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我知道,但是没办法,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只有高温,这几年来虽然几乎没有这样的高温天气,但本来全球气温就变暖,温度也没有超过生物生存的范围,所以目前能采取的行动只有提醒大家注意避暑,强制让一些高温环境工作的单位放假,以及由协会发放一定的高温补贴……”
莫贺与细数着目前已经采取了的行动,转头对上认真看着他讲话的顾纪繁。
眼睛是沟通的桥梁,它深邃的,把爱人的话语藏得很深,但莫贺与想要去读懂,所以目光逐渐胶粘在一起。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像他们两个的对视一样温柔绵长。
公园,约会的情侣在热吻,只是还没一会儿,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缺氧,女孩望着天,虽然阳光被人工喷泉设施挡住,但还是有点刺眼。
“我们去酒店吧!”
男孩发出邀请,真挚的牵上她的手,欢快离去。
而屋内,方舒跳起来倒在还在睡梦中的方欢的身上。
“妈妈!小鱼和绿萝都死了!”
一则新闻报道打破了目前的平衡。
“今早,某小区公园发现一具成年的男性尸体,据相关人士透露,该男子的死因是中暑……那么,随着天气步入夏天,大家是否有察觉异常的天气变化呢?下面我们来看一下专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来看,死者确实是死于中暑,但血检结果却发现死者的血液里氧气的含量明显降低,PH值下降,是明显的缺氧症状。
做完尸检的法医眨着因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而发酸的眼睛,或许是口罩的原因,闷得法医头有些发昏。
法医连忙把口罩取下来,坐在椅子上缓解,但半天不见好转。
“我是年纪大了,一场解刨下来既然累得不行……”
年轻法医听着老法医的话,不敢接茬,只能对着长辈赔笑——感觉,我也心里闷闷的……
气象局,仪器反应出来的数字再次突破下线,局长看着手底下的人交上来的建议信,生理和心理上双双感受到乏闷。
他身居高位,刚出现异常的时候,他本来以为只是小弧度波动,所以没有向协会反应,现在真的出了问题,责任只会被手下的人推到他的身上,自己的位置就不保了。
但是现在瞒不住了……
这样的死亡案件已经不是一起了,同时间,本就干旱的地方死亡人数数不胜数,植被减少,水源短缺。
白云湘翻动着自己整理的关于新天门的资料,“新的天门运行正常,自从天门重建并开始运行之后,气温逐渐上升,但气温是维持在正常范围之内的,所以天门的运行和氧气减少没有直接联系……”
氧气,来源于地球上的生产者,它们运用阳光,将光转化为供地球其他生物生存的氧气。
“植物因为高温都枯死了,再加上在进行天门重建计划的时候,我们利用了大量植物中的天然激素,地球上的植物,所剩无几。”白云湘翻出实地考察的图片,地球上植被最丰富的地区,现在除了能适应干旱的植物,以及一些在高大的树木的庇护下幸存的植物外,其他的已经枯死。
“另外”,白云湘播放出一段视频,“灾难快要来了。”
视频里,是农民在地里捡拾着已经被晒干的稻米,稻米还没成熟,果实颗粒并不饱满。镜头向远方挪去,可以看到大片大片本该是绿色的农田,因为高温和缺水,如今颗粒无收。
农民们对协会一直没有行动而保持很大的意见,他们不顾政府的反对和安抚,一行人带着干旱而死亡的粮食,用身上的钱买了些干粮和水,拉着横幅踏上了抗议的道路。
“天门系统虽然和氧气的减少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天门和太阳相连,现在的阳光对于地球来讲,太强了。”莫贺与说着,“植被不可能一瞬间恢复,这又是一个持久战。”
协会商议过后,首先停用了一半的天门分系,仅保证了正常的昼夜更换所需要的太阳能力。
“氧气难度目前还是呈现下降趋势,很快,地球上的氧气就不足以供给人类以及其他动物的生存了。”
人类需要自己创造一个,氧气充足的环境。
说明圈,一个又一个生命圈拔地而起,那是一个一个框起人类生活范围的巨大玻璃遭,玻璃罩内温度恒定,但还需要一定时间让里面模拟出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
于是,每一个生命圈内都配备一个化学制氧工厂,半年内就能投入使用。
在进行天门重建工作的时候,人们优先选取了数量较多的植物,并且人为保留了它们的种子,建立了植物基因库,而那些较为稀有植物却没能逃过一劫,基因库里的种子少有稀有植物,对于稀有植物的研究也不及其他常规的植物。
“我们需要非常小心,为了保证种子的存活率,必须完完全全的模拟出每一种种子的生存条件。”
这两项工作都需要巨大的人力财力,财力有协会兜底,但是人力还不够用。
“粮食。”莫贺与说,“我们保存的种子里没有粮食种子,虽然这个不难解决,但是我们没有更多的人去种植供所有人生存的粮食了。”
顾纪繁坐在莫贺与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莫贺与和一些人讨论这个问题。
突然他听到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顾纪繁站了起来,站在窗前往下看。
距离太远了,有点看不清,不过可以看出来是有什么人来了,但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莫贺与也听到了一些动静,和顾纪繁相视之后,顾纪繁就走了下去。
来人是一群穿着被汗水打湿衣服的农民。
“俺们要找领导,俺们有事,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懂变通呢?”带头的农民说到。
保安只能拦着,“大爷,这个是有规定的,你们到旁边的休息区等一等,我给你们请示。”
直到顾纪繁走下来,双方依旧在争执。
顾纪繁一眼就认出,这是前些天新闻报道过的带着横幅边走边抗议的队伍,第一感受就觉得这些人估计很难缠。
看到顾纪繁下来,保安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农民们也觉得这是领导了,于是马上上去拉着顾纪繁的手。
“诶大领导,我们啊有事要找你,这个年轻人不让我们找你。”
顾纪繁露出标志的笑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周旋,可是,农民们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和顾纪繁想的截然不同。
“领导,我们看到你们的话了。”说着,农民指向协会广场一边的公告栏,“你们不是要种种子吗?我们能帮忙!我们在地里啊山里啊见过的植物多,哪些花花草草喜欢什么环境,喜欢长在沙地还是实地,我们门清!”
顾纪繁愣住,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停下自荐。
他们开来的车还挂着抗议的横幅,车里的人嚼着干巴的馕饼,喝的水是装在大塑料水瓶里面的,天气这么热,车里的空气又不流通,顾纪繁不难想象到这水瓶里的水有一股塑料的味道。
顾纪繁把人带到一楼,给他们拿了些面包和矿泉水,“叔叔们,你们先在这里歇着,问把你们的话带给上级去。”
农民们的到来无翼是雪中送炭,他们顺利留了下来。他们的行为带动了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协会给他们特地开了一个实验基地,用于种菜,并且让一些人去向他们学习。
段晋渊就是其中一个。
每天,段晋渊就和他们一起种菜,段晋渊总问他们问题,问一些种地的秘诀,有些人会回答,这有什么秘诀,就种啊,有的会回答他,这个菜喜欢太阳,要种散一点,这个菜要经常浇水。
更多的时候,段晋渊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粮食的收成,听天由命。
总的来讲,大家都很喜欢段晋渊这个小伙子。
段晋渊看着冒出小芽的蔬菜,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方欢。
自从方欢离开协会之后,段晋渊就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在协会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工作,早就很熟悉。
方欢[哇,是小绿芽!我们在这个玻璃罩里面,一个绿芽都没看见(哭)]
段晋渊掩不住笑意,回复到[小舒,你妈妈在干什么呢?]
方舒滔滔不绝的讲着在生命圈里遇到的有趣的事情,虽然大多数事情都在和方欢聊天的时候听过了。
“诶小伙子!”一位老人拍了拍上段晋渊的肩膀,“喊你都听不见,在和老婆聊天呢?”
不经意戳破心思,难以颜查的红晕。
“不是大爷……额……什么事?我刚刚没听见。”
“在问你要吃哪种盒饭呢?你大娘们去给你拿。”
“都可以,鸡肉的吧。”
大爷也没追着段晋渊不放,传达过他的回答之后就在段晋渊旁边坐下来,“你这个年轻人,我看你的地位不低嘛,怎么来这里吃苦?”
这个问题自从段晋渊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停过被问起,段晋渊可没少回复。
“我就是在读书上了解点儿,这些实践工作,还是你们更像专家!”
大爷乐了,“种了一辈子地,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专家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