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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祭告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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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褚停职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正巧是大婚之后再复职。

他总觉得谢斐争取出的这个时间是刻意为之,这种感觉在子时床上多了个人的时候更加强烈。

“山不来见我,我自去就山。”谢斐圈住他的腰,从他身后抱紧他,下巴贴在他肩膀,“姜大人好香。”

姜褚耸肩,不想理他。

他也见好就收,抱着人合眼:“再抱一会儿,我马上就去上朝了。”

“姜府离皇宫远,你现在启程,到宫门下时间正好。”姜褚掰开他搭在腰上的手。

谢斐沉默片刻,又缠上来:“一刻钟,就一刻钟。你要给小别胜新婚的人温存的时间。”

“需要我提醒你么,你的小别有三年,你已经没羞没臊三天了。”姜褚有些不爽,“差不多可以了。”

谢斐支吾:“所以说胜新婚嘛,再一刻钟。一会儿我轻功踏过去。”

“也好,”姜褚不留情,“叫早市的百姓看看丞相大人飞檐走壁的英姿。”

谢斐一噎,不情不愿收回手。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赖床,眼珠一转,他又说:“吴隽近日可不好过。”

姜褚想起下朝后来见他时报喜不报忧的人,问:“如何不好过?”

“六部迟迟不给女子官服,摆明了要拖到皇帝放弃,再把横插一脚的尚宫局全部踢出去,”谢斐想起礼部那几个老顽固的脸色,止不住笑,“他们做了三版官服,都被女官否了,喷的体无完肤,能对女官有好脸色才怪。”

姜褚也笑:“文臣武将本就调和,内部也该有阴阳乾坤。”

“你这副样子倒是和长孙老头有些相像,”谢斐想起那位太傅摇头晃脑的模样,“他在位也总说大楚该有阴阳,该给女子分一杯羹。”

“选贤举能,”姜褚认可,“老师一直是这般。”

长孙太傅,长孙煊。辞官以后就去了江南,机缘巧合才叫姜褚结识这一位。

谢斐突然问:“说起来,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姜褚垂下眼帘,默了默:“是买枇杷时,老师同摊主争论枇杷好坏,我在一旁路过,被拉着评理。老师说枇杷酸,摊主说甜,他们一定要叫我说出枇杷酸甜。”

“然后呢?”

“然后我尝了一个,”姜褚难得赫然,“我说,比老师吃得甜,比摊主讲得酸。但我已经吃完了,要论是不是真的那么酸,得再吃一个。”

“你小时候,还挺会钻歪理。”谢斐捏捏他指尖,算算他的年纪,又说,“饿坏了吧,为了吃都会诓人了。”

姜褚点点头:“老师故意的,他叫我尝了那个枇杷,听我说完哈哈大笑,说要收我做徒弟。我当时……当时觉得他会管饭,就跟他走了。”

一个孤儿,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原本以为是去做个下人,或者当个书童帮忙打点府上的书籍。却不曾想被长孙当正儿八经的徒弟,好好将养着。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无二。

“如果老师健在,一定会来婚礼的。”姜褚长出一口气,“我进京之前,老师上山采药摔下去了,连尸首都没有,师娘给他立了衣冠冢后,说没人庇护的长孙家我不能待,叫我考取功名。”

于是他就在恩师墓前叩首拜别,孤身来了。

一来便是三五年,再没回去过。

姜褚心底一动。

谢斐像是能看见他的心,把他拥进怀里紧了紧:“去吧。”

从江南到京城,短短半个月的路程,居然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是不是有些无情?”姜褚自嘲,“师恩浩荡,行至状元却没有回去祭拜过。”

谢斐抱着他,埋头在他肩颈,声音有些闷:“长孙一脉最看重的就是血亲和正统,你一个路边捡回去,被他当小少爷养的孩子,没有死在深宅大院的弯弯绕绕下,已经是命大。”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相较于朝不保夕来说,不足为提。

“你知道?”姜褚侧目,“你到底有多少双眼睛?”

谢斐蹭了下脑袋:“脚趾头想都知道,当年老师收留你,消息传到京城,也有人说他有不为人知的怪癖。”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的存在,”姜褚垂下眼帘,“你救我,也是因为看到了老师的信物。”

“天地良心,你可不要否认别人的情,”谢斐苦笑,“我救你,靠的分明是你落魄又可怜的脸蛋。”

那么一张美人脸,风尘仆仆、狼狈不堪,仰头用无助如鹿的眼眸望着自己,是个人都会心动的。有这么张脸在,什么信物什么饰品,全都抛一边去了。

两个人在床榻上相拥,在一个一刻钟又一个一刻钟后,姜褚终于忍不住,将谢斐从屋里踢了出去。

丞相大人也不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上朝去了。

*

出了正月姜褚就动身去江南了,一同去的还有叫唤要出去见世面的小莲。

临出发时谢斐抓着小莲的袖子,左一句丞相府的未来靠你了,右一句比如江南一行好好照顾姜大人。

就差把要在要在姜褚身侧安排眼线直接说出来。

姜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上侍卫青竹,先行一步。

他行程很紧也很赶,每日话也少得可怜。青竹是个闷葫芦,姜褚不说话,他便不多问。虽然隐隐觉得大人心里有事,奈何大人是个主意深的,索性闭上嘴跟着披星戴月。

待两人和小莲在津渡府会面,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我说你们两个,说好一同前往,一转头没影了!”小莲叉着腰,“怎么这样!”

“莲姑娘,”青竹斟酌了下,“大人这一遭是为了祭祀而来,自然赶了些。大人他沿途给您留了护卫的。”

小莲头一扭,瞪着坐在桌边的姜褚:“你们姜府上的人,能耐如何不得而知,一个个忠心护主。半点主子的不好都听不得。”

姜褚给她倒了茶水推过去,不答反问:“查出来了吗?”

“查什么?”小莲把茶水一饮而尽,气势汹汹。

姜褚又给她添茶,语气随意:“不是在查长孙氏么,有查出什么线索?”

茶盏摇曳了下,水洒在小莲的手上。她放下杯:“丞相同你说了?”

“猜的。”姜褚云淡风轻,“你会骑马,不至于这样久才会合。虽然不知道谢斐要你调查什么,但既然是跟着我走,极大可能是为了长孙。”

“到底是大理寺卿,有点脑子。”小莲翘起二郎腿,“我沿途过来,见到了不少长孙氏后人,大多穿着粗布衣,一打眼过去,还不如寻常人家。”

历代天子几乎都是在长孙氏的教导下长大,贵为天子恩师,再不济也不该贫困潦倒至此。除非……

“他们是旁支,留下来守住长孙氏的陵园。”姜褚道,“主家的应当是遇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计划,所以迁走了。”

迁移墓冢不是小事,留下人来看守更方便一些。既然如此,小莲倒也不必再追查下去,就在长孙陵园守着,总能见到要见的人。

“你此番来,是要去祭拜长孙太傅?”她问。

姜褚眉头轻蹙:“是,恩师也在陵园。你若是同去,莫要空手。”

“我瞧你平日同谢斐那厮相处倒也像个活人,怎么出了京城,文邹邹的,像个书呆子。”小莲打趣道,见姜褚仍盯着她,无奈叹气,“遵命,姜大人。过两日启程,路上我瞧见什么好的,都给太傅大人捎一份。”

一路走走停停,到长孙太傅的陵园附近,已经是三日后了。

小莲站在姜褚身侧,抬头看整个陵墓的样子,由衷感慨:“到底是长孙主家,和那些旁支的坟包可差远了。”

这副半点没敬重的样子,倒有几分谢斐的架势。

姜褚瞥她一眼:“走吧。”

青竹在后面拎着东西,跟上两人。

长孙煊的陵墓比起其他长孙一族的,看起来反而清简不少。三个人在墓前站定,姜褚接过青竹带来的东西,蹲下放在墓碑前。

他滑落肩侧的发丝停了一瞬,沿着肩膀慢慢下坠。

姜褚起身,面色沉静:“恩师在世时,常言万事万物,有其因果,遇见恩师是弟子的因,是恩师的果。弟子官拜大理寺,是弟子的果,是恩师的因。三纲五常,弟子虽未参透,仍记恩师教诲。师恩浩荡,不敢忘怀。”

天幕落起细细密密的小雨,像一层雾气,铺盖在几人身侧。细小的水珠挂在发上,像一圈绒毛。

再过一会儿雨便有些大了,三人没有多留,深一脚浅一脚沾着泥泞,往客栈回去。

他们是上午去的,回来时正好赶上饭点。青竹站在门边看着小二放完菜出门,利落落锁,转头望向姜褚。

姜褚望着小莲。

小莲指指自己:“瞧我做什么?”

“你知道,”姜褚开门见山,“或者是说,他知道,长孙煊没死。”

小莲有些僵硬,滞气须臾,又泄气:“我就说了瞒不住。”

姜褚摇头:“不是你的问题,他的陵墓上满是灰尘,显然许久没有人来过。其他的墓碑上倒是干净。偌大一个家族,不可能这样厚此薄彼。”

除非人根本没死,留的这一层灰,也是等着姜褚有朝一日来此时发现。

如果小莲没有跟来,或许他会心中大骇,然后开始为了师恩,四处寻觅。偏偏谢斐派了个藏不住事的跟过来,早在几日前,小莲的举动就把谢斐的意图昭示得一干二净。

不论谢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姜褚心想,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明日再去一次陵园吧。”姜褚忽然说。

“啊?”小莲诧异,“还去?你今天是漏了什么没给没说。”

“嗯,漏说了,”姜褚面不改色,“忘了告诉恩师,他的弟子和男人不日奉旨成婚,请他黄泉之下饮一杯。”

青竹听到以后一句,脊背忽然挺直了。

小莲原本百无聊赖听着,见他坐直了,心下一惊:这姜褚,该不会是要找到长孙煊,弑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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