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的马贺扭过身子,对着祝卿安的位置,一脸自豪地说,“你这不废话吗,我家艺人当年靠着这张脸拍了杂志封面一夜涨粉几十万,你出门打听打听谁家艺人这么牛逼!”
祝卿安对此无比认同,点着头说,“确实牛逼!”
马贺看她心情不错,想到现在圈内都在讨论的一千多万投资创造几十个亿神话的网剧,他拍了下祝卿安胳膊问她,“听说好多制片人找你当编剧,接哪本了?”
“你问这个干嘛?”祝卿安问。
马贺正了正身子,找了个舒服位置继续说,“好奇呗,你现在可是圈内热议话题,编剧正规军没人相信你一个网文作者第一次当编剧就有这成绩,都在那打听你到底什么路子。”
祝卿安看着他那副贼样子,“所以你想问我点什么?”
“被你发现了?”马贺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想问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你要是再当编剧有这好剧本想着点我们小成,咱们这么熟片酬番位档期哪样儿都好商量,肥水别流外人田。”
祝卿安笑笑没说话。心想:这还用你说?许成他是我男朋友,有好事儿我还能把他落下了?
马贺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给她洗脑势要把这种思想扎根在她脑子里,就像传销组织的讲师一样,乐此不疲看着她宛如看到了一尊金子做的佛身,眼冒金光用来形容马贺绝对应景。
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三分,雪被扫得很干净,露出灰色水泥地,少量雪堆在花坛里,像是一个个小山丘。
祝卿安挎着许成胳膊,踩在有薄冰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拽住男人衣袖,生怕一个不注意摔个狗吃屎,丢了她安静美少女的形象。
两人刚进家门,祝爸爸系着围裙举着沾满面粉的手掀开厨房门帘,探出半个身子,他笑着看向正在换鞋的两人,“就等你们了,快点去洗手,我这就下饺子了。”
祝卿安捏了下许成胳膊,“听到没——你爸,给你,包了饺子!”
“我爸?”许成笑着看她,看着她扭得欢快往客厅走的背影,追了过去,“你说的没错,我‘爸’给我包了饺子,怎么着嫉妒啊。”
两人站在玄关尽头,背后鱼缸里的鱼欢快地游来游去,时不时在水里扑腾下打出水花。但两人无心看那调皮试图引起人类注意索要鱼食的鱼,他们看着彼此。
祝卿安‘切’了声,“是有那么点嫉妒,以前我爸都是问我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你看看现在,就差把你挂嘴边上了,给我打电话三句不离你……我煲了点汤你来取一下给小成喝,我做了点鱼丸你拿回去跟小成吃,小成最近都瘦了你把那个走地鸡带回去你把那个土鸡蛋带回去——”
“干脆点,我改姓许你改姓祝,这样我还能平衡点。”
其实这些年祝国强先生和林亭玉女士一直这样,只不过小时候祝卿安没多在意,但是现在大了越发想要争宠,尤其是想要巩固在家最小最得宠的宝座。
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戏。
许成看她那小表情,勾住她脖子往客厅走,边走边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这吃的哪门子的醋,叔叔阿姨对我好还不是因为你?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老婆孩子的妈,这辈子我肯定是跟你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他们对我好是想让我记着这些好回报到你身上,你傻不傻。”
祝卿安扭头看他,“谁是你老婆孩子的妈?”
许成笑着问她,“这不迟早的事儿,怎么想赖账啊。”
“要不要脸。”
“当然要了,你刚才还夸我长得好看,这么漂亮的脸不要多可惜。”
说话间祝爸爸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饺子出来,看两人衣服还没脱,板着一张脸看他们,“你俩在这看景儿呢?赶紧洗手吃饭,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的。”
在祝爸爸的催促下两人脱掉外套像小时候似的跑过去抢卫生间,就好像谁第一个抢到卫生间能获得超级大奖。小时候祝卿安跑在许成前面,他都会放慢脚步让一让她,可自从他俩在一起后这种绅士风度就如南方冬天的雪,只听说有这个东西但再也没见过。
吃完饭,祝卿安叫祝爸爸和祝妈妈到卧室,说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包括投资网剧赚到的钱,当然也包括她打算用这笔不小数目的钱投资开项目当制片人。
听她说完祝爸爸首先表了态,“这事儿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你的钱你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我们不懂但绝对不给你拖后腿。有一点,不许做违法的事儿不许太辛苦一切以身体为主,记住没!”
祝妈妈也在一旁附和,“你爸说的没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管我们怎么想,还有你说万一亏了的事儿,你怕什么?我生了你就能养得起你,能养你二十年就能再养你二十年。不过这事儿你跟小成说了没?”
祝卿安:“???”
祝妈妈无奈脸看她,“你和小成在一起什么事儿得有商有量,尤其是打算把所有钱都投进去这件事儿你得跟他说,不能瞒着不能拐外抹角要直接跟他说。”
祝卿安不明白这事儿有什么可说的,她的钱她的事儿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他不就行了,万一要是赔了个底朝天一朝回到兜比脸干净的日子不说好歹还能留点面子。
她撅屁股祝妈妈就知道她拉什么屎,此时猜到了她怎么想的,“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跟他无关?宝贝,你跟小成如果只是朋友你不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现在你和小成在一起了任何决定都会影响甚至改变你们对未来的目标、规划,如果你想跟小成走的长远你就要协调好一切不能因为事业忽略了其他重要的东西。”
“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爸妈都尽所能给你,唯独后悔药爸妈真没那个能力给你搞到手知不知道!小成对你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可别把他弄丢了。”
爸妈一番话像是拨开她眼前云雾看到了太阳,祝卿安意识到她想当制片人的主要原因。
——是因为许成。
刚想开口说话,祝卿安放在腿上的手机震了几下,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许成给她发的微信。
【许成:给你冲了杯感冒灵,放桌上了,一会儿出来记得喝了。】
【许成:我回对门了,明早一起回我那?】
【许成:哦对了,晚上洗完澡记得吹头发,别又犯懒湿着头发睡觉。】
祝妈妈看她笑得那么甜,随口问了句,“小成啊。”
祝卿安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了一堆字发了过去,她‘嗯’了声笑着说,“他说给我冲了杯感冒灵让我记得喝。”
祝爸爸:“你感冒了?”
祝卿安摇头,“没有,跨年晚会现场有点儿冷,他可能怕我感冒让我预防一下。”
祝爸爸和祝妈妈相视一笑,虽说心里不舍得宝贝了二十年的女儿但对许成他们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小时候成熟稳重,稍微大一些后更是做什么事儿心里都有数。一开始看他进娱乐圈还以为这孩子会被乌烟瘴气的环境给同化得面目全非,可如今他入圈七八年了一点儿没变。长得好,性格好,经济方面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对他们女儿好的没话说,这么个好女婿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飞走了。
……
晚上,祝卿安洗完澡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看了眼主卧门下缝隙一点儿光亮都没有,确定爸妈都睡了后轻轻推开阳台拉门,跑到隔壁敲了窗户。
刚跟马贺开完视频会商量接下来工作的事儿,就听到窗户那传来‘咚咚咚——’敲击声,不是雨水拍打也不是晕头转向的鸟撞上了而是人为。
他下床拉开窗帘,看到一个头上盖着白浴巾穿着碎花睡衣的人站在那。
男人打开窗户,一双拖鞋先飞了进来,然后她双手撑在窗台上往上一窜跳了进来,稳稳站在地板上。
还在滴水的头发扫过许成手背,原本盖在头上的浴巾一寸寸滑落先是披在肩上接着掉在地上。还湿着的头发就这么明晃晃出现在他视线里。
许成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人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个头,嘴里说着“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还敢湿着头发出来,你是生怕自己不能感冒吗”手却很诚实地取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面对男人喋喋不休,她抿着嘴仰头看他,在头发吹完男人坐在她旁边时,她说,“我有事跟你说。”
许成:“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就算今天必须说为什么不吹头发?我还特意给你发的微信——”
祝卿安捏住他叭叭个没完的嘴,“你现在年纪轻轻就这么唠叨,等老了会不会比我爸还啰嗦。”
许成扫开她的手,“这可不好说,你要不要亲自验证一下?”
祝卿安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选择回避沉默,而是在消化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每一个字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正在验证中。”
眼睛是心灵之窗。之所以被这样形容,大概是眼睛是人类最无法掩饰的一个器官,快乐痛苦谎言恐惧都会在这里一览无余,所以对视就等同于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对方,是坦诚是信任更是毫无保留。
祝卿安对许成一直如此,没有猜忌没有算计更没有任何保留。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
想要给他所有,想要他拥有所有。
竭尽所能,如果竭尽所能后还是不够,那就努力创造争取。
祝卿安心想,这大概就是爱吧,就是在给了所有后还觉得不够还觉得亏欠。
许成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紧了紧,“说吧,有什么事儿要说。”
祝卿安往前一扑,笑得超甜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似的靠他怀里。
这表情这笑容根据以往经验,许成立刻做出了判断,他说,“冰激凌不能吃。”
祝卿安:“……”
祝卿安下意识想挣扎着起来跟男人理论,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扶我一下。”
许成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坐在床上。
祝卿安:“让你扶我一下,你是聋了吗?”
许成:“……”
祝卿安看到男人抓住被子边缘的手,双腿在被子里用力撑起,整个人被被子裹住失去平衡,许成下意识护住她,双臂紧紧抓住被子,两人重重砸在床上发出‘砰——’地声音。
趴在他胸口的少女抬起头,任由发丝垂在他脖子上,随着她动作发丝在皮肤上来回摩擦。
那感觉,他没办法用匮乏的文字描述出来。就,挺燥热的。
祝卿安笑眯眯看着他,开始口出狂言,“现在你让我走我都不走了,我那被窝冷的要命,在你这取暖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