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爱听,我觉得李言屿第一天醒来跟你说了那些,后来又只见李言洲,现在更是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他可能……真的已经决定了什么。他跟你说那么多也许并不是向你求救,只想有个人能听他临别前的倾诉,至于为什么选你,大抵是其余人都不适合,你和他无论如何都是世界上血脉最亲近的人,也是因为李言洲而羁绊最深的人,所以你在他心里是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而李言洲是他很重要的人,在最后关头,谁都想和在意的人多待一会儿,所以才连续两天都只见他,却对不想活下去这件事只字不提……他已经做决定了。”
唐一羽不自觉地攥紧了楼梯护栏,“可他怎么笃定我不会转头告诉所有人?他们都会担心,都会阻止他。”
阮申思考了一小会,考虑到唐一羽的心情,较为犹豫地说出他的猜测,“……反过来想,是他不怕你会告诉所有人,他决定了的事不会因多少人劝阻而放弃。”
唐一羽被这话钉在原地,他站在日光与楼梯间的明暗交接处,反复推敲阮申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推敲到最后他难以接受地深呼一口气,走到楼梯门口,往外看了一眼ICU的房门,压制住轻颤的音调,说:“那现在该怎么帮他,他才过上平静的日子,他不能——”
“嘀——嘀——嘀——”
唐一羽话还没说完,霎时,尖利刺耳的警报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楼道,淹没住唐一羽没来得及收住的尾音。
唐一羽被这声吓了一跳,正要跨出去,却又突然被走廊左侧奔来的一群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给逼回楼梯间,紧接着眼前一片晃眼的白色身影飞奔而过,带来让人无比不适的惊悸。
“病人自行下床活动,头部受到二次伤害,家属在哪儿!”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唯有外国医生的这一句大喊在耳边响彻,不太清晰的掺杂着口音的单词,让唐一羽两手一软,还传来阮申模糊话音的手机“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与外间混乱各异的声音汇聚,一齐涌向了被推往到悬崖边,生死一线的白色病床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