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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早晨,我、江明和来躲清闲的颜尔都坐在桌旁,细细研究影卫从那群刺客身上摸来的信件与获得的情报。
“你是说,城西边有座庙?”我皱着眉,快速翻着手里的信件,没看到有价值的信息。
影一严肃地回到:“弟兄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个轮廓,但古城墙后确实有座庙,被很多人把守着,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便没再靠近,但拦下了他们放出的信鸽。”
颜尔将信件从我手里抽走,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屑地一笑,从袖子里拿出特质的药水挥在信封上,将其置于蜡烛上方,借着烛火的上方空气的温热,信上的字逐渐显现:
人祭之时已到,逹坂计划照常。
信封下方是一个及其邪性的标志,十分眼熟,无数眼瞳睁开流下红色的血泪,看着隐隐有些头晕。
一只柔软又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视线,让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勿要直视。”耳旁传来江明的声音。
我顿时乖乖不动了。
颜尔啧了一声,没眼看似的低下头继续研究信件,他明显认识出了这图腾:“鬼蜮教的图腾,这文字却是哈烈国的文字,这两个合作真是板上钉钉了。”
“鬼蜮教在修炼邪法,需要大量人祭。”
颜尔转头看向江明,“你怎的知晓?”
我将江明的手腕轻轻握住,拉到胸前,睁开眼睛:“我之前就与他们交过手,曾拜托疏霜帮忙调查过。”
颜尔无意识地右手食指轻点桌面,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人祭、逹坂……等等!”他猛地站起来,耳饰上的红羽轻晃,捞起靠在一侧的凤梧伞,“我得赶快回去,安定卫昨日拔营,往的正是逹坂的方向。”
他推开窗,撑开凤梧,伞羽如赤,丹凤盘舞之间,人已瞬然不见。
我让影一安排影卫跟上颜尔,在旁保护,但莫名有些心绪不宁,握住了江明素白的手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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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江明回握住我的手,站起身把我从座椅上拉起,攥住我的手就迈步往前。
“诶诶诶,怎么了?”我正还朝着颜尔离开的方向,思索可能存在的阴谋,突然就被老婆牵走了。
“不是说好带我看大骆驼呲牙的吗?”他侧身回道。
也是,这兵家斗争我们江湖人士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放下纷乱的思绪,收下老婆的好意,将交握的手拿到嘴边,轻吻了下他的手背,他被吓得如玉指节一颤,转过头来看我。
我混不痞地笑道:“那这样的话,疏霜你方向走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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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市集与蜀中不同,人们用泥土和石块砌成了低矮围墙,路边的小贩们就在围墙边搭建起简易的木架摊位,摆满了中原看不到的稀罕物,有波斯的地毯,印度的香料,还有本地特产的羊毛、瓜果和玉石。
驼铃声从后方传来,我们便侧身给骆驼队让路,驮着货物的驼队慢慢悠悠的行进。
许是从未见过,等驼队都快从视线中消失了,江明还远远的看着。
我拿着刚烤好撒上孜然的羊肉串,碰了碰他的唇,“尝尝?”
他轻咬了一口,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我就把羊肉串横举着方便他吃,瞧着他笑。
可爱,我的老婆,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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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就想和他一起出来逛集市了,之前在小村庄的时候腿脚不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村子里以物易物,但就算是这样也能看出江明的与世隔绝,有时候收到感觉新奇的东西自己还要研究好一会儿。
但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小朋友的玩过的用品。
剑阁究竟是咋把人养的这么差,又把人养成的这么好的?
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可能是我瞧得太专心,江明的耳朵都逐渐红了起来,我搓了搓右手指腹,手痒,但是没敢动。
为了不让他耳朵变得更好,我装也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把手中的串递给他,反身去瞧了附近商摊上排放着不同类型的剑穗。
瞧着瞧着就发现一个带着蓝田玉珠的冰蚕银丝穗很适合我老婆,一个付钱的功夫,刚回头人就不见了,我睁大双眼,我这么美的大美人去哪里了,刚刚还在的?
短而急促的口哨声从对面房顶传来,抬头却见他像猫一样俯身趴在房顶上,眼神望向不远处。
我眼神疑问,他却食指竖在嘴前,做着手势让我先回去。
怎么可能,这是一个lonely的问题。
我将东西放入袖口,便跟着他一起行动起来。
“怎么?”
他朝右前方抬抬下巴,“上次打伤我的人。”
还真给他逃出来了,教里面间谍这么牛逼?
我个人呢现在是在休假当中的,只想慢慢带老婆尝试新东西。
但是老婆最大,老公第二。
我便放弃原则,同他一起追着人,不过这天色真是有点怪怪的,追着追着,天空的颜色逐渐暗沉下来,仿佛一层淡黄色的纱罩住了整个天地,阳光也变得昏黄无力。
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我招手示意部分影卫回程找更多的人过来,随后继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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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明停下脚步,我同他一起远眺,才望见苍茫的天地间,一座孤独的庙宇隐没在山峦与荒漠的交接处,庙体残旧,却气势森然,只有那被跟踪的人影正快速地朝庙移动。
这应该就是影卫说的城西那座庙了,奇怪的是昨日影卫打探时,还有说此庙戒备森严有许多人把守,这次看来却安静异常,甚至没有感受到其他人影。
“还走吗?”他低声问道。
“走。”难得的机会,不知道是撞上什么事让这座小庙戒备的人手变少不说,就算是守株待兔的陷阱,我刚刚让影卫回程也势必会带更多的人来援助。
再说了,再大的阴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
也就是卡戴珊丰臀——屁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