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宁仲辛出手阔绰,伙计顿时喜笑颜开,特地叫人把酒楼里最好的饭菜都端了上来,另外也替他们备好了房间。
众人望着面前精美的菜肴,满脑子都是外面那些平民的身影。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就是个摆设,没有人有食欲。
“几位,是不是饭菜不合你们的口味?”小二见众人还没开始吃,便开口问道,“若是饭菜不合口味,那我这就吩咐后厨,把其他的菜肴端上来,你们看怎么样?”
虽然外面乱哄哄的,但这间客栈的生意却是比平时更好。
白悦故作不解的问道,“兴城那边还有那么多百姓不是还在挨饿么?为什么你们不去接济一下他们。”
“客官放心,我们城主自有办法。”小二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道:“二楼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几位要是累了可以直接上楼休息。”
“那我先上楼了。”白悦起身。
片刻后,宁仲辛亲自送饭进她房间来,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这才让白悦有了些食欲,不情不愿的吃了两口。
“兴城到底是谁说了算?王爷可知道?”白悦恨不得把这个人揪出来暴打一顿,明明是个当官的,怎么能看着这么多老百姓饿死?
宁仲辛沉吟片刻,回道:“城主叫林书文,在兴城待了几年。”
“明日我便与他相见。”宁仲辛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便准备明日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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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内,一张宽大的座椅上,那名中年胖子正靠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浑身上下都是肥肉。
身旁是一位貌美如花的侍妾。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侍妾咯咯地笑了起来。
城主正准备和新纳的小妾好好亲热一下,就听到一个不太合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大人,京中来信了。”
被人打扰,他很是不悦,“这是什么信,你就不能晚一点送过来吗?”
管家低头看了一眼那侍妾,附在城主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城主收回目光,让侍妾退下。
“肖王爷?”城主胖乎乎的脸难得地板起一张脸,“信呢?”
管家将信件递给他,然后去找了一个幕僚。
“城主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等所有人都到了书房后,他才开始宣读信件的内容。
“王爷来信,说明肖王奉命前往太河救难,现在正在兴城。”城主想起书信上的内容,神色一凛,“上面的意思,是让我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诸位可有异议?”
谋士一怔,这可是一位王爷,说杀就杀,这也太随意了吧。
幕僚看惯了他的表情,立刻附和道:“城主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肖王他们现在在何处呢?”兴城乃是他的地盘,就是天王来了,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城主越想越气,立刻派人去寻找宁仲辛。
就在此时,参谋讲了一天发生的怪事:“说来也怪,兴城正处于饥荒之中,今日竟有一群商贾坚持要入城,要到兴城去经商。”
这位城主可不是傻子,能够当上城主,自然不会傻。他只是听了参谋几句话,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赶紧追问,“详细说来听听。”
谋士就将客栈里,宁仲辛等人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城主嘿嘿一笑,道:“我觉得,这人应该就是肖王宁仲辛。”
“城主何以见得?若真是肖王,为何不直接来城主府?”谋士也听说了,这群人可不是京城来的。
“他们现在住在哪个酒楼?”城主府的人想要过去查探一番,确认无误后再做决定。
幕僚报了名,那城主就带着手下,连夜将这座酒楼团团围住,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逃出来。
“还是早点下手吧。”谋士担心,这样的阵势,会让人跑出去,所以,他建议,“管他是不是肖王,我们一把火烧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城主有些迟疑,因为兴城的人也很可能就在这客栈里,这件事传出去,对他很不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幕僚劝道:“大人,您再迟疑下去,他们可能会逃走。”
随着城主的命令,客栈中的火光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天空。
火光越来越近,宁仲辛心中一惊,连忙叫醒其他人,想要从窗户跳出去。
一股浓烈的烟味,让白悦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抱住我,一起跳下去。”宁仲辛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就要跳下去。
城主等人原本是想将宁仲辛等人活活烧死在客栈里,见他们想跑,便放出弓弩,对着两人就是一阵箭雨。
宁仲辛再也动弹不得,稍一露头,就是一箭毙命。
烟雾越聚越多,白悦被熏得头昏脑涨,恍惚间,她看到一块燃烧着火焰的横梁落下,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将宁仲辛给推了出去。
一根房梁直接砸到了她的胳膊,震得她手腕发麻。
宁仲辛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问:“你有没有受伤?”
白悦一开口,喉咙里就往里灌了一口烟,她用手捂住嘴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外面火光冲天,箭矢如雨,根本无路可逃。
白悦想了想,把秦贝唤醒。
她让秦贝在外面挖了一口井,地面上没有路,他们就走地下。
秦贝默默的去安排了,很快就回来了,并且把入口的位置告诉了白悦。
她扯着宁仲辛找了个没被火焰烧到的位置,哑声道,“方才我来时,见这间屋子外有口大井,井里没水,可以藏人。”
事急从权,宁仲辛也不多想,直接让白悦带他过去。众人小心翼翼的避开箭矢,寻找到井口。
因为人多,白悦故意让秦贝做了一个大一点的洞口,然后带着宁仲辛一起跳了进去。井底一片漆黑,不过并没有呛人的烟雾,白悦这才能喘上一口气。
白悦装模作样的打量着四周,发现有一个出口,她高兴的喊道:“王爷,这里有一条通道。我们能不能出去?”
白悦正要往那边走,却被宁仲辛拉住,“你等一下,我先派人过去看看。”他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陷阱,总不能让她以身犯险吧?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负责侦查的侍卫便返回。
宁仲辛问:“如何?”
“这里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只要继续下去,就一定可以走出客栈。”守卫很确定,但还是有些犹豫,“只是,我们不能确定,有没有人守在前面的出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人觉得,这次客栈失火,只是一起意外。如果他们继续往前走,等着逮他们的人出现,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是一道难题,饶是宁仲辛素来果决,此时也有些犹豫,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只有白悦嘴角抽了抽,这口井是她找秦贝做的,别人根本不知道井在什么地方,更别说埋伏了。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好眼巴巴的望向宁仲辛,“王爷,要不咱们试试吧?也不知那些人何时会离去,我们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再说了,就算大火熄灭,我们走出客栈,也会有人在等着抓我们。”
宁仲辛依言而行,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出路,白悦小声用心声问秦贝:“秦贝,你复制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
秦贝对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了解,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远离那些坏蛋,所以这条路一直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白悦看着前方的三条岔路,很是生气。
秦贝低头,一脸真诚地承认错误,“我炼制的过程中,不慎弄错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白悦也只是训斥了一顿,并没有太过责怪。
宁仲辛的目光,也落在那三条岔路上,神情变幻不定。
“我们先试试左边,错了再回头。”宁仲辛吩咐着,侍卫也跟了上去。
这一次,白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什么地方。
宁仲辛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随手一指,“我们往这边走。”
“王爷已经想好了吗?”白悦还真怕这两个人又绕了一圈。
“走吧。”宁仲辛也不废话,直接走向自己选定的那条路。
白悦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双腿都有些酸痛,不过总算看到一丝光亮,这大概就是出去的路了。
“我去查探一下。”护卫担负起了探路的任务,好在秦贝并没有将井口设得很高,守卫只需要一个纵身,就可以轻松地飞上去。
宁仲辛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和白悦一起,爬出了枯井。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有一堵墙,似乎是一座宅院。
“秦贝,你是不是在他们家留下了一个入口?”
“有三个选择,我随便选择了这个。”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和他无关,但是又担心白悦会不高兴,所以又加了一句,“这里虽然是别人的院子,但是没有人,我们可以逃走。”
秦贝刚说完,就听一声惊呼,“什么人?”是个女人的说话声。
护卫不动声色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在对方接近的时候将其斩杀。
“别伤及无辜。”白悦想要解释,可是那个女人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直接就跑了。
“我们有那么吓人吗?”白悦目瞪口呆。宁仲辛的容貌,足以让女子们为之倾倒,她是怎么被吓走的?
“她应该是出去喊人了,我们就在这等着吧。”宁仲辛并未动,他知道,他若是想悄然离去,并非做不到。不过,这么晚了,打扰到人家的主人,总要表示一下歉意吧。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拿着兵器的下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王,王爷!”县令吓了一跳,擦了擦眼睛,待看清来人真是肖王后,又是惊喜,又是惊喜,“不知王爷驾临,请王爷恕罪。”
“云知府请起。”
这人乃是宁仲辛的心腹,又是太河郡守,为人正直,深得民心,自然认得。
宁仲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来到太湖县,而且还是在知府大人的家里。
“王爷,您如何会返回?你们不是去了兴城……”他没有说完。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能问王爷,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家的枯井里。
“这件事,一言难尽。”宁仲辛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也省了许多难以启齿之事。
知府大人好奇的望着那口枯井,“真的可以从这儿去兴城?”因为是在府里的偏僻之地,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一次,倒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
一群人在井边聊了许久,知府大人见他们一脸疲惫,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待客之地,便将他们迎了进去,用上好的茶水招待他们。
只是如今太河饥荒甚重,县令带头,府中也没有什么好的。
宁仲辛等人也不介意,兴城都已经出现人吃人了,太河知府的所作所为,比起兴城的统治者好太多。
“太河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宁仲辛话音刚落,县令就一脸悲戚,“许多人都在挨饿,属下无能,还望王爷恕罪。”
他直接跪在了宁仲辛的身前,老泪纵横。
宁仲辛与白悦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关心百姓。
宁仲辛怎么舍得说他坏话,便亲手将他扶了起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救治灾民。”
两人围绕着太河县的饥荒,以及如何让难民们填饱肚子,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白悦听不进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秦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