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是怎么想的我已经不去考虑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等我恢复记忆了再去处理和他的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整死伏地魔!
我抱着坩埚,拖着从韦斯莱双胞胎那里进货的一箱粪蛋,赶在天黑前跑到了操场上,捏着鼻子煮出浓浓一锅粪汤之后,我召唤了多比。
“多比,这就是我需要你去给奇洛加料的粪汤。不过我还需要你往里面加东西,你能帮我取来吗?”
多比同样也捏住了鼻子:“尽情吩咐多比,小伊芙琳小姐!”
我嘿嘿笑着说:“医务室痰盂里的内容物,还有厕所马桶中的液体,请你都往里面添加一点,那都是新鲜的病原菌,养人得很。”
多比深深鞠了一躬:“保证完成任务,小伊芙琳小姐!”
好样的,多比!我以后找机会买点颜色鲜艳的袜子送给你!
多比举着一锅粪汤消失了,我伸了个懒腰,然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厌恶地皱起鼻子。
哎呀,要赶紧回去洗个澡,晚上我还要去找斯内普讨论归还手提箱内文物的事呢,可不能臭烘烘地去。
我脚步轻快地回到城堡,一路尽量避开人群,免得大家闻到我身上的臭味儿,然后谣传说我掉粪坑里去了。
我“嗖嗖”地爬上楼梯,在经过三楼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刚才我还想到的人影。
奇洛?
奇洛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看就要和我狭路相逢。
我几乎不会在路上看到奇洛,或许是他刻意在避开我,我总觉得奇洛有些怕我。但想到我就是伊芙琳·克劳奇,伏地魔看到我就等于看到十一年前把自己炸死的人活蹦乱跳地伪装学生在霍格沃茨横行霸道,自己还得装着孙子给仇人上课,我突然感觉也挺爽的。
嘻嘻,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你敢拿我怎么样?
想到这儿,我突然充满了决心,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堵到了奇洛的路上。
奇洛猛然惊醒,他抬起头,惊异地看向我。
“晚上好,奇洛教授。”我笑嘻嘻地说,“你感觉身体好点了没?听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呢。”
奇洛脸色有些难看,结结巴巴地回答:“多,多谢关心,克劳奇小姐,那都是去,去年的事了,我已经痊愈,没,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保重身体啊,奇洛教授,毕竟你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我拿腔拿调地说,“以后什么魁地奇比赛啊,还有人多的场合啊,一定得小心。哦对,离猛兽什么的也得远点,还有还有,走夜路一定得留神,说不定就会撞见啥不该撞见的。”
“俗话说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些人亏心事做得可太多了,保不齐啥时候就遭报应,你说对吗,奇洛教授?”
我愉快地说完,就往旁边一闪:“不耽误你的时间啦,慢走!”
奇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阴冷地看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多谢你的关心,希望你也多注意,克劳奇小姐。”
我环抱双臂,注视着奇洛飞一般走远。
让我多注意?
今晚要在粪味儿里入睡的究竟是谁啊?
我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向宿舍攀登。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点,我迅速钻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路上尽可能避开同学,猛地扎进宿舍,冲进卫生间就开始脱。
赫敏正在卫生间里刷牙,发现我闯进来之后她惊叫一声,然后嫌弃地退开两步:“好明显的味道!你真去煮那种东西啦?!”
“我说到做到!”我骄傲地说,然后把长袍甩到脏衣篓里,“一会儿想不想给我搓背?”
赫敏立刻吐掉泡沫:“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是那个人……不然我真的会误会,两个女生互相搓背有点太亲昵了,我走了!”
她风卷残云地漱完口,关上门后,她又扔进来一套我放在床上的睡衣:“别光着出来!”
我好感动:“赫敏!爱你!”
赫敏在浴室外面大声说:“好了好了知道了!”
我努力地给自己洗了个澡,用上了带香氛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精心抹了护发素,擦干身体之后,我用魔法速干帽把头发也绞干,换上睡衣,潮湿地走出卫生间。
赫敏坐在她的床上,见我出来,她动了动鼻子,闻了闻,评价:“这下没有臭味了。”
我美滋滋地原地转了一圈:“我香吗?”
赫敏点头:“香,当然香。”
我贼溜溜地看了一圈,确认拉文德和帕瓦蒂不在宿舍后,我得意地说:“这下还不把我姐夫迷死!”
赫敏:………………
赫敏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像是看到喷火龙在涂指甲油。
对不起,像我这种恋爱脑是这样的。
“你晚上还要去找他?”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们要……你不是说你在找回记忆前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吗?”
“对啊,没有瓜葛,我不是去谈恋爱,我不会在校和他谈恋爱的!我是找他聊正事!正事!”我立刻澄清,“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
“控制你自己。”赫敏严肃地警告我,“为你自己好,也为Jeff好,控制你自己!”
我:“哎你怎么也叫他Jeff?”
赫敏:“这不是你先开始叫的吗?赶紧换上衣服去见你Jeff吧!受不了了!”
我忍不住偷笑着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下课后也无所谓穿不穿校服了,我套上我觉得最能衬托出我可爱的毛衣和小针织裙,活蹦乱跳地往外走:“拜拜~”
赫敏在背后提醒我:“宵禁前记得回来!”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一蹦三跳地离开宿舍,和公共休息室里认识的人一一大声打招呼,纳威问我这么开心是要去哪里,我大声回答:“去禁闭!”
纳威:?
我钻出公共休息室,乐颠颠地下楼,不由自主开始哼歌: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
我假装自己就走在草原上,手指着黑漆漆的窗外,继续唱: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给我一个套马杆~交到他手上!”
唔,不过很难想象穿着民族服饰的牧马人斯内普呢。
“套马滴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我心情愉快地来到城堡一楼,隔着老远我向礼堂张望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为了煮粪汤,我错过了吃晚饭时间,不过现在我也没胃口吃饭——谁煮完粪汤能有胃口吃饭?
我上辈子也不是干胃肠外科的,没有耐受性!
等从斯内普那里出来之后再去厨房找饭吃吧,哦对了,还得叫厨房准备点肉和牛奶,今晚还没有去安全屋喂黑豹呢。
我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咚咚”敲门:“斯内普教授!我,伊芙琳!”
“进。”
得到允许,我打开门进去,还发出了模拟音:“我来了!咚!”
斯内普站在他的办公桌后,桌上物品杂乱,一口坩埚正在火上熬煮着什么。斯内普抬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光线问题,我感觉他的脸色有点白。
“你来了。”他简单地说,“从壁炉上的盒子里找三支蜡烛,放到桌面上排成一列点亮。”
我有些疑惑:“啊?为什么?”
斯内普没有多解释,他抓起一把天平上的药材,直接扔到坩埚里去:“快去。”
我走向壁炉,虽然不解,但我知道斯内普肯定不会害我。踮起脚尖,我伸手在壁炉上方摸来摸去,找到了一盒满满当当的蜡烛。
我数出三支,拿到桌面上稍有些空当的位置摆好,然后溜到斯内普旁边,探头探脑地去找火柴。
“……怎么?”斯内普一边搅拌一边问,“找什么?”
我嘿嘿一笑:“火柴。”
斯内普瞥我一眼:“你不会用魔法生火?”
“不会。”我说得理直气壮,“没学过,我才11岁!”
斯内普抿起嘴唇叹了口气:“一会儿我教你。”
我连忙应承:“好!”
斯内普继续熬煮这锅魔药,我在一旁盯着,有些好奇:“你在煮什么呀?”
他没有回答。
今天斯内普的态度有点奇怪,总觉得比往常冷淡不少。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自我过度膨胀拥有的错觉,因为今天下午魔药课后他还不是这样的。我问问题他都会回答,还会对我笑,但今天从我走进魔药教室之后,他就显得有些心不在蔫。
忽然,斯内普的动作停住了。
他捏着切片的小刀,刀锋悬停在砧板上,微微有些颤抖。
我咬着嘴唇,慢慢地看向他的脸。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斯内普突然将小刀放下,他转过身去,绕过我,速度并不算快地走向办公室侧边的一扇门。
“把火关了。”在关门前他这样说。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把我晾在这儿,连魔药都不煮了?
难道是我没洗干净,身上还有粪蛋的味道?
我低头闻了闻,除了洗发水的味道和魔药的味道外根本没闻到什么异味。我咬住嘴唇,走到坩埚前,试探性地伸手到坩埚底,想把酒精灯拖出来。
哦……等一下,他究竟在煮什么啊?
我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我又把手缩了回来,在桌上搜寻可能的提示。
果然,在砧板和天平旁摊开着一本书,我凑过去,对比了一下书上记录的步骤和使用的药材,确定这就是斯内普正在熬煮的魔药。
“胃中和药水……治疗顽固性胃痛,胃溃疡,胃穿孔……如果有呕血症状需要配合服用补血剂……?”
有那么一瞬间,无数线索在我脑海中连成一片:苍白的脸色,奇怪的态度,停滞的动作,还有莫名其妙躲避起来的行为……
我立刻扑向斯内普进入的房间,“咚咚”敲门:“教授?教授!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或是听不见回答。
我马上拧开门把手——事后被斯内普臭骂一顿我也认了,然后走进这个昏暗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仅凭借办公室内的灯光,我影影绰绰看清楚了一张床。
斯内普跪在床边的地板上,他的双手捂着腹部,弓着背,脸朝下抵着床板,黑发挡住了所有的表情,整个人像一块凝固的石头。
甚至比被三头犬咬伤时还要狼狈。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轻声说:“你去躺着吧,我把魔药煮完,一会儿就拿过来给你喝。”
斯内普没有做声,他慢慢直起腰,双手依旧捂着腹部,黑发凌乱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看向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说:“不用,你走吧。”
我皱起了眉头,没有动作。
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承受着能把人击垮的胃痛,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疼痛自行消退?
无论是胃炎还是胃溃疡,甚至胃穿孔,都不是一朝一夕演变来的。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时刻?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姐姐,你也会赶走她吗?”
我依旧蹲在原地,仰视着斯内普,轻声问:“我还没有资格,是不是?”
还没有见证他最脆弱那一面的资格,也没有与他一起度过艰难时刻的资格。
因为我没有曾经的记忆,即便拥有同一具身体,我也并不是那个和他一起度过了整个少年时期的恋人,我不是他钟情的那个伊芙琳。
斯内普站了起来,他闭了闭双眼,低声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手提箱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说。”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凉下去。
这是我早就该预见到的结果,可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难过呢?
我偏过头,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想要嘱咐,但我此刻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沉默着转身,关上了门。办公桌上的魔药还在蒸煮,我来到坩埚前,犹豫了一下,灭掉了酒精灯。
“多比。”
“啪!”
一只浑身有些臭烘烘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