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段倚梅在这张府之中并无什么熟人亲信,因此不知道张祁仁带着女子回家的消息。
距离上一次张祁仁说过几天再来看他,实则已经过去了一周了,说来的人,还是没有来。
段倚梅拿着上一次张祁仁留下的外套,想作为一个还给他的借口,去看看张祁仁。
只是今天的气氛很奇怪。
往常张祁仁的房间院子附近,都会有人值守,但是今天附近周围却只有刚进门的两个人。
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张祁仁的房间,段倚梅心头莫名的有些紧张,总还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门没锁,只是虚掩着。里面有些声响,但是张祁仁得房间也实在有些大,听得不清晰。只是这些声响里面好像还有女人声音。
段倚梅还是轻轻敲门。无人应答。
或许祁仁睡了吧,段倚梅想着。还是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只是走两步就看见地上散落的衣服,再有两步就是裤子,还有女子的高跟鞋。
段倚梅已经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或是下一秒将要看到什么。
意识告诉他要逃离这个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就当今晚没有来过,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一样还是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滚出去!”
一声怒吼把段倚梅从出神的世界里面吼醒。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男子有些慌乱的想要用床上的被子盖住女子赤裸的身体,而女子因为害怕将整个身体都想要埋进男子的身体。
张祁仁的声音太大,又带着脾气,一下子就有人在门口重重的敲门,询问里面的情况,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出去!”
张祁仁再一次怒吼。手上却将怀中躲藏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
段倚梅还没将手中的衣服放下,就又抱着衣服回去了。
逃也似的回到张祁仁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
这里不是北平,这里是金陵。这里没有叫做云瑞班的戏班子,没有可以随时随地睡下的的床铺,没有避风的四合院。只是有一个空有华丽外表却冷冰冰的小房子。
或许不应该来金陵的。这里什么都不好。
来了这里,张祁仁变得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张祁仁。他说话不算数,也没有对自己有耐心过,也在没有带自己出门去。
或许沈绩山说的是对的,那个杜落微小姐说的也是对的。张祁仁是很难爱上一个人的,也或许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只是爱一个人是什么,段倚梅自己都弄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他爱张祁仁。
他会担心张祁仁吃得不好,酒喝得太多,太忙会太疲惫。夏天会担心张祁仁贪凉,冬天会担心张祁仁感冒。
一有了开心的事情他会告诉张祁仁,但是不开心的事情却会藏起来不想告诉他,害怕影响两个人相处的氛围。
哪怕自己的生活都或许可能会自顾不暇,却还是会担心心疼他。段倚梅对张祁仁永远都充满了心疼。
这或许就是段倚梅对张祁仁的爱吧。
段倚梅回到房间后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久,久到都要把眼泪流干了,流完了,再也流不出眼泪,却有人推门进来了。
这个人走过来,有些蹑手蹑脚的到了床上,轻轻用手指点了两下段倚梅。
带着和从前一样的清冽雪松的香味。张祁仁已经洗过了澡,洗过了头发。
“知道你没睡。”
看着躺在床里侧的人的肩膀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张祁仁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之前本想着与你分开的。我上次也说过了。”
段倚梅在这句话之前其实也一直在自我消化,自我疗愈,一直不要自尊的为张祁仁找无数的理由。
可是再多的安慰在这句话前都显得有些无足轻重。可是段倚梅还是抱着些期许想要死缠烂打一下。
“那刚才呢,那现在呢。”
费了些勇气开口,但是却有些沉默。
......
“现在有些舍不得,但是还是不合适吧。”
段倚梅还是背对着张祁仁,他不想张祁仁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也不想他再说自己娇气。可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带着鼻音,很颤抖。
“之前不是...很好的吗。怎么...离开北平就变了。”
“之前是在北平,我怕分隔两地......况且,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过......”
“祁仁怎么还洗了澡和头发才过来。”段倚梅闭眼听着张祁仁说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总归说不清楚,也无法说,不如换个话。
“想着干净些见你总是好的。过了刚才那些事,怕是身上的味道,你不喜欢。”
说到这里,张祁仁也终于有个由头,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张祁仁又叹了一口气,那女子确实长的样子让他喜欢,他也知道不该这样做。“只是晚上确实喝的多了些,我也知道万事不该拿酒来做托词......”
“闹了今晚这么一出,你想必也该死心,不会原谅我。”
“嘶!”张祁仁立刻深吸一口气。话自顾自的还没说完,就被段倚梅突然翻身一把紧紧抱住得有些吓住。
“谁说我不会原谅你了。”怀中的人声音闷闷的,头发也扫在鼻尖痒痒的,让人想要打个喷嚏。
“可是。”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哪怕一丁点。”
“喜欢吧”
“那不如我们重头来过,不想距离,不想别人,只想我们。”
张祁仁知道段倚梅说得对,只是不曾想过他对自己的底线放得如此的低。
或许有种逆反心理。有的人愿为你放弃所有,可你却一再试探对方的底线,肆意的伤害。
所以心疼段倚梅是真,可是一次次去伤害,去越过段倚梅的底线也是真。
现在身边可以有一个这么无限的去体谅去包容自己的人,实在难得。
“不用重头来过。我们只是吵了一架,现在和好了。”
张祁仁任段倚梅紧紧抱住,可是却并没有回抱住他。
张祁仁有些悲观的告诉段倚梅。距离的确不算是问题。如今这世道,已是能活一天便算一天。任外面风云际会,而却独善其身的已是不可能。
说不定自己有天就随便指派去了前线呢。战场的危险,谁都知道的。或许有一天,他也会血染山河。
“你不能这样说。”
“或许,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段倚梅不喜欢张祁仁这样说,可是他又知道,或许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算不得重,便搬出来了赵皎仪。毕竟这里面还有着家族,利益,责任。问他若去了,夫人该如何。
但实则张祁仁早就与赵皎仪两人之间关系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点段倚梅也是知道的。
“若碰着她喜欢的,离了就是。也算半个夫妻一场,免得她有了重婚罪。”
“若夫人喜欢上了你呢?”段倚梅也算是问出来了自己想问的。夫人或许是喜欢张祁仁的吧,这是他猜的。
“这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她的思想。只是我一开始与她结婚,两个人都是不自由的。但今后,她想继续,或是想离开,我都会尊重。”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呢?”
“那是她的身体。留,我就养着,不留,也是她的决定。”
“那......”段倚梅还想问,却被张祁仁制止了。
“你今天问题真多,睡了吧。”
张祁仁翻过身去,背对着段倚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