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旁人眼里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瘆得慌。
“对了,你刚刚说,能帮我找到我的家乐和家福?”
多种情绪在她脸上轮转,急切、期盼、悲伤、还有害怕面对现实的恐惧。
夏冰恻隐之心微动,仿佛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NPC,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失去至亲孤苦无依的可怜老人。
“是,我能帮你找到家乐和家福。”她语气坚定,“只不过,需要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白术好奇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胸有成竹的女孩,而她在两分钟之前明明还叹着气说“不知道”。
而这份坚定的口吻却给了张阿婆很大的信心,她空洞洞的眼睛流出泪,连连点头答应:“只要你能帮我寻回孙子孙女,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好。”夏冰直接开口问,“张阿婆,家乐家福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是谁告诉你他们是失足落水的?可有目击者?”
事情已然过去六年,可张阿婆却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颤颤巍巍地回忆道:“那是六年前的一个傍晚,我为了将苞米地的苞米掰完,那天从田里回来得有点迟了,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这是洪水之后的第一次丰收,我本想着回来给家乐家福烤苞米吃,可没想到,我刚到家,村长和翟老爷就跑过来告诉我,家乐家福在河边玩耍,失足掉进了河里……”
说到这,张阿婆懊悔地攥着手里的拐杖,枯瘦的手根根血管凸起,也就仅剩一点皮包着骨。
“怪我……”
“都怪我……”
她反复自责,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要不是那天我贪心掰完田里的苞米,就不会那么晚才回来,家乐和家福他们就不会……”
夏冰却心生疑惑:“是村长和翟老爷一起来的?”
“他们是亲眼看见家乐家福失足落水的?没有施救吗?”
“救了。”张阿婆肯定道,“翟老爷这么好的人,不仅洪灾时救济乡民免于饥荒而死,过后又自掏腰包修建堤坝造福才村,平常经常给村中的孩子发糖饼,他若是看见,肯定是救了!可惜……可惜河水太急,没救起来,自己还差点被大水冲走,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了。”
这倒是和其他村民口中提到的翟老爷别无二致。
“那除了村长和翟老爷,还有其他人看见吗?”
张阿婆摇摇头:“那时天已经快黑了,大家都回家做饭去了,除了村长和翟老爷,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这就很奇怪了,夏冰又问:“既然这个时间大家都回家做饭去了,村长的翟老爷为什么恰好在那里?”
张阿婆却没有一丝怀疑翟老爷,甚至袒护道:“这并不奇怪,因为当时村中正在修建堤坝,翟老爷总是亲力亲为。”
修建堤坝?
夏冰看向白术,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答案。
起身前问了张阿婆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的眼睛是自己挖的,这是真的那?”
张阿婆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又松,神情阴郁却坚持,“是我自己挖的。”
“传说,若想唤回至亲的亡灵,需一对招子做路引。”
“我老太婆年过半百,早已经半脚踏进棺材,要这一对眼珠子还有何用?”
原来她把眼睛用来做了招魂的祭品。
可那个降于纸扎人身上的,根本不是至亲的亡灵,而是其他嗜血的鬼魂。
是因为,那对童男童女的灵魂至今仍被禁锢在村子某个地方。
——
从张阿婆家里出来时,夏冰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与至亲分离有多么悲痛,她感同身受。
而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和她拥有血亲的亲人了。
她想起了系统商城中那贵得离谱的【生命】兑换。
它真的,可以复活已死之人那?
然而目前仍无一人达到积分兑换资格,没有人能对此进行证实。
“娘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对童男童女埋哪了?”白术刚看她这么自信,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夏冰朝着河流的方向远眺,神情讳莫如深。
“你听过‘打生桩’吗?”
白术蹙眉:“你是说……那个用活人打桩极其残忍的鲁班邪术?”
“对。”夏冰点头,“传闻当重大工程不顺利无法推进之时,将活人身上浇灌水泥活活封于地基之内用于镇压当地的冤魂,这种远古邪术就被称为‘打生桩’。”
“而至纯至善、至阴至阳的童男童女便是最好的献祭材料。”
“他们会将这对童男童女从钢针插·入头顶封住魂魄,趁还有呼吸的时候一个封在桥头,一个封于桥尾,化作镇压邪祟的守护神。”
“当然,这都是些封建糟粕,可据说在文明的现代和偏远地区仍没有完全杜绝此类事件。”
张阿婆的孙子孙女落水失踪的时间正巧是翟老爷修建堤坝的时候。修建堤坝需要这么多人,却偏偏,只有他和村长两人看见。
说明他们两人肯定狼狈为奸,串通一气。
“想验证并不难。”夏冰看向白术,“我记得,王狗子说过他那次落水时看见了两个穿肚兜的孩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他们所镇压的冤魂,就是百年来献祭给河神的河神新娘。”
白术神色转阴,看来,今晚得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