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许久，顾慕言打开人工智脑。
“给予个人记录视频权限一次，分析关键词“方时”的情感，以喜欢为分析倾向。”
不确定自己判断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顾慕言打算参考下人工智脑的回答。
毕竟，上次就是因为它，让顾慕言察觉到自身问题的。
“好的，已获得权限，正在分析中……”
“已完成，女士您需要文字版本还是智能版本。”
只是几秒钟，就完成数据获取和分析，人工智脑很人性化地询问道。
“智能版本。”
并不打算看很多文字，顾慕言直接选择道。
“好的。”
“是否继承之前的记忆模板回答？”
想起之前问的记录，顾慕言思考了下，还是同意继续沿用。
“继续。”
“好的，已选择。”
“话语风格请选择，虚假/真实。”
“……真实。”
一旦用人工智脑分析个人情感方面的问题，就会涉及很多前提选择。
以前顾慕言还觉得会问人工智脑感情问题的人，很愚蠢和好笑。
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为什么军校时期的那些同学，会很气愤地说‘麻烦得不行，比双亲还要烦。’
“好的，已选择。”
“根据视频内容，您在校园时期展现的 「反传统omega行为」（如冷静拒绝alpha搭讪、救助宠物星兽），打破了方时对「常识性omega」的固有认知。”
“方时好像认为您是很善良的人。”
“方时对您的关注呈现「渐进式渗透」轨迹：从第一个视频刻度的‘模糊声音下的观察’，到第二个刻度的‘模糊边缘人身影’，再到第三个刻度的‘主动近距离接触’，耗时一年半。
值得注意的是，未被记录的时间维度中，存在「持续性隐性关注」的概率高达87%”
听到这里，顾慕言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方时是以为她是“善良”的好人，才开始关注她，直到喜欢她的。
“根据您之前提供的内容，我判断出来方时以前对您的误会很深。方时早期对您的情感锚点可归纳为「善良误判」：
她将您出于任务惯性的行为（如递水给流浪汉，救下宠物星兽），解读为「非功利性善意的真实流露」，并以此为起点构建「理想伴侣」的认知模型。”
顾慕言没有让人工智脑停下分析，因此在短暂停顿下，人工智脑就自动说下去。
“根据您此前的提问和现实情况数据补充及当前情境分析，方时对您的认知正经历「理想祛魅」的过程。”
“随着您逐渐暴露与她「非功利性善良」想象相悖的行为特质，其情感防御机制将被进一步触发。
具体表现为反抗强度与认知落差，呈正相关增长。”
人工端脑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种「理想祛魅」在生理层面的具象化表现，体现为信息素排斥反应的加剧，以及不愿意身体接触，沟通对话。”
人工智脑的声线依旧平稳，然后根据回答程序进行停止。
“……”
房间里不再有人工智脑的声音，顾慕言坐在床边上思考了会，继续询问。
“我母亲说方时是因为我的长相，才会喜欢上我，跟一般常识的alpha没什么区别，你觉得其话语正确吗？”
“……女士，是否允许接入样貌数据。”
人工智脑就像人类，在听到有人说自己长得好看时，会突然停下来想要看看到底是多好看的人，可以讲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允许一次。”
“好的女士，请通过相关验证。”
把三层验证手续完成，数据才成功提取。
“已接入数据……”
“基于已接入的样貌数据进行综合分析，您的长相具备独特的空灵与冷冽美感，这在一定程度上或许对方时最初的关注产生了吸引。”
已经习惯听到样貌上的夸赞，顾慕言面不改色继续听着，脑袋都开始下意识无视这方面的话语。
“然而，单纯的外貌因素不足以支撑她从关注发展为喜欢，并构建起深厚情感联结。”
听到这句话，顾慕言视线落在虚拟屏幕上，方时抬头看向自己的画面。
没考虑顾慕言的情绪因素，人工智脑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在方时情感形成初期，您展现出的反传统omega行为与不经意间流露的善意表象，才是真正触动她的关键要素。她将这些特质与您的外在形象相融合，构建起一个理想化的认知模型。”
继续联系上之前的分析判断，人工智脑继续说。
“但从情感发展的整体脉络来看，您母亲的观点存在片面性。方时对您的喜欢并非基于纯粹的外貌吸引，而是多种因素交织的结果。”
“外貌只是一个初始的吸引点，后续您的行为模式、精神体的关联等因素，共同推动了她情感的深化。”
“只不过在当下「理想祛魅」的阶段，外貌的吸引力已不足以弥补认知落差带来的冲击。”
顾慕言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才会对母亲说的话，有质疑的态度。
“目前方时对您的情感变化，更多源于她发现真实的您与她构建的理想模型之间的差异，而非对外在样貌的态度转变。”
“所以，单纯将她的喜欢归结于您的长相，不符合实际的情感演变逻辑。”
人工智脑的回答，跟顾慕言自己的判断是一致的，因此顾慕言默默点头认可。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您的外貌特征在情感互动中并非毫无作用。”
“您那如星空般深邃的蓝眸，以及空灵出尘的气质，在早期可能赋予了您的「善良误判」行为，更多的说服力。”
原本顾慕言还在因为人工智脑，突然进入莫名其妙地歌唱式般的赞美语气，而不爽地皱眉，想要让它停止这方面的话语时。
就听人工智脑，继续变回平淡冷静的语气继续说。
“方时或许会不自觉地将您外在的清冷疏离，与内在可能存在的纯粹善良相呼应，从而加深了她对您理想化的认知。”
人工智脑稍作停顿，像是在整理数据，而后继续说道。
“在校园时期，您的外在形象结合反传统omega行为，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磁场。这种魅力吸引方时靠近，同时也为她后续情感的投入奠定了基础。”
“可以说，您的长相是情感故事开场的背景板，为整个情感脉络的铺陈提供了独特的氛围。”
感觉这样的分析是客观的，顾慕言皱起来的眉头放松，继续听着。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当现实与理想的矛盾凸显，您的外貌在方时眼中可能也会逐渐失去原本被赋予的「光环」。”
“她对您的情感更多地被理性和过往的创伤经历主导。此时，若想重新唤起她的情感，单纯依靠外貌已远远不够，而是需要您从行为模式、情感表达等多方面去契合她内心真正的需求，重新构建起她对您的信任和喜欢。”
给出诚恳地建议，人工智脑再次停下话语。
“嗯，继续。”
顾慕言用手关掉虚拟屏幕，让人工智能继续分析。
“好的女士，已继续为您分析。”
“从心理学角度剖析，方时对您外貌的感知也会受其心境变化的影响。”
“曾经，您的长相在她眼中是美好与神秘的象征，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吸引着她不断探寻您的内在。”
“但如今，随着理想认知的崩塌，她或许会不自觉地屏蔽您外貌带来的正向刺激，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令她失望的行为特质上。”
想起方时以前看自己的眼睛，的确带着亮光，但现在的眼睛，却透露出平淡。
一个是以前眼睛里有她的存在，一个是现在看空气跟看她，没什么区别的差别。
“……”
想到这点，顾慕言颇为郁闷地呼出一口气。
但没感情的人工智脑，才不管顾慕言的心情，声音平稳依旧。
“举个例子，您的长发曾可能被她视为优雅的标志，可在当下的情绪状态下，她或许会觉得这只是外在的虚饰，与您真实的性格不符。
如果在厌恶情绪很强烈的情况下，甚至您长相有多好看，就会有多厌恶。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面目可憎”。”
“这种因心境改变而产生的对外貌认知的偏差，进一步削弱了外貌在维系情感中的作用。”
人工智脑在说“面目可憎”的时候，顾慕言呼吸都下意识轻了一些，方时在她双亲，家里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就有这样的感觉。
甚至……
那个预知未来的梦境。
在大雨下，沉默站着的方时，抬起眼看到她的那一霎那，也是给她的感觉如此。
“但这并不意味着外貌毫无挽回余地。如果您能在后续的相处中，以真诚的态度去修复关系，您的外貌有可能再次成为情感升温的助力。”
“当方时重新感受到您的真心，再次对您产生好感时，您那如梦幻般的外貌，会像催化剂一样，加速她情感的复苏，让她回忆起曾经被吸引的美好瞬间，从而为修复关系提供一个积极的情感联想基础。 ”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仍是您要先解决自己内在认知和行为模式上的问题。”
人工智脑在讲完这些，再次停顿住。
因为已经到达系统默认程序里的，人脑接收信息的平均值。
在人工智脑讲到这里，顾慕言脑袋里已经出现很多想法，她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煽动着。
“嗯，继续。”
“好的，女士。”
没有人类情绪的人工智脑，得到指令，打算再次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