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五条悟也愣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头，小声说：“你明明知道。”
不过他不会吝啬，伸手按住池上空的头晃晃，笑着说：“想把空的脑袋清理清理，既然是度假干嘛还要那么拼命工作？”
“从来到东京开始，空心里始终有事情，放不下，所以很不开心。”
“也没有吧，我……”池上空试图辩驳。
五条悟：“有有有！特别有！连惠惠都发现了！你每天都会看着天空发呆想事情！”
“好吧不过那不是因为工作太累了……”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能解决吧，毕竟是空君。”
池上空的眼睛微微睁大。
其他人说这种话，他并不会有什么实感，但是，悟的话是不一样的。
不仅仅因为，在他心里悟本来就是那么强大的人。
五条很轻易地给予了他和最强自信同等的信任，又拍拍他的头，笑嘻嘻地说：“快回答老子，玩不玩！”
“玩……当然要玩。”
因为无下限对于池上空无效，于是五条半抓半抱着他升空。
“之前带硝子玩更好玩，杰可以在下面用虹龙接，特特特特别爽！”
池上空缓缓升到天空，往下看，连绵的雪山阔大无边，分散却繁多地点着雪松还没被雪遮盖的绿色。
耳边是悟叽叽喳喳的兴奋的介绍，混杂着因为寒冷有些颤抖的呼吸，池上空一手抓住五条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去，隔着距离触摸在他眼里成为小黑点的朋友。
之前也飞过，坐飞机，在天台，因为任务也被中也带着飞过几次。
嗯，连摩天轮都没坐过。
这么算起来，加入mafia后，超过一天的休假都没有过呢。
池上空小声嘀咕：“我要夺回我一年一次的年假权。”
森首领听到要痛心疾首了吧哈哈。
其实不是森首领的原因，池上空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想玩的，就算休假也就是发呆发呆看消息养孩子。
不过，现在有了。
池上空突然转头凑到五条肩膀边，大喊着问：“以后每年休假可以找你玩吗？”
他的重点是找你玩。
但五条的重点在每年休假。
“Yes！空终于决定每年休假了！组织交给老子的任务完成！杰还担心老子做不好，老子可是最强！”
池上空定定地看他几秒，难言的情感终于毫无顾忌地开始蔓延，他又笑起来，“我要松手了。”
“哦，噢噢好！”
“3--2--1！”
从空中极速下坠，池上空尽情地张开双臂，呼喊着：“悟君——”
“接我——”
“是！”五条也哈哈笑着回他一句，下一秒出现在他身下，精准地抓住池上空的肩膀。
“五条号机精准为您服务。”
池上空还没完全缓过来，耳边似乎还充斥着风的声音，就被五条摇了摇。
“等等先别摇我。”
“你还玩吗？”五条抬起护目镜，漂亮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老子能把你扔起来吗？”
池上空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准了。”
远在地面上的大家抬头看看在天空尖叫欢笑的两人。
杰低头笑了笑，“看来成功啦。”
津美纪面露担忧，“不会摔到吧？”
硝子拍拍她的头，“放心，姐姐已经实验了很多次了，五条跳楼机师傅技术纯熟。”
于是几人也笑起来。
他们在滑雪场实实在在玩了一个下午，期间池上和五条开发了跳楼、在雪里滚、把小孩放进用无下限堆的冰堡里。
津美纪：呜呼呜呼呜呼！
惠惠：我想出去……
一下午的欢笑结束，池上空回归社畜生活时还有点落差感。
游戏已经把全息视镜送来了，也发了小猫上线的通知。池上空努力克制着，没有打开游戏。
等回去以后……一定要申请固定年假！
其实东京分部的事务本来不是很多，但自从咒管会改革后，这边就忙起来了。
奈美从横滨过来后都没和他汇合，直接进分部工作了。
因为咒术界辞退了很多窗，虽然也招了很多新人，但总体还是缺人，于是东京分部的异能者和能看见咒灵的普通人被调任到泽村手底下帮忙。
但是调过去不能在明面上调，情报组需要把调过去的人手的背景修饰得干干净净，还要处理好这些人的奖金、家人、工作时间、轮值……
要是有一群能长期在咒管会给他们mafia打工的人就好了。
池上空畅想两秒，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
真是忙疯了，都开始白日做梦了。
他一直工作到凌晨，惠惠从房间出来喝水时被他吓了一跳——彼时池上空坐在闪着幽光的电脑前，端着咖啡看电脑。
“哥哥？”
“喝水吗？”池上空给他倒了杯温水。
“为什么还在工作？”
“因为没有做完。”
“和我们玩，打扰哥哥工作了吗？”
“当然没有。”池上空蹲下摸摸他的头，“工作是必须要做的，和你们玩是我最想做的，虽然熬的很晚，但是，和大家一起玩，是我这几年最开心的事。”
惠惠定定地看他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把小脑袋轻轻低下去，小声说：“我们会给哥哥，更多开心的……”
“好啊，谢谢惠惠。”池上空笑起来，最后拍拍他，“去睡觉吧。”
“哥哥也早点睡。”
“嗯。”
养孩子感觉真好。
池上空感慨地叹了口气，又坐回电脑前。
最终，他只睡了三个小时，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来自森鸥外的电话。
“早上好空君，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池上空撑了下眼睛，感觉有点酸，摸出眼药水一边滴一边说话。
“玩得开心就好。”
“如果东京不让我负责就更好了。”
“哈哈，开玩笑呢。”
“没有。”池上空死气沉沉地回答：“老板，我想休假。”
“等中也从国外回来，就可以让中也接任，再等等吧，现在真是太缺人了。”森鸥外又装模作样地哭诉起来。
“太宰不是闲着呢？”
“怎么可能让太宰去东京呢？”
池上空轻轻呿了一声，对于森鸥外严防死守他们见面感到无奈。
“对了，空君，可能要暂停你的出游了噢。南部中心莫名其妙地叛乱了，恐怕不简单。即刻启程吧，希望你能在四天内完成。”
果然，森老板没有什么事不会主动打电话的。
不过这次叛乱确实莫名其妙，南部中心是最依赖本部支援的，一直以来都十分服从命令，池上空的情报组也从未上报过他们的不对劲。
“好的，我会立刻处理。”
把两个孩子叫醒，池上空把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叮嘱，“要和哥哥姐姐们待在一起，有什么事……”
“嗯，不要打我电话，我给你们留一个朋友的电话，叫她奈美姐姐，知道了吗？”
“知道了。”
“真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玩到最后。”
池上空轻轻亲亲两个孩子发顶，“今年休年假我带你们去海边。”
“好！”
他给几个高专生发了短信，大家表示理解，五条同学理解同时又抱怨：
[明明昨天才说要休假！]
池上：[我也想不到会突然有这么紧急而且非我不可的任务嘛……]
池上：[不过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可以和我一起去车站吗？]
五条：[？可以，什么事那么神秘？]
他拖着行李开门，就看见dk蹲在门边，托着腮看手机。
“久等了。”
“走吧。”
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路上风雪不大，只是渗进衣服又冷又湿，冰得呼吸都被迫放轻。
“究竟，有什么事？”
“到车站再说吧，太冷了……”
车站就在前方不远了。踏入温暖的车站，衣服上的雪慢慢融化，池上空伸手拂去，试图平复一下心情。
“这次太突然了，本来想带你去一家特别好吃的寿喜锅店的。”
五条同学有些遗憾地叹气，却没得到空的回应，他侧了下头，发现空君的心跳正在很不正常地加速。
五条往下蹲蹲，和他对视，歪了下头，“空君？”
“你在……愧疚？不会吧，老子开玩笑的，老子……”
池上空突然抬头，呼了口气，抬手挡在五条嘴巴前面，手掌并没有碰到他的唇，但是温热的呼吸却毫不费力地洒在手心。
这只手蜷缩了一下。
五条愣愣地住了嘴，看向面前那双难得染上情绪的黑眸。
池上空正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这件事，这件事完整的本质原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同伴，我的哥哥……”
“我想，这可能，与无下限无效也有关。”
五条眨眨眼，下意识紧张起来，“什么，什么事？”
“我不会死。确切的说，在我死的瞬间，有咒力会替我续命，我能感知到复活的规则是给我输送咒力的人活着，也能感知到如果输送咒力的人陷入危险，我会代替他去死。”
五条悟渐渐猜到他想说什么了，瞪大眼睛看他，“你是说，我？”
“对。从我见过你使用咒力开始，我就知道，咒力是你输给我的。”
池上空最后扬了个很畅快的笑，眼睛弯起来，眼底的克制也好不安也罢，都像他身上的雪一般融化，只剩下铺满的温润的光。
“悟，虽然你并不知情，可能也不是自愿，但是你已经救了我三次了。真的，特别谢谢你，五条同学。”
这个称呼唤醒了呆愣愣的五条同学，他合上张开的嘴，望着面前温和清丽的面容，第一个想法脱口而出：“是，是自愿的。”
知情了，也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