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走过来,被守卫团团围住,陷入重围,他也未动,从容得如入无人之境。
“答错的人,要接受惩罚的呢。”
挡路的守卫身上忽然裂开无数血痕。
“三。”
时间仿佛凝滞,守卫身上的血痕像含苞待放的花,霎时绽开了。
“二。”
年轻男人露出微笑。
“一。”
他轻声,近乎呢喃道:
“——砰。”
夜幕中炸开了血花。
守卫们丝毫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便已瞬间毙命。
死亡的血花朵朵热烈,漫天泼洒殷红血水,亡魂的血也畏惧他,分海一般为他让路。
亡花铺路,炼狱一样的场景,却盛放着极致的血腥和美丽。
金丝笼中蓝鹊放歌,啼声呖呖。
年轻男人就这样,不慌不忙地行过。
千岁洞府内部早已彻底倒塌,残垣断壁的尽头,一道人影半蹲在地。
白发飞舞,左手持横刃。刃尖饮了血,泛出幽幽的一痕翡色。
烟尘徐徐散开。
傅静植走上前,弯腰平视那人,抖开怀中罩袍。
墨色的罩袍轻旋,自发地裹在那人身上。兜帽覆面,森黑衣袍掩去身形,掩去面貌,唯独左侧衣袖探出一截刀刃。
——与神兵谱所载的绯刃,一模一样。
傅静植笑得很是无害,有种过分纯粹的愉悦意味,朝沈欺递出一只手:“阿绯。”
“无渡城等你许久了。”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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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馆“无边艳色”。
来客欢情正酣,震天响的动静紧追不绝。个个满腹怨气地摔门而出,恨不得手刃那搅人好事的混账时,长生肆天崩地裂,别馆亦遭受了波及。
大难临头,等不及各自飞离,别馆里一股灵泽四散开来。
妖魔鬼怪形同嗅到食粮的老鼠,顿时迈不动腿了。
那道灵泽纯然深厚,若说天底下谁能拥有——除了得道神仙以外,不作他想。
……“无边艳色”藏着这么美味的灵力,先前竟没有人察觉,必然有禁制阻拦。
而今看来,那道禁制屏障是被打碎了。
大好的机会!
魑魅魍魉亢奋地扑了进去:掉入釜底的游鱼焉能眼睁睁放走,它们人多势众,耗也能把里面的那个神仙耗死!
密密麻麻装满了贪欲的眼睛,蝗虫过境似的涌来,无休无止,不知疲倦。
四面受敌,有人默然而立。
他轻轻挥扇,一路所过,近身妖魔纷纷灰飞烟灭。
雪白衣角翻卷,他纵身而起,往洞府上层追去。
风吹起衣袖,露出的手腕空空——已不见了青铜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