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也不插嘴,等宁仲辛说完,才将那些地契轻轻塞到他手里,“这几个地契王爷留着吧,我留着也没用。”
“为什么?”宁仲辛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去京城?”
“不是。”白悦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仲辛一把将地契全部塞回了她的手中。
白悦接过这几份沉甸甸的地契,又觉得不太合适,又担心宁仲辛不高兴,所以就退了回来。
“王爷,我有钱,我可以自己开一家客栈,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
不管是宁仲辛送来的钱,还是那块地契,白悦都不要。
“进京后,我会自己购置一处地皮,若是王爷有意与我合作,那这酒楼的钱,我们对半分。”对于五五分成,白悦可以接受,毕竟宁仲辛只需要拿利润分成就可以了,但她也不想什么事情都靠他。
宁仲辛哈哈一笑,倒不是嘲讽,而是觉得白悦这副倔强的样子,特别的可爱。他摸了摸她的头,“京城现在的房价有多贵,你知不知道?”
不过白悦相信,以自己的财力,还是能买得起的。
宁仲辛再次一笑,“你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买得起一家客栈。”
白悦不乐意了,她把自己这几年攒下来的钱,都跟宁仲辛说了一遍。在普通家庭中,这可是一笔巨款。
宁仲辛仔细地听着,最后也不再提钱的事。还是将地契递给白悦,“这个你拿着,等钱够了,就还给我,要是不够,就慢慢经营酒楼,等赚钱了再还我也一样。”
白悦倒也可以接受,如果自己的钱不够,那就只能先借宁仲辛的,到时候赚了钱,再分一些给他,算是还清了债务。
酒楼的生意谈完,白悦就和宁仲辛讨论起了怎么布置,以及用哪种配方。
两个人说着说着,困意就上来了,她迷迷糊糊的靠在宁仲辛的肩膀上睡着了。
宁仲辛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动静,这才注意到她呼吸沉沉,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睡着了。
宁仲辛轻声叫道,她还在熟睡,并没有醒来。然后宁仲辛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床上。
宁仲辛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她睡得香甜的小脸,想要走。
“别走!”白悦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的力道并不大,宁仲辛只需要稍稍用力,她就会松开手。可是当他看见白悦睡着的时候还会做噩梦,心里一软,舍不得离开。
宁仲辛想了想,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让白悦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睡了。
第二天,白悦早早的就醒来了,她发现自己的手上好像握着一块坚硬如骨的物体,心里还在纳闷,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宁仲辛趴在床边,自己手里还握着他的手。
白悦吓了一跳,强忍着不让自己惊醒沉睡中的宁仲辛。她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
他熟睡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不像平时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白悦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快速的把滚烫的手指收了回来,生怕吓到他。
她在床上坐了片刻,觉得宁仲辛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索性重新躺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林洛一来敲了敲门:“白姑娘,你还没睡醒吧?”
宁仲辛被惊醒,一听是林洛一,大清早就愁眉苦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白悦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醒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宁仲辛温润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想必也是饿了,我这就命人去给你端早餐。”
白悦有过一次醒来的经验,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一大清早看见宁仲辛这张俊美得不像人的脸,脸上就有些发烫,也不管林洛一在门外敲门,悄悄钻进了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声“嗯。”
宁仲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白悦蜷缩在被窝里,他怕她无聊,便上前拉住她,道:“那我先出去了。”
白悦没有去看他,而是闭上了双眼。她从来没有想过,昨天晚上,两人会睡在一张被窝里,哪怕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足以让她面红耳赤一整个上午了。
林洛一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也不见白悦的动静,还以为她还在睡觉,准备走了。
她一回头,身后的房门被推开。林洛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白姑娘,你……”
林洛一见宁仲辛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刻闭嘴,掩饰住自己的醋意,关切地问,“王爷,你怎么会在白姑娘的闺房?她出了什么事?”
宁仲辛却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人都起来了,要做戏,还不快进来服侍。”然后迈着步子离开。
林洛一握拳,才没有让自己的醋意表露出来,“王爷说得对,我这就去。”
他拿自己当丫鬟,看都不看她一眼!林洛一进门,就看见白悦红扑扑的小脸,心里就是一阵醋意。
“洛一,麻烦你了。”白悦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笑眯眯的迎上来。
林洛一端来了清水,“王爷派我来服侍白姑娘更衣。”
白悦蹙了蹙眉,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盆子。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白悦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需要人服侍,她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我们这就去京城,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洛一说要为白姑娘和王爷卖命,以报救命之恩,还望白姑娘不要将我赶走。”林洛一露出惶恐之色。
白悦怕她再掉眼泪,连忙安抚,“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有别的亲人,我们也能把你送过来。”
宁仲辛等人出了驿站,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按时赶到了京中。
白悦对这座古城充满了好奇,她伸出脑袋,望向远方,那里有一座雄伟的城门,矗立在那里,隐隐有人影。
还没进城,就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气势。
她巴不得下车,好好感受一下这京城的特色。
宁仲辛看着白悦开心的样子,也笑了起来,但还是拦住了白悦,“暂时不用太兴奋,改天我再带你出去玩。”
“我真是没见过世面。”她想了半天,“京城是不是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有。”宁仲辛依旧笑着,眼神却锐利的看向远方,“我回京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下令,让所有人都出城迎接,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得入城。”
“哦,我知道了。”白悦怕宁仲辛没面子,也不动了,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和皇上的视线中,宁仲辛下了车,大步上前,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没有辜负皇上的旨意,太河之事,已经解了。”
皇上连声“好”,又亲手去搀扶宁仲辛,“真不愧是肖王,福相天成。”
宁仲辛就是要借此机会,将白悦的事情说出来。
皇帝陛下心情大好,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更何况,这次的灾荒,他也出了不少力,当下便问,“那几个人,可带来了?”
宁仲辛颔首,“皇上,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这就让人将他们带来。”
宁仲辛并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让白悦先在马车里等着。
他走到白悦身边,拉起她的手。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肖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身边却连个女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保护一个女孩子了。
白悦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忐忑。幸好宁仲辛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才没有让她失态。
宁仲辛带着她走到皇上跟前,认真地介绍道,“她就是我的得力助手。”
皇上没想到会是个女子。白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给皇上请安,怪不得大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施了一礼。
“你这乡下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见到皇上不下跪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直视。”有人看宁仲辛不顺眼,当即就开始数落起白悦来。
宁仲辛握住他的手,为她辩解,“白悦从小在小镇长大,没见过天子,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皇帝依旧很开心,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让白悦起身。
“你是医者?”皇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不是,我擅长做菜,我是厨娘。”
她对答如流,丝毫不显胆怯,而且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厨娘,皇上因太河之事也不敢怠慢宁仲辛,朝白悦笑道:“能在太河灾荒之时,出手相助辅佐肖王,当真是女中豪杰。”
“陛下,殿下,外面的风有些大,我们还是回皇城吧。”另一个眼尖的官员说,“再说了,王爷长途跋涉,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今天能跟着皇上出门的,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大街两边都是跪着的人,看起来很是壮观。
宁仲辛并没有立刻入宫,他领着白悦回到了肖王府,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皇宫。
管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王爷抱着一个女子进来,小心翼翼的把她从马车上放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悦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之色。
宁仲辛将白悦的来历告诉了管事,然后让他去给自己和白悦准备房间。
管事小心翼翼的道,“王爷意下,老奴这就去将房间打扫干净。”
按理说,白悦是要住在客房的。至于那座荷花池,也是给白悦准备的,大管事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宁仲辛的想法,好让他在接下来的计划中,不至于出现什么纰漏。
宁仲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是坐实了白悦的身份。
管家开心的满脸皱纹。
“今晚宫中设宴,要不要跟我走一趟?”虽然是问话,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宁仲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白悦的关系,除此之外,他心中也有了一个计划,要让白悦大吃一惊。
“庆功宴?我去了岂不是太唐突了?”她如今连家人都算不上,完全没有道理。
宁仲辛摸了摸她的黑发,“放心吧,你在院子里稍等片刻,我会让人给你准备衣服的。”
“好吧。”白悦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下宁仲辛在礼节上的问题,她可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
等白悦小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面容圆润的丫鬟便端着一身华贵的衣裳走了过来,“姑娘,宴会即将开始。”
刚起床的白悦还有些迷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女仆。
“我叫柳荷。”说话的是一名圆脸少女。“我是来服侍姑娘的。”
“我叫听雨。”
白悦听到下人这么说,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其实没这么金尊玉贵,也不喜欢这种奢侈的生活。柳荷给她梳理头发,白悦道:“我也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你不用太过拘谨。还有,不要轻易跪下。”
“是。”
白悦半闭着眼,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半柱香后,柳荷完成了最后一步,将宁仲辛为白悦准备的长裙取了出来,让她穿在身上。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将她白皙的皮肤衬托的雪白,头发上插着一根简单的簪子,上面没有多余的饰物,但是却让她看起来既端庄又活泼。
柳荷、听雨两人都露出羡慕之色,“今晚白姑娘一定是最美的。”
“对对对,看得我眼睛都移不开了。”
白悦感觉这两人有点小题大做了,正要开口,却听见宁仲辛走过来,她才笑眯眯的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