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月光在地毯上流淌成银河，雾玉墨正蜷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突然被一股蛮力扯得一个趔趄。朦胧中，只见Echoide举着小熊在头顶晃了晃，尾巴尖还沾着从他发间蹭来的柑橘香。

“还给我……”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够，却被对方灵活地躲过。小熊的巫师帽歪得更厉害了，圆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雾玉墨泄了气，嘟囔着“给你给你”，翻身时带起的被角扫过Echoide脚踝，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哎别呀！”Echoide慌忙把小熊塞回他怀里，看着他瞬间舒展的眉头，忍不住戳了戳他泛红的耳垂，“有了小熊就不要我了？”话音未落，腰上突然多了只长臂，带着温热的力道将她扯进怀里。雾玉墨下巴抵着她发顶，闷闷地说：“一起抱。”

就在两人呼吸渐稳时，怀里的小熊突然动了起来。毛绒爪子轻轻推开雾玉墨的手臂，端正地坐在床沿，圆滚滚的身子竟施展出标准的绅士礼。

“梅林的胡子！”Echoide惊得坐起，尾巴绷得笔直，“它、它刚才鞠躬了？！”

雾玉墨狠狠掐了下自己手背，痛感清晰传来。小熊的声音带着木质特有的温润，竟和玩具店老爷爷如出一辙：“小墨先生，我是费舍尔先生最得意的‘记忆载体’作品。您小时候的那只熊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它总说中国有最温暖的棉絮和桂花糖。”

“怪不得……”雾玉墨望着小熊鼻尖的浅棕色绒毛，忽然想起橱窗里那个眨眼的瞬间，“那天在店里，你真的朝我眨眼睛了？”

小熊点点头，耳朵上的缝线轻轻颤动：“我感觉到哥哥的气息在您身上。能带我回中国吗？我们已经分开二十年了。”月光透过它的爪子，在床单上投下小小的熊掌阴影。雾玉墨伸手握住那只毛绒爪子，触感柔软得像母亲年轻时织的毛线袜。

“当然可以。”他轻声说，Echoide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小熊满意地变回玩偶姿势，被重新塞进两人中间时，雾玉墨听见它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记忆的湖面。

晨光熹微时，雾玉墨对着镜子皱眉。手指穿过发丝间的涩感，比中药洗剂洗完后粗糙了不少。“下次去唐人街找刘叔吧。”他揉着发尾叹气，身后突然贴上温热的身躯。Echoide蹭着他后背，尾巴卷走他手里的吹风机：“我也要中药洗头！还要加桂花精油，这样小墨抱我的时候会更香~”

阳光爬上梳妆台，小熊静静坐在窗台上，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晃成温柔的漩涡。它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见到那个总在记忆里哼着江南小调的熊哥哥——或许还能尝到传说中的桂花糖，和雾玉墨掌心一样温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