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穗觉得又可笑,又心疼,又怀念。
本来她可以这样一直傻下去,直到高三那年,一次体检后,突然传来噩耗,班长孙佳清得了乳腺癌。
这个消息在班里炸开了锅。大家觉得奇怪,18岁的姑娘,正值花季,怎么会得这种病。后来才知道,原来孙佳清的妈妈是在20多岁的时候患了和她同样的病去世的。那几天,不少人踏破了生物老师的门槛,大家都在问一个问题,癌症会遗传吗?
学校对同学们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既惊讶,又有些不安。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毕竟,谁的家里没有几个病人呢。为了这事,学校特意请来了医学教授来学校演讲解惑。
那是钱穗第一次在不远处窥探诡谲无常的生命本质。
教授说,除了外伤,内伤和一个人的基因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不用太担心,基因会突变也会被修复;但也不要不当回事,这个世界总有个别被老天盖章的倒霉蛋儿。
很多同学听了这话大笑,钱穗却笑不出来。她好似凭空手中多了一把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讲座之后,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去问教授问题,钱穗也在其中。她问了教授两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她的妈妈32岁得结肠癌去世了,那么她患病的概率有多大。
教授正在收拾东西,并没有太在意,“32岁吗?我只能说结肠癌确实是一种有遗传倾向的癌症,32岁就得了这种病,那她的孩子确实要加倍注意。不过就如我刚才说的,人身体的奥秘,现代医学也只是探得了冰山一角,人为什么会得病,这是很复杂的事,可能有很多因素共同作用,远远不能用遗传这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钱穗深吸了一口气,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这个孩子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患和母亲同样的病,她能做什么呢?”
教授笑了,这并不是个新鲜的问题,人总是喜欢预知一些事情,哪怕这并不是件好事,“基因测序是一种方式。不过就就我个人来说,并不建议这么做,更确切的说,或许有有效的个例,但我不建议推广这种方式。”
“为什么?”
教授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漂亮姑娘并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他斟酌着字句,“还是我刚才所说,人体太复杂,所知太有限。就算去测序,结果没有问题,就能百分百放心吗?不见得,那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呢?价格也不便宜。再者说,如果真测出了问题,这是太大的心理负担。如果真的是高危人群,我建议按指引定期做相应的体检,这更有意义些。”
钱穗面色苍白,沉默着,谢过教授转身而去。
刚走了两步,教授叫住了她,“同学,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总会出现病痛,之后离去,多想无益。癌症只是一种更棘手的普通的病症而已,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这么想。我有家族癌症病史,现在也活的好好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事实上,全世界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无疾而终的呢?有的时候,人得愿意相信,在离开母体那个瞬间,妈妈不仅给了你一条生命,还给了你一点好运气。”
“好运气..”钱穗呢喃着这几个字,心中一团乱麻,只觉从未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