人要讲闲话,有不学好的小孩往她家里丢石头,偷她的饭,或者是糟蹋她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要来的地里种上的菜。
她的背越看越抬不起来,明明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她的儿子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她总想着再忍忍,忍到孩子回来,不要给孩子添麻烦,但现在,孩子回来了,或许等到下次再有人说闲话的时候,后面可能会跟上一句孩子命不好,摊上这样的一个妈,又或者曾经欺负她的孩子已经长大,又会有新的孩子来偷段晋渊带来的值钱玩意。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很久,植被不是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吗,我说把老人家带回来,协会能给她一个去处,但还没等安顿好,她就自杀了。”
方欢想着,或许段晋渊是找了个好地方,把这俩母子葬在了一起,但这样还是不踏实。
“这在那块地上睡这,就算是到了天上,还是有人路过她们的坟要说两句话……”方欢不免担忧到。
“没有,我想,他们也算是这场灾难的直接受害者,万人坟里应该有他们的位置。”
说着,段晋渊打开了他一直背着的背包,行李不多,这母子俩的骨灰就算一件。
这场灾难的受难者很多,这母子俩也算其中一位。
段晋渊回来正好赶上了选举。
莫贺与的位置是没有被群众真正认可的,只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投票选举,而莫贺与刚好又是父母为这个位置而专门培养的孩子。
选举的方式是参与选举的人自己整理资料上传至官网,由协会进行初选,如果协会认为这个人有资格,那么资料就会发布,市民可以进行投票,政府官员有两票。
为了这件事,协会集中统计了想要参选的人,并放假两天准备参选的资料。
莫贺与的名字也在名单里。
看到名单,莫贺与扶着额头,他本来不想参选的,应该是父亲的好友认为莫贺与有这个想法,所以把名字加在了里面。
电话铃声响起,莫贺与看了眼名字便按下通话键,打开外放随意的把手机丢在旁边,自己就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宝贝,你说你今天会早点回来,大概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顾纪繁已经毕业了,他找了个离家近的工作,在一家自营小产业公司里人力资源部的职员,总体还算轻松。
“哎,随便吧……”
“怎么了宝贝,心情不好?”
莫贺与把选举的事情给顾纪繁大致说了下,“本来这年不想参加选举的,我连协会的什么低层都没混,一下子坐高位,肯定很多人不买账……”
这场灾难让多少人都见证到了舆论的压力,协会更不能出现这种舆论情况。
“好了,我得去收拾东西,回来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们交代,拜拜。”
莫贺与挂了电话,这个工位得收拾出来,他不能继续坐这个位置。
莫贺与带回来的东西不多,几本关于天门的书,和一些自己在这个岗位上时一些记录,这些都是他需要整理出来的东西,就算不参加选举这些东西也要整理成册放进档案室。
顾纪繁已经做好了饭,这个房子里增添了许多带有家庭气息的东西。
门口是符合两个人审美的纯色鞋柜,拖鞋也是顾纪繁偷偷去添置的,配色相应,当然也有乱乱的地方。
桌子上的桌布因为长时间使用,浅色变得脏兮兮的,书柜上面都是顾纪繁读书的时候的备考资料,顾纪繁不丢,说估计哪天还有用。
饭后,顾纪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进了书房,莫贺与拨通了父亲好友的电话。
虽然是长辈,但姜叔对莫贺与却更像平辈,听到莫贺与的表态也没有责怪。
“本来啊我手里就捏了两套方案,我这平时出差就什么时间问你,把你加到名单里就是为了看你的反应……”
姜叔表示,可以先把莫贺与安到一个老员工手下带着,选举名单也没要求要选举哪个固定岗位,莫贺与就写个入职申请。
莫贺与的名声不低,认真看报告的人都能看到他的能力,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人恶意做票,协会也会帮着改票。
大家都明白的,起码协会里面的人不会说闲话,莫贺与也能待得安心。
挂了电话,莫贺与觉得无聊,他在位的时间不长,数据不难整理。
顾纪繁处理工作老是要处理得很晚,老板似乎格外看重这种年轻又肯干的人,安排的工作也比其他人多。
连续这几天,顾纪繁都要忙到凌晨。
莫贺与只能感觉到,他迷迷糊糊睡着之后,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有时候从正面,有时候从背后,轻轻的把人抱住。
已经很多天,夜晚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流了。
莫贺与今天特别,极其想,和顾纪繁拥抱,更何况这是天赐的机会,接下来两天莫贺与都会在家。
坏心眼一旦产生,就只会在心里疯狂生长。
莫贺与要付出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