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之后，张祁仁看着已然乱糟糟的床，又看着一脸餍足的段倚梅。他实在想不到，段倚梅在床榻之上还有如此肆意放纵的样子。过往一年多，看来还是压抑着。

但是刚才一番激烈的“金风玉露一相逢”后，这乱成一锅粥的床肯定是不能睡了。现在两个人身上还有些汗津津的，睡衣也变得有些脏兮兮的。

段倚梅在塌上看着张祁仁直接披了件洗澡时候穿的浴袍走了出去。刚开始还有些慌，直到张祁仁揉揉自己头发，才有些安心下来。

张祁仁直接就去平时里面自己住的房间拿了两套睡衣出来，给段倚梅套上后，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走到了自己平时常住的房间里面。

段倚梅穿着睡衣，闻着味道觉得好闻得很。是张祁仁平日里面身上的味道。睡衣也稍微比自己的要大一点。也判断得出来应该是祁仁的。

“一起洗个澡吧。我帮你洗。”

段倚梅听着张祁仁说的话，觉得惊讶。一则两个人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过，二则是张祁仁也向来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

但是最终两个人还是一起洗过澡后躺在了干净的床上。

张祁仁有些累了。只是段倚梅还有话没问完，心里就一直想着，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张祁仁闭着眼睛，就小小声的问：“祁仁，你睡着了吗？”

“你在旁边动来动去的，我怎么睡得着？”

段倚梅攀上张祁仁的手臂，大概是心里确实也有些高兴，就问着张祁仁有些平日里面不会问的问题。例如，为什么张祁仁现在被自己弄得睡不着，却又不生气。

“我生气啊。但是太累了，不想发脾气。”

段倚梅撇着嘴不说话。

“心里有事睡不着？”

段倚梅轻轻“嗯”了一声，就轻声问着张祁仁还有些关于李书桐的事情。

张祁仁也实在太累了，很多事情也就长话短说。直到段倚梅最后问了他以前是不是很爱很爱李书桐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吧。”

三个字好像把什么都说尽了。

张祁仁翻身过去搂住段倚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但是又有一种走出感情泥潭的释然。

“段倚梅。以后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我了。”

段倚梅很少感觉到自己被张祁仁抱得这样紧。亦或许现在的张祁仁是想从段倚梅的身上，获取一种触手可及的安全感。

“段倚梅。别想了睡觉好不好。”

......

第二天早晨等着段倚梅醒来后，就发现张祁仁已经离开了。

刚回到家的张祁仁一进主宅大厅的门，就看见了张祁学跪在地上。估计也是和自己多了个侄子有关的事情。

张祁仁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张祁学，绕过他径直向着楼上的书房走过去。

一敲门进了书房就看见那个小姨太，是之前就跟在父亲身边来北平的那个。

有意思的是，自己本来想说着关于这个侄子的事情，向父亲说说。可是一来就听到了这个小姨太太已经向着父亲求情了。

这件事，张祁学不着急。她看样子比张祁学都还要焦急。又联想她从前有些引诱着自己的行为动作......看来这个女人倒还是有这意思。

不过张委员也并没有怎么理会这个女人，反而见到张祁仁进来之后问着张祁仁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又关心着张祁仁近日在家的生活。

只是听到张祁仁说昨晚上是在杜落微家里面休息下的时候，还劝着张祁仁。

大抵也是些既然结婚了就少出去住的话若是被拍到了，又是些花边新闻。

说着这些，就想着张祁学的那个儿子，气得直骂他逆子。骂了几句，又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为这样的崽子不值得费心思生气之类的话。

“我看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张家有后了。”

张祁仁听着张委员骂完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

“有后？什么有后！这传出去多大的丑闻！若是你有了也就算了，偏偏是他这个不孝子。”

父亲不怎么喜欢张祁学这个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张祁仁还是为张祁学觉得心寒。

“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是张家的种，都是一样的。况且，这件事情我一早就知道，是我帮他瞒着你的。”

张委员诧异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大儿子。嘴里念着“你还帮他这个畜生瞒着我？”

其实张祁仁最开始也并不知道，只是等着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才知道的。如果自己的这样说，想必父亲也不会这么气了。

“其实多个私生子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我看好多身边的人，家里有会有个什么私生子。况且我想的是，张家早点有下一代，也不算什么坏事。”

张委员看着张祁仁还帮着张祁学说话的平淡样子，心里更加是有火发不出来。直接就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祁学，直接就过去给了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差点没把张祁学抽倒在地上。

张祁仁跟着父亲走下来，看着这一巴掌，心里也觉得震惊。又马上转过头去看小姨太的样子。呵，担忧与心疼就差写在了脸上，想冲上去阻拦，可是行为却被理智阻止。

“爸。”张祁仁上前一步，握住了张委员的手。

“这个孩子……是我让张祁学留着的。你也少生气些。”

张祁仁知道问题的根源在于张委员想的是张祁学的婚姻问题。倘若张祁学有个私生子的事情传扬出去，必然会对张祁学的婚姻受到影响。届时，他可以选择的范围也大大缩减，对于张家的名声和势力都不是一件好事。

“张祁学以后得事情，我帮他留意着。不会让张家受到什么损失的……爸，张家多了个孩子的事情已成定局，现下找个由头说出去是最要紧的。”

虽是听着张祁仁的劝说，只是张委员对张祁学的行为终究是厌恶的。于是松开张祁仁的手，抄起手中的手杖就向着张祁学打去。

打了好几下后，张祁学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有些动弹不得。张祁仁本想前去用手抓住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手杖，却不注意被这手杖打中了腹部。

“嘶！”

张祁仁吃痛着弯腰。

“祁仁！”张委员看到张祁仁被自己打中，心里心疼得不行。

“爸。算了吧。”张祁仁对着张委员说。

看到这样的局面，这件事情也只能就此作罢。等着张委员重新上楼关上门后，张祁仁本想直接走了，但是看着趴地上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张祁学，就叫人带着张祁学送到自己的小楼里面去。

那手杖纯纯是实木手杖本就重，上边儿还用金银嵌着花纹，带着许多宝石，有凸出的地方，打人更是疼痛。

更何况张委员是下了死力气的，张祁仁自己挨的这一下都不轻，何况是张祁学了。

“倒是很少哥哥主动让我到你房间来。”张祁学躺在张祁仁的床上，有些有气无力的对着张祁仁说些玩笑话。

张祁仁明白，如果张祁学回到自己那儿去了，多半连个医生都叫不过去的。

被打成这个样子，也只能在自己这儿，才能让医生看看情况。

最后也好歹没有伤得十分严重，只是现下张祁学身上青一条紫一条的印记看着渗人，而且碰也是碰不得的，一碰就疼。

张祁仁的腹部也有些疼，特别是用力吸气的时候。

两人无话，张祁仁看着张祁学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小姨太太。便随口问着她的事情。

张祁学也不惊讶，毕竟自己的哥哥，他一直以来都了解。哥哥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从来都不差，许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他。

所以当张祁仁问起来两个人的事情的时候，张祁学一口就承认了。

“那个女人......她之前对我也有些想法。不安分得很。”

张祁仁本意是提醒，可是当张祁学听着这句话的时候，兀的激动了起来。

“哥哥！你？她！”

“嚷嚷什么。这样的行为，若是被爸发现了，她是被打死，你的结局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张祁仁的话说的平淡，可是眼神里还是有些轻蔑的看着张祁学，这让张祁学心里难受得慌。

“哥哥。我不喜欢她的，这原本就是个错误。现下她缠着我，我也没办法。”

“呵？这样的事情，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张祁学，我看你有时候也是疯了。”

张祁仁说着也有些生气，直接过去给了张祁学一巴掌。

“清醒点吧。”

这一耳光不轻不重的打在张祁学脸上后，张祁学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点高兴。不过这一切，张祁学不敢表现出来，还是装出一副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祁学抬头看着张祁仁，虽然哥哥不说，他也能明白张祁仁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不能在张家留下去了。

张祁仁觉得明天拍卖会就帮着张祁学退了，让他好好在家里面躺着。

张祁学口中却说着想陪着哥哥去，这点小伤没什么关系。

张祁仁垂下眼睛，看着有些肿起来，一条条青紫色的印子。

“他常常这样打你？”

“呵。哥哥明知故问吧。”家常便饭罢了。

父亲对待张祁学这个儿子无感，有时候甚至张祁学什么都不做，父亲都看不惯他。张祁仁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