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肾上素的参与下血液在身体的血管里冲撞的声音似乎都愈发明显。
鼻尖的那一点香散去得很快,但是源源不断。
草木清冽的甜香只是单纯地落在季阙和陆睢之间。
摩托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起伏,一点点的颤动在飞快的移动里都被无限放大。
他闭着眼,感受着下坡时吹过脸颊的风,感受着吹旷野带着草木泥土香的香,还有摩托近乎腾飞时的强烈失重感。
风声不知是何时散去的。
季阙胸腔里的心跳声却依旧如鼓点一般,他一瞬间有些分不清这过速的心跳的来源。
“别闭眼。”陆睢的声音落在季阙耳廓边。
季阙下意识睁开眼。
原本已经停下的摩托在空中腾空而起,撞进了一片麦田。
麦子还是青色的,青中透着几缕金黄,麦子上还附着细小的水珠,在落日里闪着光,像是要融入阳光似的,闪着的光芒落在眼底像是折射过后的落阳。
麦子的草本清香混着泥土的香味被风吹动落在鼻腔。
而摩托下是乡间的小路,轮胎摩擦过还湿润的泥土,一直被忽视的机车的轰鸣声一瞬间像是要轰破耳膜。
栖息或盘旋在麦田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斜飞向橘色的天空,远去的身影也染着橘色,落下永远不会沉寂的鸟鸣。
摩托下落的时候季阙甚至以为他会就这么跌进麦田甚至与麦田融为一体。
身侧的麦芒在阳光下被模糊了边界,像是要无限延长落在身上,原本以为已经到达极限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不论是起伏的麦浪,还是远去的飞鸟,又或是远处麦田托驮着的日落,都很美。
这是季阙从未见过的。
生机勃勃至如此的夏日黄昏。
摩托驶过麦田,最终停在高速的架桥下的河边。
河里飘着很多水葫芦,水葫芦开着淡紫色的花,很大一朵连成了片。
河对岸有起伏的山陵,山上是一片竹林,翠绿漫过了山岗,层层叠叠被风掀起浪来。
季阙蹲下来用手碰了碰清澈见底的河水水面,暖暖的河水沾上手掌又滑落跌入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水面倒映出他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站着的陆睢的轮廓。
涟漪使湖面支离破碎,而相倚的倒影也被荡碎,只是不曾被涟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