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太宰不再逼他离开,但依然在阻止他自杀、想拯救别人这方面吐槽他。
但就像之前所提过的,池上空就跟开了静音一样充耳不闻,依旧尽职尽责打捞他。
森鸥外招揽中也的计划也提上日程。
又是一天会议结束,池上和太宰一起出了会议室。
太宰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往外挪着脚步,目光忽然一顿,兴奋起来,“啊,好漂亮的树!”
池上空拽住他的后衣领,压下他蠢蠢欲动的上吊的心,“就算不工作,也不能自杀。”
“噢,好讨厌哦,还不如去工作。”
他垂头丧气,突然想起来有意思的事,回头说:“空,这个羊之王,和你很像噢。”
“怎么说?”
“见到就知道啦,走吧走吧。”
“拒绝,别想着引我过去把任务丢给我,而且,再他加入mafia之前,我不想见到他。”
“好吧好吧。”太宰今天格外好说话,挥挥手,“拜拜,再也不见。”
结果——
当天下午,太宰打来了电话:“空君,我要死了。”
池上空:……
虽然被戏耍了很多次,他还是耐心地问:“你在哪儿?”
“噢,骗你的。”
池上空:……
“来接我吧,我在擂钵街。”
“你的司机呢?”
“啊,什么?好,空君来接我,还要请我吃螃蟹?”
嘟嘟两声,电话挂了。
太宰打电话的时机很恰当,他刚刚结束工作要去吃饭。
这在池上空看来是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无理取闹都要掐算好时间。
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了。
像这种孩子一样的试探,池上空不会拒绝任何人。
到了太宰发的地址,便见他和一个橙发的小少年站在一起。
——是中原中也。
其实池上空不是很想过去,但来都来了,而且他也相信太宰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做烦心的事。
因此驱动车子靠近。
中原中也抱臂,大声说:“像你那样骗人,是人都会生气吧!”
太宰理直气壮反驳:“不对,空不是人,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生物,不会生气的。”
池上空把车停下,按下车窗,带着笑看他们,“劳烦,吃人嘴短,这个道理能明白吗?”
两人皆是一愣,太宰治微笑着,“呀,我又赢了。中也要当两辈子小狗咯。”
中也呿了一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两个孩子就此分别,太宰坐上副驾驶,欢呼道:“请送我到清水川!美好的事要用入水庆祝!”
池上空缓缓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你说……要吃螃蟹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
太宰笑容一僵,突然往后退,“你不会真的订了餐厅吧?”
“不然呢?我又不会做。”
“……好可怕,好可怕,来个人救救我!”
池上空:……
“不去吃就算了,订单取消就可以。”
太宰忙不迭点头。
“听首领说,你和中也开始一起做任务了?”
“差不多,空君没听说吗,先代亡魂重现,不害怕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池上空笑起来,“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动手的是首领啊,我只是被庸医蒙骗的可怜下属罢了。”
“yue——好阴险。”
“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太宰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兰堂,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
“他的身份不简单。”太宰简单地说了一句,池上于是很自然地回应:“那我查一下吧。”
“不哦,空君也许查不到。至少mafia的情报组查不到。”
池上空微微一笑,“我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放心。”
“噢。”
太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集装箱,幽幽问:“我说,我要去清水川。”
“坐我的车就别挑三拣四了。下去。”
“嘁嘁嘁!”
车子扬长而去,太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集装箱。
摆在逼耸空间里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是还温热的螃蟹料理。盒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池上空有些得意而飞舞的字体:
[就知道你会反悔。]
.
池上空的情报来源,只有奈美、他、森鸥外以及太宰治知晓。
□□人员的退休日记,以及他在暗网里发展的……嗯,算是下线。
□□的人退休待遇在森鸥外上位后大幅改善,有退休金、免费治疗、可以申请保护,只要每天写日记就好,不写也不会强迫,待遇照常给。
日记对外原因是监督负责退休人员保障的工作进展,确保员工们退休生活安宁。
但其实这是池上空的情报来源之一,员工们的日记提交到□□下属文职公司,分区整理,发给情报组三组——池上空的直属文职小队。
小队每天的任务就是根据这些日记推断每个地区有什么大事,再简化成一句话信息,发给奈美和池上空。两个人共同负责检索这些大事对mafia有什么影响。
另一个情报来源是他被哥哥带回家之后,受哥哥影响,在暗网上致力于干好人好事,因此发展了不少愿意为他提供信息的人。
兰堂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的,否则多少也能查出点什么,因此池上空直接上了暗网,找下线查兰堂的异能力。
很遗憾,他的下线没有能触及到这层的,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了。
中也和太宰那边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针对于中也的计划也开始收网,在这时,池上空接到了任务。
森鸥外坐在阴影中,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微笑着说:“中也就交给空君指导了,当然,红叶殿也会负责的。”
尾崎红叶站在落地窗边,闻言微笑着向池上空点头。她和池上空共事已久,两人关系也不错。
“是。”
“另外,空君,要努力把太宰和中也绑在一起,留下来哦。”
“绑在一起?我不觉得他们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森鸥外满意点头,“那也不是我所希望的。他们要互相打磨,然后,忠于组织,空君,你能理解吧?”
不能,完全不能。
池上空面无表情地质问:“为什么要说出来?”
就算森鸥外不说,他也会照样关心两个孩子,他做起来也更加顺心。但他说出来,就总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憋闷横在池上喉间。
“不说的话,空君会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所以说,森鸥外真的是相当聪明的人。他发现了太宰的忠诚度不高,且一直在试图劝池上离开。这种关系已经不利于组织,所以他必须按死在摇篮里。
他也不能允许池上空和中也之间再有什么不利于公司的关系。
池上空慢慢地吐了口气,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兰堂死了,中也被招揽来了。
赭发少年是第二次见他了,得知这将是自己未来的老师时,还有些紧张,双手微微向后背着,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眸缀着星星点点的光,说:“您好,老师!我是中原中也。”
池上空简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飘忽地嗯了几声,不自然地说:“接下来,会是我指导你在mafia生活……有关战斗上的,去请教红叶姐即可。”
中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兴奋淡了一两分,讷讷地回答:“噢,是。”
池上空彼时无力照顾中也的情绪了,下了班直接开车在横滨和京都之间的小乡村到处乱逛。
他遇到一个小孩子,天太黑,其实没看清小孩儿的脸,他们就在乡下的一处小山下隔了很远坐着。
夏夜的鸣虫纷杂,夜空很高,仿佛星星带去所有烦恼。不远处有道轻轻的呼吸,虽然离得远声音小,但就仿佛哥哥还在陪他。
这就是池上空排解烦恼的地方,有哥哥时,哥哥带他来玩。哥哥离开后,就算自己来,看着周边熟悉的一切也会放松。在这里重整行囊,继续前行。
今天有个小伴,是件幸事。
他背着身看星星,问小孩:“迷路了吗?”
“不是。”
“也来这里放松啊。”池上空嘀嘀咕咕,“小孩子的世界也有像大人一样的纠结吗?”
“没有。”小孩的声音平静,又说:“变成大人我也不会有。”
池上空噗嗤笑了出来,“那你很厉害啊。”
孩子似乎很不理解,反问他:“有什么好纠结的?想什么就是什么咯。”
真没想到会被小孩子教育了。
池上空也就笑起来,说:“这里不安全,我陪你到离开吧。”
“不用,我现在就走。”
小孩起身离开了,顺着乡间蜿蜒的小路,消失在村落中。
乡间的夜风微凉,渐渐抚平池上空心里的不安与焦虑。
“大自然是人疗养伤口的圣地,无论谁,受了什么伤,都能在旷远的天下找到自己的寄托。”
“如果你以后找不到哥哥了,就来这里吧。安静地躺一会儿,你就会找到哥哥的。”
池上空躺在了草地上,对着正上方的星星伸出手指。
“好了,我找到你了,哥哥。”
第二天,池上空准时准点出现在mafia,虽然黑眼圈重的可怕,还是边打哈欠边敲响了中也办公室的门。
赭发少年迷茫地看他,“老师,有任务吗?”
池上空有些得意地笑起来,从身后拿出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装着一个五寸的小蛋糕,另一个盒子则装着一个机车的钥匙链。
“有啊,中也,请吃完蛋糕——算任务吗?还有噢,虽然没成年,机车偶尔开一开,也是没关系的。毕竟是黑手党嘛。”
他语气十分轻快,“昨天是老师的错。所以今天补给中也正式的欢迎礼物。欢迎加入mafia,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