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帽子被祝卿安扣在头上主要是为了遮住她这不自觉咧开的嘴还有不用看都知道红成果子的脸……她低着头,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握拳,生怕害羞样子被周围人看到——
那多不好意思。
许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宋涛在前面按电梯开门,到了车旁边没再让人抱她迈着软绵绵的腿上了车。
出了病房再牵牵扯扯的被哪个小护士拍了照片发网上去,她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拉倒吧,就算是爬也得自己爬上车。
不过话说回来,许成怎么知道她在这家医院的……
“那个……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啊,我电话里没跟你们说吧,”祝卿安看了眼副驾驶的马贺又看了眼坐后排的宋涛最后看了眼坐旁边的许成,“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儿童手表之所以被广大父母接受主要是因为它能定位。”
“……把它给忘了,还好出门戴了要不然今天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还有脸说,”许成扯了扯披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大的外套,“给你订了餐出去瞎吃什么东西,现在好了什么都吃不了了。”
祝卿安:“……”
订的餐放眼望去都是青菜,她是属兔又不是真兔子,对肉食主义的人来说这就是虐待。
赤裸裸的虐待!
忽略这茬儿她想起个更棘手的事儿,讨好地笑着说,“你没跟我妈说我吃坏东西打针的事儿吧,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妈和我爸让我住校,拜托拜托千万别跟他们说。”
许成看着她。
祝卿安:“否则他们一定会让我搬回家住。”
许成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然后喝了口水,“现在知道怕了?”
“……”祝卿安思考了下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发现分析不出来,然后问,“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给他们打电话啊。”
许成露出个让人猜不透的微笑。
回去路上祝卿安心惊胆战不停点开微信看家庭群有没有什么动静,时不时用余光瞄两眼坐旁边的许成,到了酒店微信电话都没任何动静悬着的心才算是稳了稳。
等电梯的时候又凑到马贺身边悄咪咪问了问,确定他没打电话后这秋衣才算是掖到了秋裤里彻底踏实了。
但心情就像过山车,到顶之后就下坡。
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肚子空空咕噜声盖过心跳呼吸以及房间里一切耳朵能听到的声音,她靠在床头垂眼盯着自己的胃开始自言自语——你以为我不想吃吗?护士说得禁食禁水……真后悔中午就应该买份猪脚饭吃反正都是吐,少吃那一口现在真是悔啊……
拿起手机点开某书看美食博主分享的小视频,打算望梅止渴给自己洗个脑,然而结果就是越看越饿。
正准备下床喝两口水糊弄一下胃,结果脚还没碰到拖鞋,就听到有人敲她卧室门——
这个点,这个环境,能敲她卧室门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他。
敲门的手刚放下,面前的门便从里面打开——祝卿安踩着拖鞋穿着他也有件同款的睡衣站在门口,清澈眼眸眨了眨,“怎么了?”
许成:“饿吗?”
祝卿安:“……”
这不是废话吗?
吐了个一干二净胃里连个空气都不剩了。
祝卿安:“饿。”
许成:“煮了粥,喝点?”
祝卿安听到有吃的把护士说的禁食禁水丢脑后连连点头生怕眼前男人下一秒反悔不给她吃了,等她看到男人嘴里说的‘粥’时只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她看着清澈见底连个米粒都看不到的碗拿起勺子搅了搅,抬起头黑人问号脸地看向许成,无需语言此时此刻表情足以充分展示她想表达的意思:
——说好的粥呢,清汤寡水的……你管这叫粥?
就算南北方对粥的定义有歧义,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粥里得有米。
这碗里的米呢跟老鼠私奔了?
许成拉开椅子坐下,“想什么呢,趁热喝。”
祝卿安:“………………这粥是酒店煮的吗?我能不能投诉,这粥里连个米粒都没有,这是粥吗?这是水吧。”
许成情绪比她平静许多,“医生说你今天得禁食禁水,但是——要是实在饿,可以喝点米汤。”
许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这碗米汤喝了去睡觉,二是别喝了现在就去睡觉。选吧。”
“我能选第三种吗,”祝卿安伸出手,摸到桌上那个不知道谁放这的雪饼,“我能不能吃一个,就一个。”
“嗯……”
祝卿安听到这声‘嗯’美滋滋撕开雪饼包装,从里面拿出其中一块即将送进嘴里时,男人开口了,他说,“看来我是照顾不了你了,还是让林阿姨和祝叔叔照顾你吧,毕竟他们有经验是吧……”
说着就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戳戳,祝卿安眼疾手快扔了雪饼去抢手机,奈何许成预判了她的预判比她还快,胳膊使劲儿往后伸她就算把俩胳膊拼一起也够不到。
祝卿安:“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告家长,烦不烦!”
许成看她皱成包子的脸笑,“招儿不在旧,管用就行。”
“…………行,不吃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祝卿安收回手,把雪饼推一边,犹豫半秒端起碗一口干了那碗名为粥实为水的米汤。抬腿要回房间被男人拉住,这时男人又提要求了,“明天跟我去片场。”
“为什么?我是病号需要休息。”
“休息?别的不说每天万更手伤了单手码字都没停,码完字又开始赶画稿一屁股坐下就不怎么动了,你这所谓的休息比我拍戏轻松不到哪儿去!”许成说,“要是真想休息房车里有床随便躺,放你一个人在酒店指不定又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祝卿安小声嘀咕: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这么多干嘛。
许成没听清,凑近问,“说什么呢大点声说。”
以往两国征战身后都有将士力挺虽说寡不敌众但也能殊死一搏,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她这情况抖出去大概率就是孤家寡人根本抵不过许成身后源源不断的火力支援。
祝卿安认怂,“我说,行,我跟你去片场。”
不过这就涉及到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片场。
对于流量明星而言身边每个出现的女性都会被他的梦女定义为情敌,尤其是她这种年龄小一看就不像工作室员工的人,片场附近除了狗仔代拍还有一堆不知道会藏在什么犄角旮旯位置的热心群众,一张照片就能引起上万人深挖,想想都觉得吓人。
许成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往她怀里塞了件衣服,“明天你就穿这个,不想在房车待着就跟紧马哥他去哪你就去哪,还有戴上手表万一走散了我还能找着你……”
祝卿安盯着喋喋不休的男人直了眼——皮肤轻透,眉眼深邃,嘴唇红红的……
好想亲一口啊,看着Q弹粉嫩一定很好亲……
许成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都愣神了,我刚说的话听没听见啊。”
祝卿安点点头。
听见……个鬼。
一张帅脸摆这小嘴叭叭的谁在乎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想亲一口的冲动。
……
第二天一大早。
有多早呢?大概就是在农村圈里的猪还没醒院里的狗还睡得四脚朝天鸡也没伸直了脖子打鸣,因为这天还是黑的,如果不是有灯跟半夜没有任何区别!
祝卿安穿好衣服随便梳了梳头发戴上帽子跟着一行人上了保姆车,她坐许成旁边,上车系上安全带头一歪睡了过去,迷迷糊糊感觉车停了跟着下车,手脚并用上了房车一头栽到床上这回睡踏实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十六分。
与其说是睡醒了,不如说是被叫醒的,提供叫醒服务的是马哥。
“姑奶奶别睡了,再睡下去起来直接吃中午饭了。”
祝卿安皱眉眯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满是被吵醒的不耐烦,“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马贺又耐心叫了几声,见她掀被盖头上,使出杀手锏——播放《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第一节伸展运动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男性尖锐又明亮的声音下祝卿安猛地坐起来,用带刀的眼神看向握紧手机站在门口的马哥。
马贺都很意外这东西竟然能把她叫了起来,不由感叹青梅竹马不是白叫的,对方有什么弱点把柄那真是了如指掌,有可能比他们自己记得还清楚……
祝卿安穿上鞋往外走,马贺从锅里盛了碗看上去跟米糊糊差不多的白白滴东西,然后放了个勺子放她面前。
接着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是许成特意给你煮的粥,我们一点都没插手,从洗米到打碎再到放锅里煮都是他一个人弄的,你知道这粥煮了多长时间吗?差不多一个小时,他隔一会儿就过来……”
祝卿安:“……”
如果说许成工作室谁最盼着她和许成好,那马贺绝对是首当其冲排在第一个就差摇旗呐喊‘我支持你们’了,其实他那点心思她都懂,无非是因为司远哥外加她表哥林皓,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让这个利益至上的人对她笑脸盈盈了。
不过她不在乎,君子论迹不论心,都是为了许成好。
那碗粥没什么味道,喝了一口她明白了这碗粥为什么让马贺大费周章说了一箩筐好话,这粥米粒全都炸开入口即化,不是用破壁机打碎米粒就能煮出来的,应该是熬了很久很久才有这种口感。
马贺坐她对面,拍了张她喝粥的照片又拍了张她把整碗粥喝光的照片,发给那头在片场正和对手演员对戏的许成。
这时候,祝卿安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祝卿安抽张纸擦了擦嘴,按亮手机就看到许成给她发的微信——
【许成:喝完粥出来晒晒太阳,外面阳光特别好。】
祝卿安捏着手机抬头看对面坐着的马贺,“你跟他说我起来喝粥了?”
马贺笑了下没说话。
【祝卿安:你不困吗?昨天晚上睡那么晚,今天又起那么早……】
【许成:习惯了。】
【许成:一会儿跟你说,导演喊拍了。】
祝卿安还是第一次来剧组,以前来剧组都是在酒店门口接他要不然就是等他下戏了给他送点吃的喝的,这种在拍摄期间混进来的还是第一次。
祝卿安:“马哥我想去现场看看,你能带我过去吗?”
马贺犹豫几秒,“行,但是你不能乱走,万一闯祸了挨说的肯定是许成。”
祝卿安再三保证绝对跟紧绝不给许成惹麻烦,然后俩人绕过几辆房车穿过一个帐篷,又路过一堆放在地上不知道好坏的机器终于走到许成他们拍摄的现场。
这场戏是许成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全靠一根细细的钢丝悬在腰间,祝卿安在楼下看他跳了三四遍导演喊‘停’才算完。
许成下楼到导演监视器旁回看刚才拍的部分,导演嘴巴没停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许成再次上楼。
他张开双臂跃过两栋楼间隙狠狠甩在对面大楼阳台地上时,祝卿安的心就揪成一团,这种场面她只在成龙那部《红番区》中见过,当时还感叹演员真厉害跟小飞侠似的跳上车顶一跃就跳到对面大楼的阳台,但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这种镜头背后的惊险。
她想冲上去解开他身上的威亚,然后告诉这帮只求画面刺激不顾他死活的人‘他不干了不止现在不干了以后也不干了这破活儿谁爱干谁干’——但她又不能,因为没立场没权利……更没资格。
许成系上威亚又跳了两遍,导演才心满意足喊‘好’后彻底停了下来。
手肘使劲儿碰了下站在旁边的马贺,“上次网上铺天盖地写他受伤就是拍这个镜头?”
马贺严肃地点头,“上次是运气好,掉垫子上了油皮都没破一点儿。”
祝卿安:“……谁说他没受伤,你们对伤的定义也太主观了没骨折没流血就没受伤?”
马贺扭头看她,“他也没跟我说啊他跟你说啦,他伤哪儿了?”
祝卿安冷笑一下,接过宋涛手里的保温杯走到许成面前——
许成接过保温杯拧开喝了几口,关心她,“好点儿了?”
祝卿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