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签保姆合同的女人,周家二少要给我下跪求情?”
记忆里那个总像长不大孩子般需要他庇护的弟弟,如今竟为了这么个下贱女人给他低头到这种程度。
最终,他的叹息混着沉木香漫开:“滚起来。”声音冷硬得像是从冰层下传来,“给你两个月时间。要是她敢再惹出任何乱子...”
话音未落,周歌已经踉跄着爬起来,眼底重燃的光亮几乎要灼伤人:“谢谢哥!我保证...”
“闭嘴。”周宗巍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眸光藏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记住你说的话。周家的联姻,容不得半点差错。”
*
书房门缓缓开启时,任柔垂着脑袋盯着地面。走廊里的穿堂风卷起她发梢,将忐忑不安的情绪搅得愈发浓烈,却始终不敢抬头窥探门内究竟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门打开后,周歌灼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拽进怀里。
任柔踉跄着被扯向走廊,鞋刚要碾过门槛,一道浸着寒霜的嗓音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站住。”
周歌和任柔因这话齐刷刷的停住回头。
周宗巍那双凤眸从镜片后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在任柔苍白的脸颊上稍作停留:“谁说你能走了?”
任柔的呼吸在喉间凝滞,吊灯的冷光掠过她泛白的脸颊,将她不安的神色照得无所遁形。
周歌长臂如铁,瞬间将她护在身后。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染着硝烟味的嗓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哥,别动她!”
“我说过来!”女人迟迟未有动作,周宗巍冷冷扫来,眸中的冷意愈发浓重,像是能滴出水来的墨般。
这摄人的模样震的任柔发抖,她最终甩开了周歌的胳膊,不顾他的阻拦直直地走进了书房。门在身后重重阖上的瞬间,她听见周歌撞门的闷响混着怒吼,却被厚实的门板隔绝成遥远的回响。
书房陷入死寂,唯有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周宗巍慢条斯理合上文件夹。
他摘下金丝眼镜,锋芒尽显的凤眸微眯,眼中的审视精准钉在任柔颤抖的睫毛上:“过来。”
任柔硬着头皮往前迈了几小步,离男人却还有很远的距离。
周宗巍沉默半响,修长的手指叩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便冷声道:“收拾干净。”
言罢,再无多余话语,周身气场冷凝得几乎要结出冰碴。
任柔咬住下唇,膝盖跪得生疼,在满地狼藉中俯身收拾。
散落的文件纸张间,一张泛着柔光的照片突然刺入眼帘——照片里,大一的她怯生生躲在树后,目光追随着远处白衬衫少年的背影,漫天粉白花瓣落在她发梢,像是缀了层朦胧的梦。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呼吸凝滞。
颤抖的指尖抚过照片边角,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突然从纸堆里滑落,晕染开的墨迹在灯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正是当年她写在信纸上送给梁嘉辉的匿名情书。
“你调查我?”任柔猛地抬头,眸子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那些被尘封的、小心翼翼的心事,就这样被摊开在冷硬的灯下,被人翻检、审视,难堪得让人想立刻蜷缩起来。
死寂中,地板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