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弋清了清嗓子:“行了,学无止境,哪有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功的。今天你们是来看画展的,别本末倒置了。”
说完,于弋又装成个平和的长辈靠近池雪霁:“小池啊,眼睛恢复得怎么样啊?我听说……你之前帮你齐叔修复了一副古画?”
“还是那样。”
一听这话,于弋稍有着急,他继续旁敲侧击:“那修复古画的事难道是谣言……?”
池雪霁眼里带着深意:“或许老师可以去问问齐叔本人。”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和于弋拉开距离,避开对方想要拍他肩膀的动作。
于弋表情一变,几乎要维持不住笑容:“是太久没见了吗,怎么感觉小池和老师都生分了许多?”
池雪霁又转身去看那副《幻想》,接下来的一句话,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幅画,似乎有些眼熟。”
刚刚被于弋语言‘警告’了一番的众人,这次只是很小声地开始议论:
“他眼熟?他能眼熟个什么东西。”
“就是,装逼谁不会啊,看得见吗就开始硬吹。”
只有涂北本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握成了拳头,喉结上下一滚,声音里有极力压制下去的慌乱:“是、是吗?大概是因为我创作的初心,就是回忆起了我和池师哥一起学画画的时光。当时多亏池师哥提点,才让我进步得那么迅速。”
于弋侧头,看见涂北那样,视线里闪过一抹探究。
“涂北……”
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手杖敲击地面的沉稳声音。
“可算是找到你了涂老师,我想向您订购一副画作。还记得我吗?我先前有和你打过招呼的。”
先暴露在众人视线里的,就是那只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兽头手杖。对方戴着一顶标志性的金边礼帽,几乎瞬间,所有人都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哦天哪,这是……大名鼎鼎的收藏家凯尔先生?”
“他竟然也来了这次画展?听他的说法,还是专门奔着涂老师来的?”
“简直不可思议。”
涂北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似乎没想到对方来得那么快,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你好。”涂北上前和收藏家握了个手,“非常高兴您能来我的画展。关于你想收购我画作的事……”
涂北状似不经意地往池雪霁的方向看了眼,而后提高了音量:“当然可以,乐意之至。”
收藏家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摘下手套,紧握住涂北的双手:“太好了涂先生,除了那副《幻想》,我还看上了一副。”
“哪副?”
“《治愈者》。哦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色彩,它让我想到了我儿时,母亲和舅舅带着我在庄园里奔跑的快乐日子。”
所有人都在用惊羡的眼神看着涂北。
能得到收藏家凯尔的青眼啊,这实在是至高无上的殊荣。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凯尔先生请讲。”这会涂北还很得意,完全没预想自己装逼失败的下场。
凯尔:“我看了那副画许久,我从画里感受到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还有一处地方,你的用色很大胆,不过我有些奇怪,那儿为什么要那样设计?附近似乎还有更改的痕迹,涂老师当时是还有别的精妙构思吗?”
涂北的额间当即挂下冷汗:“……是。是我的设计。我觉得无论是做人,还是作画,都要勇敢的迈出那‘第一步’,那一笔就是我打破规则界限的‘第一步’。”
“原来是这样。”
就在收藏家转身要去交易时,人群中又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哼。撒谎。”
喻柠可算是等到合适的机会了,她快步从人群中挤出,站到涂北和收藏家中间:“你被他骗了,那些画可都不是他画的。”
“胡言乱语,不是我画的,还能是谁画的?”涂北气急败坏地喊保安,“人呢,快把她带走。我可没有给她发邀请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我的画展的!”
喻柠很灵活地闪躲开,她跑到《幻想》下方,非常不屑地:“就是这张,你抄袭了池雪霁的色彩。一模一样地色彩运用,光是配色,就搞得你很头大吧?你怎么不干脆把池雪霁的画抢过来摆上呢?”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偷了。那副《治愈者》就是池雪霁画的吧,冒领别人的成果,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我抄袭?我冒领?”涂北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恼意,“这位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吗?否则,我可就要告你诽谤罪了。”
“就是。”
还有人替涂北抱不平,“对于画师来说,还有什么比抄袭更加侮辱人的啊?再说了,涂老师这么有天赋的人,还用得着偷人的画?《治愈者》的风格明显就和池雪霁的画风不像吧!”
“啧,这年头啊,真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用谣言压死人咯。”
“她谁啊?和这小丫头片子废什么话。要我说,赶紧报警把她带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是来故意捣乱的吧。”
有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池雪霁:“涂老师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平时也不会和人结仇,除非……有人见不惯他的成功。”
“证据?好啊,那我就拿证据给你们看。”
喻柠异常冷静:“有些人站队前,也先打探清楚自己维护的家伙,人皮底下是怎样的畜生面孔。你们怕不是不知道,涂北之前假借邀请池雪霁的名义,溜进他的画室,又是偷拍,又是想用颜料毁掉他的画吧。”
“是,我是去过。不过我只是想邀请池师哥过来而已。至于她说的别的事,我可什么都没干过。倒是这位喻小姐……大半夜非要约我见面,我当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现在这个阶段,一门心思只对绘画感兴趣。”他故意强调,引人想歪,“我个人目前没有任何恋爱的打算。”
“这事池师哥也知道的,是不是师哥?”
池雪霁冷冷地扫了他几眼:“我是看见你进我画室了,还看见你们争夺我的画。”
涂北脸色一变:“池师哥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信这小丫头挑拨的鬼话?”
他扭头看着喻柠,虚张声势地:“那你能拿出监控吗?”
他笃定喻柠拿不出来,那些天的监控,早被他毁了。
“监控损坏,我拿不出来。”
喻柠的话给涂北吃了定心丸,他异常嚣张地扬起头:“那你就是在诽谤。”
监控没了,原画被他毁了。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拿出什么证据。
喻柠忍不住笑出声:“喂,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她扬声喊了句:“看好了啊!”
门口刷地涌入一群黑衣保镖,为首的就是凌源。
黑衣保镖们抬着一幅幅画作齐步进来,凌源抬起手,做出个停下的手势。
而后面带微笑地在众人震惊的脸上扫了一圈:“这是池先生之前的一些画作,还请诸位……睁大眼睛,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