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妖蹲下,用手捏住潭言的下巴慢慢往下移,移到谭言的脖颈处,想要把他的脖子扭断。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从右侧飞出,将鹰妖与潭言的距离分隔开,扎进另一侧的树干中央。
“谁在那?”鹰妖起身,眼里充满着惊恐。
见鹰妖的手松开,潭言立即大口呼吸,他睁开眼睛,用着仅剩的力气转过头,想看看是谁来了。
只见一道火光从暗处出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火光映照出的人脸也越发清晰。看清火光中那人的脸,潭言脸眉头一紧,把脸撇到一边,生怕那人瞧见他的脸。
廉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山神大人,您这么对待您的子民...怕是有些不妥吧?”廉竹紧握腰间的长鞭,言语中透露着对鹰妖的不满,还有一丝愤怒。
鹰妖还以为是金银来了,谁知竟是个无名小卒。也罢,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再多吃一个也未尝不可。
不过鹰妖似乎觉得廉竹有些眼熟,它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她。
“我庇佑青竹城,青竹城人给我上贡,礼尚往来,不是吗?”话落,鹰妖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廉竹身后,举起爪子试图刺入廉竹胸口。
廉竹当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她弯下腰躲开鹰妖的攻击,取出腰间长鞭捆住鹰妖的双腿,而后起身将长鞭用力往身后一拉。
可惜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即使长鞭束缚鹰妖的双腿,鹰妖也能够挣脱开长鞭的束缚。
鹰妖有个特殊癖好,就是喜欢把猎物折磨到死再吃下去。不过它还要急着去解决金银,便不打算跟廉竹耗下去。
它伸出利爪,捏住廉竹的脖子,见到廉竹挣扎的模样,鹰妖的表情逐渐变得兴奋。
三、二、一。
“啊!”
一把长剑突然出现在鹰妖身后,透过外层的羽毛刺在鹰妖原有的伤口之中。
鹰妖把手中的廉竹甩向一边,痛苦地哀嚎着。
金银大步跑去及时扶住廉竹,并递给廉竹一粒白色的药丸。“吃下这个,找个地方躲起来。”
廉竹毫不犹豫吞下金银给的药丸,按照金银的指示躲在树后方。
鹰妖把剑拔出后折断丢弃在身后,吞下一个奇怪的东西,妖气瞬间大涨,就连身上的伤口以及丢失的手臂瞬间也都恢复成原样。
既然那些黑衣人拿不下金银,那就由它亲自动手。就算金银再有能耐,它也不相信金银能够打得过妖力大涨的它。
浓郁的妖气在周围扩散开,熏得金银鼻子疼。
金银没想到鹰妖如此心急,竟这么快就吞下千年妖丹让自己妖力大涨。要知道妖通常都喜欢把这种重要的东西留到最后用,怕的就是受伤之后没办法复原。
鹰妖早不吞晚不吞,偏偏在这个时候吞,就凭它的百年妖力,能够承受千年妖丹带来的反噬吗?
金银对鹰妖的变身不感兴趣:“现在跟我求饶归顺我还来得及,否则你这身妖力怕是只有今日可用。”
鹰妖对金银的嘲讽感到极为不悦,它张开双翅,将妖力凝聚在手上,形成一个圆球。“区区捉妖师还敢口出狂言,找死。”
“禁制!”
此话一出,鹰妖就被突然出现的金色长线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笼罩在鹰妖身上的妖气顿时消失,散发的浓郁妖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鹰妖曾听其它大妖说过,这些金色长线是高阶捉妖师才会绘制的高等符箓禁制。可这种符箓禁制早在几千年就已经消失了,却偏偏在今日让它撞上。
靠坑蒙拐骗的捉妖师这么多,怎么突然冒出个真的出来,还是个高阶捉妖师。
早知如此,它遇见金银时就跑得远远的,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主动送上门。
要是硬要跟金银作对,怕是连胎都无处可投。
权衡一番后,鹰妖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从原先的暴戾瞬间变得温顺起来,就好像宠物一般。“大、大人,饶了我,饶了我,小的愿意归顺大人,任凭大人差遣。”
金银叉着腰,语气极为得意:“早这样不就好了。”
虽说用禁制符箓捉一个百年大妖有些大材小用,但总比跟鹰妖大战十几回合强。
廉竹从树后走出,捡起地上的长鞭重新挂在腰间,把趴在地上的潭言扶起。
潭言不想得到廉竹的可怜,但他伤痕累累,没有力气将廉竹推开,只能任由廉竹扶着。
金银靠在鹰妖身旁,双手交叉,见潭言伤成那样,她心里只有高兴:“你脾气真好,若是我我定会把他留在这片密林让他活活饿死。”
鹰妖眼神一亮:“大人,您若是不喜欢他我可以帮您处置。”
金银一拳捶向鹰妖:“闭嘴,你一个妖插什么话。”
潭言低着头,不敢与金银对视。
若不是金银和廉竹及时出现,恐怕他今日真会死在鹰妖手下。早知金银如此厉害,他在入口也就不会开口嘲讽金银,这下倒好,平生最狼狈的样子让金银瞧见,怕是会永远被金银当作笑柄挂在嘴上耻笑。
“虽然我也觉得潭言该死,但我不能放任他死在这。”说完,廉竹把视线转移到鹰妖身上,“话说,你要怎么处置它?”
“当作坐骑啊,坐在‘山神’大人背上出现在众人面前,应该很威风吧。”
金银解开鹰妖身上的禁制,招呼廉竹上身。“狩猎大会被人做了手脚,继续待下去只会遭遇不测,我们先回到会场再说。另外,等我回城再买把新剑还你。”
想到这金银突然拔出鹰妖的一根羽毛,若不是鹰妖将剑折断,她也不需要赔钱。
鹰妖虽疼,但它不敢出声叫唤,只能默默受着。
谁让金银是高阶捉妖师呢,要知道千年大妖在高阶捉妖师面前都没有说话的份,它一个百年的妖还是老老实实听金银的话吧,窝囊总比死强,等有机会再想办法逃脱吧。
“无妨,一把剑而已。”
“这怎么行,钱再少也是钱,你说是吧潭言?”
潭言不知道金银在搞什么鬼把戏,他没有说话。
金银继续道:“不说话代表同意,廉竹,剑的钱潭言会替我赔你,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潭言蹙眉,他什么时候说要答应给廉竹赔钱了。
廉竹笑笑:“好。”
金银借廉竹的长鞭绕在鹰妖脖子上,像是骑马握着缰绳一般,大喊一声:“去会场。”
鹰妖飞上高空,心中暗自庆幸这周围只有它一只妖。要是被其它同类瞧见它被金银当作马骑,这丢脸的事迹简直能让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
一个时辰过去,众人在会场等候。
谭文简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时有个守卫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不知在说什么。
“嗯,就按他说的办。”
守卫鞠躬,听到这个命令又匆匆离开。
复家家主复誉寒轻看向谭文简,“看城主笑得这样开心,莫非有什么喜事发生?”
谭文简摇摇头,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喜事?倒也算吧。”
“死老头在说什么?”落洙宁靠在树丛后面询问复誉则。
眼下金银还未回来,虽说还有半个时辰,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尤其是见到青竹城城主脸上的笑意后,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金银曾嘱咐过他们,若是最后半个时辰到了她还未从密林出来,就先让他们离开会场。
落洙宁不知金银为何会这么说,但见到那些守卫忽然增多,她的心就止不住乱跳。
“不知,但总觉得没好事发生。”复誉则回答。
“嗯,我也这么觉得。”落洙宁托着脸,往前方看去。“隋玚公子,那棵树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方才她见到远处的树丛似乎有人的身影,似乎在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隋玚一手握住剑柄,微微侧过头往身后看去。
“时辰已到,可以动手了。”
众人听到青竹城城主这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动手?跟谁动手?莫非这里有外人在?
潜伏的守卫闻声而起,纷纷拿起手中的长枪将隋玚他们所在的位置围成一个圈,而且这个圈正在缓缓缩小。
落洙宁被突然起身的守卫吓得不轻,急忙抓住复誉则的手臂寻求冷静。“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复誉则拍拍落洙宁的手,安抚她。隋玚立即拔出剑,踩着树丛一跃而起,朝四周释放出剑气。
为了避免无辜人员受伤,他只用了一成功力,不过这一成功力足以将周围的树砍倒,击退前来的守卫。
突如其来的围捕顿时让百姓们乱成一锅粥,他们跑的跑,躲的躲,将原本安静的会场弄得十分混乱。
见此情景,谭文简下令让余下几名守卫维护秩序,但其它四位家主对青竹城城主这一举动颇为不满,狩猎大会乃青竹城最为重要的节日,怎能在这时随意胡闹。
青竹城俞家家主俞浣极为不悦:“城主,这就是你所谓的喜事?”
不过谭文简对俞浣的话毫不在意,他反倒笑起来:“我可没说一定是喜事。”
“哼,所谓的城主也只能靠这种方式取得威信了。”俞浣甩开袖子,不再与青竹城城主争论。
“不敢不敢。”
守卫越来越多,像蚂蚁一样聚在一起。
这些守卫只是听人办事,隋玚不想对他们痛下杀手。可正因如此,才让那些守卫越来越肆无忌惮。
一排守卫倒下,另一排守卫又冲过来,犹如海浪一层叠着一层,只要有风,就会连连涌起。
“放开我!”
不知是什么时候守卫趁着隋玚没注意,便把复誉则和落洙宁捉住。
听到落洙宁的叫喊声,复誉寒迅速转过头去,看清楚守卫抓住的人后,她有些惊讶:“复誉则,你带洙宁来这里做什么?”她朝守卫大喊,“放了他们,他们二人是无辜的。”
不过守卫并未听进去复誉寒的话,他们仍未把落洙宁和复誉则放开。
情况严峻,隋玚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把围在落洙宁夫妇的守卫踢开,大声道:“抓紧。”随即带着夫妇二人跃上一旁的大树上。
落洙宁忽然感觉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她急忙摸着腰间的荷包,发现腰间空空如也。“不好!我的东西掉了。”
复誉则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他知道落洙宁说的东西是能够帮她掩藏妖气的隐息珠,若隐息珠不在落洙宁身上,那么落洙宁是妖的事实便会公之于众,到时就不止一个人会对落洙宁痛下杀手了。
隋玚是道士,对妖的气息极为敏感,要是被他发现落洙宁的妖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得想个办法把隋玚支开。
只是复誉则还没开口,隋玚就先跃下树,将底下的守卫打倒。
谁知他还没捡起那个荷包,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无论耗费多大力气都站不起来。
守卫见隋玚动弹不得,立即用长枪制服住隋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